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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剑痴入武评

薛秀成看向楼阿川,笑道:“你老是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楼阿川哼了一声:“花倒是没有,就是有些欠揍罢了。”

薛秀成哈哈一笑:“我把你送给那些响马,你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楼阿川拧眉道:“感谢?我没打你就不错了。”

薛秀成叹息一声,不再看阿川,而是望向天边的云,笑眯眯道:“可惜了,浪费了一群练剑靶子。”

楼阿川翻了个白眼:“就算是要找人练剑,也不必找这些个空有蛮力的乡野匹夫,你哄谁?”

薛秀成挑了挑眉头,问道:“那应该找谁?”

“溪边不是有个剑痴前辈结庐而居?要找也应该去找他才是……刀疤脸既然说李立山是他表舅姥爷,正应该去找李立山的晦气才是。”

薛秀成微微一笑,“晦气是不敢找的,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倒还使得的。”

说着一站而起,随手扯了一截杏花树枝,朝门外走去。

楼阿川看着他手中握枝的姿势,当下咧嘴一笑,跟了过去。

院中,独有江暮雪和糖花妞。糖花妞转头看向江暮雪,歪着脑袋轻声道:“江姐姐,你真好看。”

江暮雪抿嘴一笑:“是么?如果一个女子生的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糖花妞“嗯?”了一声,有些不解。

江暮雪望着满园春色,轻声道:“我有陈大哥,便已经足够了,美不美的,又有什么重要?我只知道陈大哥不会在意便是了。”

糖花妞轻声道:“江姐姐,你与陈将军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天各一方,入骨相思,实在难熬。”

江暮雪的秋水眼眸微微闪动,她轻声道:“陈大哥有事情要做,等他做完了事情,自然会去东蒙山找我的,我回去后,会在东蒙山一直等着他的。”

糖花妞认真地听着,问道:“那为什么公子不和他爱的那个女子在一起?我看公子一天天挺闲的呀。”

江暮雪没有说话,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玉青禾当年为什么不救薛家人一样,其实是没有什么原因的。她绝对不会相信玉青禾是因为舍不下公主的身份,可是她为什么不救,江暮雪猜不到。那一定是有很多难以言说的原因吧。

糖花妞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问下去,春风拂面,江暮雪额头上的青丝随风摇曳,就像是柔软的柳条,轻轻一荡,在空中荡出了春意涟漪。

……

薛秀成和楼阿川走在碎石嶙峋的山路上,一路上楼阿川问了很多那广陵剑中的疑问,薛秀成一一解答,无不详尽。其实他教楼阿川学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少年应该学些本事,以备防身之用。以后蜀凉最有能力与左公羊抗衡的谋士,不是咏絮榜魁首薛秀山,而是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楼阿川。

只要楼阿川留在川蜀,就一定会有声名大振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想要杀他的人也会络绎不绝。薛秀成不希冀着少年能像左公羊那样,读书读出个儒家圣人,只希望他能有本事防范一些不必要的刺杀。

楼阿川又何尝不知薛秀成的意思,不过他决定留在川蜀,并不是为了薛秀成的天下,少年心中难以忘记的,是那个一袭青衣的仙女姐姐,难以忘记她曾经在巫山神女峰下给他讲述的神女的故事。

一条小瀑布跌入山涧,薛秀成望着那条瀑布,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东蒙山的水月洞天挥剑斩瀑布,继而想起了那个甘愿散去几百年修为,只愿得一袭绿衣的道士。

薛秀成眯了眯眼睛,这些日子每当他出窍神游的时候,总是想刻意找寻道士的下落,可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道士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海河山川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薛秀成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吕七进,你小子到底死到哪去了?”

楼阿川轻轻一笑,说道:“吕真人自然是得了好的去处,与绿衣女子逍遥江湖,谁乐意管你的烂摊子?”

薛秀成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少年的嘲笑,只是轻声说道:“出来与我喝一顿酒也好,怎么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

楼阿川这下没有打趣他,而是望向不远处山涧口站着的一个人,默不作声。

那个人*着上身,站在跌水瀑布下面,手中没有剑,却是浑身剑气萦绕。

楼阿川轻声道:“这一位,就是剑痴李老前辈么?”他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剑痴是个出尘超脱的高人,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山里汉模样的人。

薛秀成没有说话,只是手拿杏花枝,轻轻一点足,整个人欺身而去,朝瀑布中的剑痴飞去。

楼阿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记得就在一个时辰前,某个家伙说不敢找李老前辈的晦气,只想坐下来好好说话。如今这个家伙见了剑痴,却是二话不说就要打架的架势。

少年睁大了眼睛,只见薛秀成手持杏枝指向李立山,却是没能逼近,在剑痴身前三寸,杏花枝弯如满月,随后薛秀成整个人悬停在空中,再也不得欺近半寸。

大概半柱香过后,只听薛秀成朗声一笑,随即凌空一翻,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倏忽向后退去,直接退出了百丈远,才停住身形。

楼阿川看不太懂,约莫觉得薛秀成之前受到了一个很大的力道,身子向后飞是在卸去那强大的力道。

薛秀成在地上站定,手中的杏树枝已经折断,而之前绑头发的带子也已经碎成了粉末,他呵呵一笑,扯下衣服上的一条布,将满头散开的头发重新绑好,方朗声说道:“一年前在牛背山御剑山庄与老前辈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一年之后,老前辈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

瀑布下的剑痴哈哈一笑,飞身而出,轻飘飘落在岸边,他望了望楼阿川,又看向薛秀成,笑道:“不知蜀凉王驾临,乡野匹夫李立山有失远迎。”

薛秀成微微一笑:“李老前辈自称乡野匹夫,那叫我等如何自处?”

李立山看向薛秀成,笑问:“难道蜀凉王前来,就是为了与李某闲话的?”

薛秀成摇了摇头,笑道:“这附近有一群响马,不知老前辈可有熟识?”

李立山点了点头:“有个不成器的晚辈,知道已经被你的人杀了,不过与我无涉,蜀凉王不必因此介怀,还请有话直说。”

“好,不知前辈可还记得探梅郎没春秋?”

李立山点头道:“自然记得,此人以箫为剑,独树一帜,是剑道一途的后起之秀。去年牛背山御剑山庄的仙剑大会上,我曾经与他较量过。后来也是此人夺取了浮世剑。”

薛秀成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这个人现在有些麻烦,还是不小的麻烦,我觉得除了前辈,似乎天底下没有谁能解救他了。”

李立山“哦?”了一声,笑道:“这位没春秋身边不是有个天下第六的红衣女琴师么?老夫隐居在这雁荡山,何德何能去越俎代庖?”

薛秀成笑道:“今日之前,李老前辈不能跻身天下武评,今日之后,就不一样了。”

李立山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楼阿川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薛秀成究竟要讲什么。但冷眼看李立山的表情,倒像是不着急的。

薛秀成继续道:“没春秋身边的确有个红衣女琴师,不过这两个人前些日子去了云南的李氏剑冢……似乎遇到点麻烦。”

李立山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李氏剑冢是什么地方,那里出了一代又一代的用剑高人,就连剑仙王待春,也是从云南剑冢走出来的李家客卿。而他李立山,是剑冢的本家,也是剑冢上一代家主之子。

李立山轻声问道:“他们去剑冢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除了李家人,对江湖所有人来说,那云南剑冢都是有进无出的么?”

薛秀成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云南剑冢是禁地,不过红衣女琴师连终南山都敢闯,去云南剑冢又有何不敢?只是上一次在终南山,是他薛秀成挡下了冯彦庄的那一掌,如今薛秀成分身乏术,根本没工夫去救这个一天天闲着没事,就想当天下第一的红衣女子。

李立山见他不言语,摇头道:“蜀凉王,这个忙我帮不了。”

薛秀成笑道:“我没想你会这么快答应,你可以考虑考虑。”

李立山挥了挥手,叹道:“不必考虑了,我既然已经出了剑冢,就绝对不会再回去。不过我曾经与那没春秋有过一面之缘,与此人还算有些缘分,既然他们有难,我可写书一封送给李家家主,不过能不能救下他们,难说。你知道,在李家剑冢的规矩面前,所有的情理都不是情理了。”

薛秀成点了点头,他之前出窍神游看到没春秋和红衣姜姽婳,知道他们二人身陷云南剑冢,与千万柄飞剑较量了数个月,也没能走出剑冢。薛秀成本来没想管这档子事,只是如今到了雁荡山,便想试着与李立山说说而已,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听他说要修书一封给剑冢家主,当下微微一笑,抱拳道:“如此多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