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看书 > 时过境迁 > 颜家铺(八)

颜家铺(八)

我六岁那年,三叔教我攀树抓八哥鸟、摘果子。

只要是双手能抱住的,即使是没有枝枒的大树,我也能轻易地爬上去。

抓雏鸟,先要注意观察,以免“劳而无功”。

三叔教我:只要发现八哥鸟在鸟巢与附近的草地之间,飞来飞去,而且飞回巢时,嘴里衔有食物,就可以断定巢内有雏鸟。

鸟类也“懂得安全”,用细小树枝造构的巢,都是在接近大树顶端的叉上。

我常在确定鸟巢内有雏鸟时,就脱掉鞋子,向树上爬去。

树越到高处,树的枝枒就越小,人在上面必须十分小心地“稳住”自己,不然摇摆的幅度就越来越大,枝枒就会折断,人就会被摔下树。

我在接近鸟巢后,将一只手伸向巢门,巢内立即“哄”的一下,雏鸟争先恐后地把头从巢里伸了出来,一个个嗷嗷待哺。

巢里一般有二到四只雏鸟。有时是已长齐了羽毛,乌黑乌黑、油光水滑的小家伙;有时是尚未长羽毛的,全身肉红色,肚子显得特别大。不论是长了羽毛还是尚未长羽毛的雏鸟,都是宽大、淡黄色的嘴巴,抓在手上感到软绵绵的、暖呼呼的,可爱极了。

一次,我正在树上抓雏鸟时,赶上两只八哥鸟,嘴里衔着食物飞回来了。

那两只八哥鸟,拼着命向我进行攻击:在我身子周围、头上,叽叽喳喳地叫,在我的脸上用翅膀拍打,用嘴啄,用爪子抓……我虽然不停地一边大声吆喝,一边用一只手去拂,但它们不但不离去,反而对我的攻击越来越凶猛。我实在招架不住了,吓得险些从树上摔了下来。我只好慌忙地滑下树。

事后,我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感到内疚。我知道鸟类也同人类一样有感情。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抓过鸟。

我常上树摘果子。李家巷村后的几棵又高又大的酸枣树,是我常“攀”的地方。

酸枣形状大小如鹌鹑蛋,皮在成熟前为青绿色,成熟后为黄色。核大,附在核上的肉很薄,而且吃起来难与核分离,就像吃芒果那样。靠稍大一点的那头,核上有五个小眼。

酸枣成熟的季节,树上成串成串的。我常独自一人去那里,爬上树,从这根枝桠攀到那根枝桠偷酸枣。

时间长了,有个放牛娃不让我上树,就在树干下半截的周围,浇上粪便。其实,这也难不住我:我捡来一些砖头,紧靠“树兜”垒起来,然后站在砖上再往上爬。

大人们见我偷酸枣,没有一个人责备我,反骂放牛娃不该把粪便浇在树上。有的人还蹲在地上,让我踩在肩膀上往上攀,关心地说:“伢仔,千万要小心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