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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性别角度(一)

性的世界中一个最主要的统治与从属的结构来自性别的差异。当然性还同阶级问题、种族问题、文化问题有关,但是性别问题是与性问题联系最为紧密的一个问题;性别角度也是研究性问题不可或缺的一个角度。

从女权主义角度来看,性的问题的重要性首先表现在性与男女两性统治与屈从权力结构之间的关系。女权主义最为关注的与性有关的问题有:性的性别差异,淫秽品问题,卖淫问题,家庭暴力问题,以及女权主义应当对性采取什么态度的问题,性解放与妇女运动之间的关系问题,等等。

性的性别差异

第一代性学家艾宾的一个关于男女两性在性方面的差异的观点流行了数百年,很能代表人们对这个问题的传统看法,他认为,在男女两性之间,男性拥有更强的ing欲望。这种观念不仅是西方文化的观念,也是世界上许多其他文化对男女性差异的观念。

19世纪的性指南上说:“作为一般规律,女性极少有自己的ing欲和性满足。她服从丁丈夫,但仅仅是为了他的快乐。”一位医生厂讽1111111八过011)在1865年写道:“大多数女人很少受任何性感觉的打扰。在男人是习以为常的事在女人只是例外。”对于19世纪的女性来说,ing交基本上是讨厌的、残忍的和短促的,那时的女性没有也被认为不应当对性活动感兴趣。令事情进入恶性循环的是,由于相信女性基本上是非性的,使那个时期的男性为他们不合格的性表现及忽视性伴侣的需求找到了理由。而男性的此种表现,又进一步加剧了女性与性的疏离。

在那个时代,男女两性的性行为模式区别一度表现为:男性比女性更多地消费淫秽Se情品,更多嫖妓,**的比例更大,频率更高。一般说来,男性对各种性活动的容许程度和对性活动感兴趣程度都高于女性。例如,男性对各种性关系类型的容许程度都高于女性;主动提出性活动要求的男性多于女性;男性当中持有以肉体快乐为性活动目的的人数比例高于女性;男性婚外性关系的比例高于女性;男性假定他人对性感兴趣的比例高于女性;男性对强迫性的性关系的容忍度高于女性;男性成为强迫性性关系受害者的比例低于女性。在美国,男性ing交快感几乎达到100%,而女性当中只有一半到四分之三的人几乎每次ing交都有快感。许多项调查反复证明,有10%的美国女性从未经历过性快感。

男女两性在性观念上区别最大的还要算是对偶然性关系的态度,比如对于毫无感情投入的“一夜情”的态度。男性对这种关系的赞成程度一向高于女性。在西方社会,男性往往将爱与性分离,女性则往往被培养成将爱、忠实、亲密和性划等号。女性从小被教育为性关系以人为中心,性和爱不可分割;男性则被教育为性关系以身体为中心,性的目标是肉体的满足。许多女性认为,只有在有感情的情况下,婚前性行为才是可以接受的;而对于男性来说,有感情当然好,但不是非有不可的。

一项以个国家为对象所做的调查研究表明,6的国家中男性对于性伴侣的童贞要求高于女性,其中包括美国。其余8%的国家男女对于性伴侣的童贞要求相等一或者都认为重要,或者都认为不重要。在许多文化中都有男性需要多性伴的看法和说法,这为男性的性行为其中包括剥削和伤害女性的行为提供生理的依捱。虽然现代科学早已否定了这种貌似科学的以生理学面貌出现的冲动理论,但一般公众中还有许多人相信这种男女两性生理上的区别决定了他们行为模式区别的理论。

不仅社会如此压抑女性的ing欲望和性权利,女性自身也会通过社会教化的过程,把这种观念内化从而形成被扭曲的女性主体。这种女性主体对自身ing欲望的压抑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在性关系中绝对不愿表现主动性,对男性采取服从的态度,对男性有恐惧感,不敢坚持提出快感要求,不敢要求充分的剌激,以为一旦男性达到髙潮,ing交就完成了,只关注给男性愉悦,不关心自己的愉悦;第二,对性活动本身的自我压抑,其中包括对ing欲望、性唤起和性快感的压抑;第三,ing欲低下。

显然,这种传统的以女性为非性的观念同在许多社会中存在的男女双重标准不无关系。实证调查所发现的两性性行为模式的差异并不能说明女性的ing欲和性能力确实低于男性,而是女性的ing欲望和性能力受到了社会规范的压抑从而没有能够充分地发挥出来的结果。因此,从表面现象看,男性的ing欲望和性能力似乎超过女性,但如果我们观察这种现象背后的社会运行机制就会发现,这种区别并非来自两性生理的区别,而是来自社会规范的影响。双重标准的社会规范几千年来一直向女性灌输这样的观念:男性的ing欲望比女性更强,性能力比女性更大。结果不仅男性相信这种说法,就连女性也对此信以为真。从女权主义的角度来看,女性相对于男性的ing欲低下并非由生理决定,而是受社会规范塑造的结果。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抑在性问题上的表现就是女性的ing欲低下、性冷淡和女性这个性别的非性化。

尽管长期以来,无论是科学界还是一般公众都对于男强女弱的观点信以为真,但有大量实证研究表明,男女两性的性唤起程度是不相上下的。有些女权主义因此认为,上述神话之所以能盛行有大可质疑的原因,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男权社会为了贬低和压抑女性的性表达、剥夺女性的性权利而有意制造出了那样一种观念。

在现代的性观念中,人们已经大多认同了男女ing欲相近的观念。早在186年,美国的摩舍博士就做过一项关于女性性行为的调查。调查发现,占样本80%的女性自述有ing欲望;7%经历过性快感;64%有避孕经历。她的研究成果的重要性在于,尽管处于社会气氛极为压抑的维多利亚时代,一些女性还是能够享受到性的快乐,能够表达出她们性的欲望。

0世纪70年代美国的一项调查表明,男女两性的性活动模式其实是十分接近的,只是男性比女性稍微大胆一些:搂抱行为在男孩中开始于14岁,女孩近15岁;爱抚活动男孩始于16岁,女孩始于16岁半;初次ing交男性17岁半,女性18岁;男女两性从拉手到发生性关系的时间平均都在4年上下。日本青年从0岁开始接触,但过程较短:男性平均从0岁初吻,到1岁ing交;女性平均从0岁初吻,到岁ing交。一项对9项调查资料(调查对象共186人,美加地区,1966—1990年)的二级分析表明,虽然总的看来,男性对于各种类型的性行为的宽容程度还是略高下女性,对婚前ing交尤其是非固定关系的ing交的宽容程度也略高于女性,但是这种两性区别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直至消失。到1990年时,男女两性的性观念已不再有任何区别。

对男女两性的双重标准在中国、芬兰、伊朗、摩洛哥、俄国、瑞典和泰国也在迅速降低直至完全消失。在0世纪70年代的性指南上,常常可以看到类似下面这样的规劝女性的说法:为了唤醒你的潜力,你必须为你自己的性快乐负责,找到使你自己获得性快感的手段。男性可以把他的**供你享用,但是你享用它的程度则是你自己的责任。要珍视被称做欲望的东西。它可能是你最极端的性感觉,别人不能把你的欲望夺走。享受人生,享受你的快乐。

一时间,发掘和表达女性的ing欲成为最热门的话题。下面这位女权主义者对自己感觉的描述很能代表这个时期女性对自身ing欲的表达方式:“在性活动中,我喜欢用舌头,这种做法会被描绘为屈从,但我的经历告诉我,这种动作富于令人难以置信的创造性,打开了肉体交流的渠道。**入对于我来说也不是被动的行为,当我的**将**包住时,这种动作剌激着我**的其他部分,于是我成了ing交的主动方。……有时性使我非常悲伤,最令我悲伤的是我不能得到像我想要的那么多。我很喜欢贝杰曼爵士的一句话,当釆访者问他一生有何憾事时,他说,‘我没有得到足够多的性。’不过没关系,在我不能做这事时,我还可以写这件事。女人不需要过阴郁枯燥的生活: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互相拥有,我们还有男人。女人常犯的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依赖他人,而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人们在谈论很多世纪的男性压迫,而在我看来是几个世纪的女性的软弱。”

有些专家甚至更进一步认为,女性比男性的ing欲还要强烈。著名性学专家马斯特斯和约翰逊以及其他一些科学家都认为,女性实际上具有比男性更强烈的内在性冲动,这一观点与女性性动力较弱的思维定式针锋相对。作为证据,他们观察了一种发情期的雌性猿,它可以连续不断地ing交,一小时高达1次,几乎是不知满足的。男性***后有不应期,可是女性可以连续达到***,这些观察都被视为女性的性能力强于男性而非弱于男性的证捱。

在一些东方国家的传统性观念中,也有女性ing欲比男性强的看法。根据传统印度人的信念,女性能够比男性从性活动中得到更大的快乐。中国古代的性观念也认为,男性的性能力是有限的,而女性的性能力是无限的。英国著名的中国妇女问题专家克罗尔在她关于中国女性地位变化的著作中,引用了“文化大革命”后一个时期内报刊杂志上大量关于两性差异的说法,发现其中有人将男女两性的ing欲做过比较后,得出了女性比男性ing欲更强的结论。原因据说是因为女性的ing欲长期受压抑,所以变得更为强烈。据史学家和性学家的考证,古希腊人也持有女性比男性的ing欲望更强烈的观点,但是他们同时认为,女性的自我控制力不如男性。

在这个问题上,女权主义者斯曼的观点最为激烈,她明确指出:女性的性能力远远超过男性,是天生永不知足的;女性可以拥有无限多的快感一只要她们了解到了自己的潜力。从认为女性的ing欲望和性能力弱于男性,到认为两性的ing欲相等,再到相信女性的ing欲比男性强,人们对男女两性的性的看法几经变化。虽然女性的ing欲强亍男性的看法还不能说服所有的人,但是人们大都已经认同了女性ing欲和性能力并不弱于男性这一观点。

在对件问题的研究中,性别问题有多么重要呢?性的问题与性别问题各自占有什么样的位置呢?在我看来,性别、阶级、种族、性倾向这四个范畴处在同一个数量级上。性与性别是并列的两个范畴。但是性问题与性别问题乂有着密切的关系。比如说,超性别倾向就和异装、易性、同性恋、异性恋问题联系在一起。在我们解构二元结构时,既要解构同性恋与异性恋的二元结构,乂要解构男性与女性的二元结构。这样性问题就与性别问题连在一起了。

淫秽品问题

女性视角所关注的另一个领域是大众传媒中的淫秽品问题。在西方,围绕着是否应当禁制淫秽品问题有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辩论,各派政治力量和各种政治观点在这场争论中都有充分表演。这场争论的中心在美国,其他西方国家也有许多人卷入论争。这场围绕淫秽品问题的论争集中于下列几个方面:如何定义淫秽?淫秽品对于接触者到底有何种影响?应不应该对淫秽品加以控制?如果应当加以控制,应釆用何种控制方式?从女权主义角度应当如何看待淫秽品问题?

在关于淫秽品的论争中主要有三种立场,或者说三种话语:第一种是自由派的话语,认为淫秽品既是一种为某些人带来感官快乐的生活材料,又是免除禁制、偏见和权力压抑的力量;第二种是保守派的话语,它坚决主张禁毁一切淫秽品,其论争的角度总是诉诸道德,为家庭和宗教的价值观辩护;第三种是激进女权主义的话语,是从女性的角度提出禁毁淫秽品的主张的。但是,事态的发展出人意料地令保守派与激进女权主义合流,引起了女权主义阵营极大的不安。结果在女权主义阵营内部因为淫秽品问题出现了分化,一派是激进女权主义的观点,其立场是反对淫秽品和反性;另一派是自由主义女权主义的观点,其立场是反对检查制度和对性持肯定态度。

从0世纪70年代开始,在美国掀起了一场被著名自由派女权主义者罗宾称为“性战”的大论争,论争涉及性领域中的多个论题,如淫秽品问题,性工作问题,虐恋问题,女同性恋群体中的男角女角问题,异装易性问题等,其中最主要的是淫秽品问题。

从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激进女权主义在美国发起了反淫秽品运动。在1976年,旧金山湾区成立了一个叫做“妇女反对淫秽Se情和传媒中的暴力”的组织。在此之前,这一话题在女权主义运动中一直没有受到过如此的重视。女权主义阵营中新出现的这种对淫秽品的分析认为,淫秽品是针对妇女的暴力,或者会导致针对妇女的暴力;淫秽品是与妇女的利益对立的;女权主义的态度应当是禁毁淫移品。

这种新观点与女权主义过去的立场大不相同。过去,女权主义从男女平等的角度批评淫秽品时,同时也批评所有主流戏剧、电影、小说、艺术中的男权思想和性别主义(突义瓜)倾向。过去的批评并不是要抛弃所有的文学艺术,也不是要求禁绝一切有性别主义倾向的作品,只是批评它的性别主义。而1976年开始的反对淫秽品运动却要求取消所有的淫秽品,认为淫秽品与女权主义的原则完全不相容。

持这种观点的女权主义者认为,淫秽品是女性身体的客体化,是女性主体性的丧失,是女性的异化。他们提出,英语淫秽品一词源于希腊语,原意是关于妓女的作品。淫秽品本身就是反对女权主义的宣传。她们还进一步提出了“淫秽品是理论,强X是实践”的说法。一位主张禁毁淫秽品的女权主义者说:“我认为,淫秽Se情品不是某种图像、词语或者想法,而是性统治的实践,在淫秽品中,女性的屈从地位被性感化了,男性的性统治因此得以保持。”

0世纪70年代后期,英国的激进女权主义者成立了一个组织,取名为“妇女反对针对妇女的暴力”,由它所掀起的反对淫秽Se情品运动,使得妇女运动开始把性活动本身当做男性的暴力来加以反对。反性的道德大多数团体在英国壮大起来,组织精良,她们这一运动收到了使淫秽Se情刊物读者数量下降的效果。英国的保守势力一向非常强大。举例言之,英国全国视听协会共有000名成员,他们不懈努力的目标就是监视和清洁全国的视听材料和大众传媒。他们的一个主要任务是清洁电视节目,毫无疑问,他们的主要清扫目标是这些节目中的性内容。反淫秽品的女权主义的行为同这些保守势力不谋而合。

从198年开始,这一运动进人了借助国家权力来反对淫秽品的新阶段,其典型做法是向一些国家的地方政府提出反对淫秽品的提案。这个运动的代表人物是激进女权主义者麦金农和德沃金。她们起草了一份反淫秽品的提案,提交给明尼那波里市议会,提案认为,淫秽品本身就是对女性的性歧视,是制造和保持女性在社会中下等人地位的关键因素。而且淫秽品既是对女性的性歧视形式,又是侵犯女性权利的行为本身。这一提案具体提出了四种性歧视行为:第一,女性被强迫出演淫秽片中的角色;第二,被强迫观看淫秽品;第三,由于接触淫秽品而导致的侵犯或肉体攻击;第四,贩卖淫秽。

198年1月0日,这个提案在明尼那波里市被批准通过。德沃金和麦金农在这项关于反对淫秽品的提案中,对淫秽品作出了下列定义:

对女性的性屈从状态的描绘,无论是图像还是文字,其中包括下列一项或多项内容:

女性被表现为非人的性客体、物品或商品;或女性被表现为享受疼痛或羞辱的性客体;或女性被表现为在被强X时经历性快感的性客体;或女性被表现为被捆绑或被切割或被肢解或被打伤或被伤害肉体的性客体;

或女性被表现为采取性屈从或性服务态度,其中包括邀请插入行为;

或女性的身体一些部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Ru房和臀部被展示致使女性被贬低为仅仅等同于这些身体部位;

或女性被表现为天生的妓女;或女性被表现为被某种物体或动物插人;或女性被表现为处于被贬低、被伤害或被拷打的场景中,处于肮脏或下贱、流血、青肿或受伤害的情形中,而这种情形是性活动的背景。

麦金农将社会不平等、暴力与男性的性联系在一起,她说:如果没有不平等,没有侵犯,没有强力,也就没有性唤起。淫秽品的消费越多,为作出性反应所需要的暴力程度和攻击性程度就越高。因此,许多人认为,麦金农和德沃金关于淫秽品的提案具有一般反对性行为的倾向。

由于麦金农和德沃金的提案被持反对意见的人认为与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关于言论自由的原则相冲突,讨论乂深人到淫秽品到底应当算做言论还是应当算做行动的问题上。

麦金农认为,由于淫秽Se情品能导致生理反应(如bo起)和行为(如**),它就不再属于言论范畴,而属于行为范畴,因此不应当受到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她说:“淫秽Se情品是**的材料。它被用做性,因此它就是性……女性是两个向度的,但是男性是用他们自己二.个向度的身体对她们进行性活动的,不仅是精神的。男性在做这种事。这是行为,不是一种想法或一个观点。”认为淫秽品应当算做言论而不应算做行动的意见则反驳道:人在观看恐怖片时,也会出现生理反应(如手心出汗,心眺加快)和行为(如偷偷回头观看,关门等)。但没有人会因此认为恐怖片是行为。这种生理反应并不能够把淫秽Se情品排除在受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范畴之外。

持反淫秽品观点的人指出,淫秽品是男性对女性的性统治实践。淫秽品的生产者逋过自身的性快感表达出男性的性统治;淫秽品的消费者则从性统治的表达中获取性快感。德沃金指出,男性对女性的统治形式包括:等级制度,女性的客体化,统治与屈从机制以及直接的暴力。持反淫秽品观点的人认为,接触淫秽品改变了人们的态度和行为,使之对强X犯变得宽容;对妇女解放的支持率下降;对妇女的残忍倾向增强;使各种“异常性活动”的比例增加。持这种观点的人们还为自己的论点找到了一些实证调查的数据。

数据可以看出,接触淫秽品程度越高,对妇女解放运动的支持程度越低,性残忍程度越高。接触淫秽品的程度同各种“变态性行为”都有着完美的正相关关系。

这一派意见的主要观点和主张可以被槪括为:第一,淫秽Se情品是一种实践,不仅仅是图像、词语或想法;第二,确定女性经历的伤害;第三,建立女性中心和非性别中立的法律;第四,建立由女性提出、由女性执行的法律;第五,补偿淫秽品的受害者;第六,提高性别平等;第七,允许艺术与教育方面的性对话。她们关注的是:那些在淫秽Se情品中出现的女性是谁?她们是怎样干起这一行的?你是否会为钱脱衣?你是否会为钱而ing交?淫秽Se情品对女性的社会地位有何影响?它对女性的社会形象有何影响?淫秽Se情品对女性的平等权利造成何种障碍?总之,反对淫秽品派的女权主义者把包括淫秽品业在内的性工业视为男性厌女症的一个视觉表现形式。

反淫秽品提案在美国的几个城市获得认可后,反对这些提案的人上告到最髙法院。美国书商协会和美国出版商协会在美国联邦南部地区印第安纳法庭对印第安纳波里斯市长提起诉讼,认为这一提案如果通过,将是违宪钳制自由言论的。南部地区法庭认为,印第安纳波里提案确属违宪钳制言论自由。法庭指出,该提案中试图钳制的言论没有超出言论自由的范畴,应当受到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因此,法庭认为,该提案有违宪嫌疑,过于宽泛。1985年9月,联邦上诉法庭第七巡回法庭认可了南部地区法庭的决定。在1986年月,最高法院赞同第七巡回法庭的决定,以违宪提案的名义驳回了反淫秽品提案,理由是:虽然淫秽品会影响人的世界观,但它毕竟属于言论范畴,应受到宪法的保护。法官布伦南本人在经过多年涉足与反淫秽法有关的论争之后,得出如下的结论:所有的反淫秽法都应当废除。

反对禁制淫秽品的女权主义者从反对检查制度和维护言论自由的角度提出问题,成立了反检查制度委员会,但是她们的会议常常受到反淫秽派的*扰。在0世纪80年代中期,反对禁毁淫秽品的女权主义者提出,不应当利用国家的权力来反对淫秽品,因为国家绝不会从女权主义的立场出发来做这件事。自由派女权主义者是反对禁止淫秽品的中坚力量,她们一直同反对淫秽品运动展开激烈的辩论,表明她们的不同观点。她们于***年春成立了女权主义反对检查制度组织,主旨是支持自由表达和自由言论。她们提出:如果我们给检查制度一个检查某种出版物的理由,他们就会用这个理由来检查你,尤其是当你打算反对性别主义的时候。

事实证明,反淫秽品运动带来了严重的后果,这个后果已经从美国波及到加拿大。198年,加拿大最高法庭修改了关于淫秽品的法律,这个新修订的法律是麦金农协助做的。一开始,不少女性杂志赞赏这个新法律,但是这个新法律的实施成了女权主义的一场噩梦。新法律规定,要禁掉所有“堕落”的文字,但是什么叫做“堕落”是个见仁见智的事。加拿大海关禁止输入的书单越来越长,同性恋类、虐恋类的书,全都榜上有名。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反对淫秽品的女作家的书也允了“黑名单”,如德沃金的《ing交》一书就在禁运书单上。不少世界级文学家如王尔德、杜拉斯的书以及一些同性恋诗人的作品都在被禁之列。至此,反对禁制淫秽品方面0年前的预言都不幸言中,她们所担心的由国家出面干预可能导致的局面全都发生了。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反淫秽品运动就丧失了人心,广大妇女群众也不再赞成她们的观点。

经历了0世纪70年代的性革命和这场关于淫秽品法律规范的大辩论,美国的社会性规范发生的最大变化之一就是检查制度的崩溃。在今日美国,对文字、剧场、摄影、绘画或电影已不再有检査制度了。国家唯一保留控制的是电台和电视台,但在这两处,夜间节目的标准也放宽了许多。相比之下,在1948年,一位想报道金西性调查的记者抱怨说,他没法报道这项调查,因为他们是一份家庭类报刊,“**”这样的词绝对不能登出来。当年金西性学报告使社会风气为之一开,如果放在今天,都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由此可见,社会的性规范上,尤其在出版物方面,已经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在美国的女权主义学者当中,反对禁制淫秽品一方的代表性的人物有罗宾和巴特勒等。1998年初,笔者在美国加州大学会见罗宾时,她指出:我们反对某些人禁毁淫秽品的立场。罗宾认为,反对淫秽品的激进女权主义有两大问题:第一,如果将淫秽品一概视为父权制的表现,就无法分别对待不同种类的淫秽品。第二,如果认为所有不反对淫秽品的人都不能算做女权主义者,就重新定义了女权主义。

概括地说,反对禁制淫秽品的一派主要是从以下几个方面阐明自己的观点的:

首先,最大的问题在于言论自由问题。一个社会中,人们对事物有喜爱与僧恨的自由,有赞赏与讨厌的自由,但是一部分人的观点和好恶不可以被允许来指导社会政策。因为你不喜欢的有人喜欢,你讨厌的有人不讨厌。问题在于,那些喜欢淫秽品的人有没有权利得到这种东西,那些制作淫秽品的人有没有发表这种作品的权利。某些人认为淫秽品很恶心、格调低下,是否可以成为将其取缔的理由。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认为不可以。仅仅因为淫秽品所描绘的活动为一些人所不齿,不能够成为禁止它的理由。

如果说妇女的公民权受到淫秽Se情品的侵犯,按照同一逻辑,是否要认为希特勒的《我的奋斗》侵犯了犹太人的公民权,三X党的文学侵犯了黑人的公民权,新教徒对天主教徒的攻击侵犯了天主教徒的公民权?如果将此类出版物一概禁毁,公民言论自由的权利是否会因此丧失?这就是反对禁制淫秽品一派提出的质问。他们认为,反淫秽品一派的错误在于,他们把单个个人的想象和幻想当做对社会的威胁,而一个保护言论自由权利的国家必须为单个个人的幻想留下空间。

反对禁制淫秽品的一方指出,反淫秽品的人们以淫秽品本身为针对妇女的暴力,这是站不住脚的。暴力、性别主义和性是三个不同的现实:许多暴力行为与性别主义无关;性别主义本身并不局限于性,也不一定包含暴力;对性的表现完全可能既无暴力,也无性别主义。罗宾认为,反淫秽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把“暴力”一词当成了可以同“淫秽Se情品”互换的词,好像二者是同义词一样;就是把淫秽Se情品等同于暴力本身。

罗宾严厉地批判了反淫秽品一派的女权主义者,她指出:“身为女权主义者而参与建立剥夺无罪的女性和男性的自由、生存手段和内心安宁的政策、态度和法律的共谋是不适当的,可耻的。女权主义者与其他所有的人一样都负有一种责任,那就是要记住,仅仅因为某些事物看上去奇怪和恐怖,并不意味着它就是危险的或威胁公共安全的。”

第二,那些将淫秽品定义为对女性的压迫的人,至少没有看到淫秽Se情品市场的多样性:同性恋淫秽品在市场上占有相当大的份额,它们完全不涉及性别问题;虐恋淫秽品也很多,其中有相当大的比例是女性统治男性屈从,因此认为凡淫秽品必定是男性压迫剥削女性,是不符合事实的。

有统计资料表明,那些喜欢“硬核”记淫秽Se情出版物的男性中,喜欢观看男女关系平等的作品以及虐恋作品中男性屈从女性统治的作品的占大多数。从淫秽Se情影片和杂志中大量男性扮演性客体或扮演女人的**隶的内容来看,很难得出现代的淫秽Se情出版物是男性统治的表现这一结论。

反对淫秽品运动之所以失败,不仅因为大多数女性反对麦金农“我恨男人”的态度,而且因为女性从来都是淫秽品的阅读者。反对淫秽品的女权主义者坚持认为,淫秽Se情品是对女性的冒犯。虽然许多女性确实认为淫秽Se情品冒犯了她们,但是有相当多的女性喜欢那些被定义为淫秽Se情的出版物。女性喜欢被性唤起,她们为这些性出版物付出了数以百万计的金钱:美国的淫秽录像市场的顾客有40%是女性;斯堪的那维亚的性杂志《爱神》的订户中有40%是女性;《论坛》杂志的订户也有40%是女性。女性不仅是占淫秽品市场40%份额的消费者,而且越来越多地成为淫秽品的制作者,她们制作Se情图画、雕塑以及各种形式的在传统上被认为是淫秽品的作品。目前西方增长最快的一个文学市场就是以女性为读者对象的Se情幻想文学。

麦当娜的《性》被认为是后现代和后女权主义的性指南。麦当娜认为,女性必须接受Se情品,这个巨大的渗透当代想象世界的后工业王国。她指出,Se情品业是最强有力的后现代实体。通过将Se情品业女性化,麦当娜向反淫秽品派女权主义者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第三,反对淫秽品的女权主义者与右翼宗教势力划不清界线。反性的宗教势力在反对淫秽Se情品的问题上不再是孤军作战,一向属于进步力量的女权主义加人了他们的行列。二者尽管有很多不同,但找到了一个共同点:反对不以生殖为目的的性行为。对于这两个群体来说,性都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无论是保护家庭,还是消除***。

激进女权主义反对淫秽品的运动与保守的右翼联合起来这一事态是颇具讽刺意味的。这些女权主义者大量使用右翼的语言,与他们同流合污。右翼的一贯立场是反对性教育,反对淫秽品,反对同性恋,反对一切所谓“邪恶”的东西。他们也为了自身的利益,利用了这些反淫秽品的女权主义者,利用了女权主义的话语,说自己之所以反对淫秽品,是因为它伤害了妇女的利益。他们反对性教育,反对堕胎,也都是打着为妇女的旗号。

尽管反淫秽品派的女权主义者一再否认,她们赞成检查制度的活动却越来越明显地受到来自基督教右翼力量的支持。在今日英国,由反淫秽品派女权主义者举办的会议和辩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基督教右翼分子参加,他们正是在这一过程中学会使用女权主义的话语为他们自己的利益服务的。罗宾指出:“反淫秽Se情的女权主义者被右翼分子及其反动活动利用了。或许这两种力量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共谋关系,但是二者的目标和倾向肯定是一致的。”

到了0世纪80年代中期,反淫秽品的运动已经越来越丧失了它在广大妇女群众中的威信,因为反淫秽品运动同右翼、同国家权力结合起来的事态已经越来越不加掩饰。在0世纪60年代,受当时的美国政府委托的一个研究淫秽品问题的委员会提出了与保守的政府搞这项研究的初衷相反的报告一一报告的一个主要结论是,淫秽品的出版发行与性犯罪没有相关关系,因而没有必要设立反淫秽品的法律。但是在1986年,一个新的关于淫秽品的政府报告基调是反淫秽品的,而所有参加反淫秽品运动的女权主义者都为这个报告提供资料,出庭作证,她们已经很难否认自己与右翼合流的态度,因而遭到广大妇女群众的唾弃。

第四,反对淫秽品一派的观点属于性问题上的浪漫观点,按照这种观点,zuo爱� ��当是美的,浪漫的,柔和的,可爱的;要避免肮脏、低俗,避免统治与屈从的冲动或任何种类的攻击性。总之,在性活动中要强调人的亲密关系,而不是肉体的快感。这种观点认为,女性的性自由仅仅意味着摆脱男性中心的女性形象,而不是自由地从事多种多样的性活动。

反对淫秽Se情品运动希望同道德保守主义划清界线,但是划不清。她们否定所有平等关爱的关系之外的性幻想,把缺乏这种关系的性活动描绘成对女性的威胁,以此增强浪漫主义的假象。这种保守的浪漫主义的可怕之处在于,它散布一种女性基本上是不喜欢性活动的非性动物的神话。某些男性一听到ing欲不是男人的专利、雄性的证据的说法,就会感到受了威胁;某些女性也不愿意放弃女性比男性更“纯洁”因而应当比男性有更多自我禁制的想法。这些人不懂得也不愿懂得女性的ing欲,不懂也不愿懂得女性可以做性的主体的愿望。他们不愿看到许多女性确实喜欢与男性发生性关系这一事实,而实证调查表明,许多女同性恋者喜欢同伴侣作插人式性活动,也并不是所有的异性恋关系都是性别压迫的噩梦。

反淫秽Se情的女权主义者以女人为性的受害者,以为所有的性关系都属于女性被男性强X的性质,女性从不会在男性的怀抱中感到兴奋。如果有些女性承认在“有感情的平等的关系”之外的性表达方式中或者从非传统的性行为中获得过快乐,她们就会被视为使男性的暴力合法化,而不会被看做这些行为是她们主动的追求。为快乐的性活动被视为男性的邪恶,喜欢性的女性被划入“认同男性”之列,她们的追求被认为是在表达男性的性,而不是女性肖身的性。

有一种思维定式认为,浪漫情调更容易使女性性唤起,而男性的性唤起则更倾向于“直露的性行为”。这种看法以金西调查中男女两性对Se情故事的性唤起率为依捱。在金西报告中,男性听Se情故事的性唤起率是50%,女性是14%。有人因此推论,在对待淫秽Se情品的问题上,女性比男性更加看重幻想因素,看重情感背景。所以一般来说,男性更喜欢直露的“硬核”淫秽品,而女性则喜欢“软性”Se情品。换言之,女性的幻想更强调浪漫情调和亲密关系,而男性更强调肉体和新奇感;女性更强调性关系中的亲密感,而男性更关注于亲密关系中的性。此外,男性更倾向于主动发起性接触,更看重性活动的变化;男性比女性更以视觉为中心,更容易在看到裸体、裸照和zuo爱情景时性唤起,虽然这种区别也许只是程度不同,也不一定在所有的文化中都如此。

但是,女权主义者批评了这种表面看是在赞美女性的说法,直截了当地驳斥了这样的“美化”,她们说:“为什么女性将性与爱分开就会被视为越轨?我就认为,对个人来说,将性与爱分开是好事。”同时,也有大量实证调查资料否定了关于男女对于淫秽品的生理反应不同的假设:1970年的一项调查(男女各18人)表明,男女两性对Se情材料的反应没有什么区别,在观看有抚爱与ing交情形的幻灯片和电影片后,有40%的女性报告了比男性还强烈的性唤起;在观看活动后的4小时之内,是女性而不是男性报告了抚爱和ing交活动的增加。

这项使用了度量**和**变化设备的研究将调查对象分为四组,第一组听Se情故事;第一组听浪漫故事;第三组听Se情和浪漫故事;第四组是控制组。调查结果表明:首先,直露的异性恋描写Se情故事和Se情浪漫故事,性唤起功能最大。绝大多数男性和女性都对这两类故事反应最强烈,无论是生理上还是自我评估上都是如此。女性对Se情故事的性唤起功能评估比男性要高。男女两性对于纯浪漫故事均无性唤起反应,同控制组结果相同。其次,男女两性都认为,由女性主动提出来的、以女性为中心的故事更能唤起ing欲,可能是因为由女性主动的情节具有禁忌的性质。再次,女性有时不知道自己的性唤起,因为它不像**bo起那么明显,这一点从自我报告的性唤起与测量设备记录的性唤起之间的区别已经得到证明。总之,这项使用了先进测量设备因而可信度较高的调查表明,男女两性对Se情材料的反应相当接近,但女性有时会不知道自己生理上的性唤起。

第五,有实证研究表明,淫秽品的消费不会导致性犯罪率的上升,在某些方面,还会导致犯罪率的下降。这方面有说服力的例子有:在日本,有暴力内容的淫秽Se情品(包括强X内容)在社会规范允许的范围内,而其强X率仅仅是美国的1/16;在丹麦和前西德,在实行了淫秽Se情品的合法化之后,性犯罪率不但没有升髙,反而有大幅度下降。此外,在中国、日本、波斯、古希腊这些古文化中,都有大量描写性活动的图画,而此类淫秽品的消费与性犯罪之间并不存在因果关系。

有实证调查表明,淫秽品的功能主要是信息、娱乐和改进X生活质量,与性犯罪没有因果关系。

可以看出,人们对于性材料的看法以正面为主,负面的看法极为少见。

关于淫秽品究竟会对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有大量的实证调查。这种调查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宏观研究,看淫秽品的消费对犯罪率、对妇女地位的影响;另一类是微观研究,看淫秽品对于接触者个人行为的影响。

虽然一般常识以为淫秽品会导致性犯罪率的上升,但是实证调查一再证明,性罪犯接触淫秽品的频率低丁—一般男性。在淫秽品的消费程度及频率与性犯罪及暴力程度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调查还表明,在家庭背景和性犯罪之间有相关关系。性罪犯家庭环境的特点有:完全不讨论性问题;比一般家庭更强调遵守传统或保守的性价值。一项研究还发现,样本中的强X罪犯中凡是在少年时被家长抓到看淫秽品的都受到过严厉的惩罚,而同一年龄组的一般人被家长抓住着淫秽Se情品后只有7%受到过惩罚。

实证调查进一步表明,“软核”淫秽品(如《花花公子》和《阁楼》杂志)不仅不会导致犯罪冲动,反而能够降低人的攻击性。一项调查将调査对象分为两组,一组看没有性内容的图像,另一组看《花花公子》杂志。在没有愤怒的情况下,这两组人所看的材料对攻击性都没有影响;但是在愤怒的情况下,观看淫秽品的一组显示出比控制组的攻击性要低。这就确切地表明,淫秽品具有降低人的攻击性的功能。美国0世纪70年代的多项调查表明,软核淫秽Se情品有降低攻击性的功能,硬核淫秽Se情品虽然会提高人的攻击性,但这一攻击性并不特别指向女性。

在实验室之外,在社会这个大“实验室”的实验中,可以得到相同的结论。例如在英国,自从对录像、影片内容和公开暴露裸体实施严格限制以及随后500家性商店被关闭之后,性犯罪有了大幅度的上升。反淫秽品方面总爱以日本为例说明淫秽品与性犯罪的关系,他们指出,在淫秽品法律收紧后,日本的强X率下降了。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日本对淫秽品的控制尽管严格,但是在淫秽品内容的控制尺度上与西方差异很大。在那些受到控制的淫秽品销售中,包括了“暴力”程度最高的内容,捆绑、统治屈从和拷打内容在日本的合法淫秽品中占据了主要地位。

还有一些定量调查,为性犯罪与淫秽品之间没有关系的立论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根捱美国的一项定量调查,密苏里州强X率高于堪萨斯州,但堪萨斯州的软核淫秽Se情杂志的人均销售量是密苏里州的两倍;密西西比州淫秽品人均消费量是全美国最低的,但其强X率高于其他17个州。在相关分析中加入第三个因素,即“暴力倾向”因素之后,淫秽Se情品销售量与强X率之间的相关性完全消失,这就证明:有暴力倾向的男性与性杂志消费及对妇女的攻击性之间有正相关关系;而淫秽品的消费与强X率之间没有关系。

1967年,丹麦实行了淫秽品的全面合法化,此前四五年间,淫秽Se情品已大量上市,人们可以很容易在市场上买到淫秽品,其中包括青少年。

淫秽品的消费不但不会使性犯罪率增加,反而具有降低性犯罪率的功能,淫秽品的合法化使各类性犯罪下降了16%至80%。当然,也有人认为,丹麦淫秽品的合法化与性犯罪率的下降之间可能没有因果关系,就像美国儿童***和强X的增加与淫秽品的泛滥也没有因果关系一样。二者可能都是某种社会变迁的结果。但是,即使能够证明在淫秽品的消费与性犯罪下降之间的因果关系并不存在,它至少还能证明淫秽品与性犯罪率的上升是无关的。

第六,虽然淫秽品的消费与两性平等这二者之间也许并没有直接的内在的因果关系,但是从现象上看,这两个方面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即一个社会两性关系越是平等,淫秽品的消费量就越大。至少在表面上存在着这两种现象同步的现象。例如,在丹麦和荷兰这两个性别最平等的国家,对淫秽品和一般商业性件活动有着最开放的政策,这两种现象的并存恐怕不仅仅是偶合。在世界的跨文化比较中可以发现,妇女地位与淫秽品数量是成正比的,即某个国家妇女地位越高,男女两性越是平等,淫秽品的销售量也越大。

第七,淫秽品是向传统道德的挑战,传达了以快乐为性的目的的新价值观。有学者提出:淫秽品可以被视为件的视觉的独特媒介,是对身体的性感赞美的一种感官快乐,一种没有后果的轻松的自由的观念,一种不受时间限制的重复的沉溺的幻想。与维多利亚时代以僵化的方式对合法的性功能所做的狭溢定义的观念相对立,淫秽品建造了一种可塑的多样性和过度享用性快乐的模式。基督教文化总是把性行为与生殖繁衍的行为合二为一。与此相对立,淫秽Se情品为性提供了一个独立的地位:它是人件的一种深刻而具有颠覆性的狂喜。

淫秽Se情品的意义在于,它是以快乐为性的目的这种观点的图像表现,它赞美性的多样性。也许它所传达的信息并不现实,但是它表明,性是有趣的、可塑的、快乐的。如果说淫秽Se情品传达的观念是性快乐,它为什么会如此令人感到害怕?因为它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向传统的道德挑战,它描绘了人们对性的享受一通常是非生殖的性没有罪恶感和羞耻感。

传统的性规范又是双重标准的:男性可以追求性的快乐,女性却不可以。传统性道德对于女性的压抑表现为禁止女件追求以性快乐本身为目的的性快乐。似乎女性只有在为他人的需要服务时才能白我实现。在性方面,女性可以为了生育,为了满足伴侣的需要,或者是为了社会和政治的目标;如果去寻求自己的快乐就犯下了最严重的罪恶:自私自利。

根据女权主义者威利斯的说法,反淫秽法的基本目的一向是而且仍旧是增强对性的文化禁忌,压抑女权主义、同性恋和其他形式的“性异教徒”。在这样做时,反淫秽法压制了非生殖的性观念,巩固了性的等级地位。一位从事Se情出版业的女性说:“我从来没想到过享受快乐和给别人带来快乐除了愉悦别人和愉悦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当我听到女权主义者责难淫秽Se情出版业的人们剥削和虐待他人时,结我听到她们说人们喜欢性、想满足欲望是一种错误时,我真是大吃一惊。我对她们这种态度为人们的快乐所设置的障碍感到越来越震惊。”

第八,淫秽品只是社会问题的症状,而不是它的原因。有的女性说,我并不喜欢淫秽Se情品,但我肯定不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坏的事。如果让我在扫除淫秽品和提供救助儿童服务中选一样,我们都知道选哪一样可以让大多数女X生活得更好。但对于一些女权主义来说,淫秽Se情品成为失误的原因而不是它的症状。自由派女权主义者反对禁毁淫秽品的理由之一就是,她们不认为淫秽品是导致妇女的从属地位的原因。尽管她们也批评淫秽品,但是反对把淫秽品作为妇女从属地位的原因来看待。妇女处于从属地位的原因有宗教制度、家庭制度以及劳动制度等因素,而不是淫秽品。反对制度中的对妇女的歧视是比较难的,而反对淫秽品是容易的。

第九,女权主义者一直在影片书籍及各类传媒中批判性别主义,但从未有过叫做“女性反对电影”、“女性反对电视”或“女性反对小说”的组织,尽管在电影、电视和小说中都有性别主义的内容。反淫秽Se情的女权主义者们不是去批评性传媒中的性别主义内容,呼唤非性别主义的、女权主义的或为女性服务的性材料,而是简单地要求把这些材料完全扫除。从目由主义的立场出发,公民有权利观赏包含明显性内容的作品,国家无权干涉;从女权主义的立场来看,虽然有些淫秽品不是女权主义的,但女性可以拥有女权主义的淫移品。

与反淫秽派女权主义展开论争的主要人物罗宾在严厉批评反淫秽派的所作所为对妇女运动的损害之后,提出了女权主义在淫秽品问题上应持的正确立场,她严正指出:“反淫秽派的意识形态损害了妇女运动在性政治中的进步形象,它使女权主义难以对来自右翼的攻击作出反击,对于妇女运动来说,动员起来反对任何对性自由的进一步伤害是至关重要的。女权主义不仅不应害怕淫秽Se情品,而且应当反对检查制度,支持卖淫活动的非罪化,呼吁废除一切关于淫秽的法律,支持性工作者的权利,支持女性在性工业中获取管理者的职位,支持性材料的供给,支持对青少年的性教育,肯定性少数派的权利,肯定人类性倾向差异的合法地位。只有这样才能纠正过去的错误,重建女权主义在性政策方面的领导地位和名誉。”罗宾的观点对于女权主义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她的观点代表了一大批自由派女权主义的观点,在我看来,也是女权主义在性的问题上最正确的观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