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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橱窗里的睡美人

商央不知道顾棠风要找她谈什么,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筷子也没动几下。

顾棠风看见了,也没多问,时不时帮商练夹菜。他发现孩子最喜欢吃虾仁和豆类的食物,大概是家里有一个对海鲜过敏的妈,家里也不常做海鲜类的菜。

这点口味上的嗜好,跟他本人很相似。基本上他夹什么菜,孩子就会吃,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直到吃好晚饭,顾棠风也没说要谈什么,两人在这顿饭期间的交谈不超过三句话。上了车后,商央试探着开口问:“顾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顾棠风启动车子,抬起手腕瞧了一眼手表,淡淡道:“现在不到7点,还早,先去一个地方,再送你们回家。”

“孩子明天还要上学……”

顾棠风打断了她的话,习惯性地去摸商练的小脑袋,孩子的神情舒服得像只慵懒的小猫咪任他抚摸,“商练,叔叔有礼物送给你,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听到有礼物,立马勾起了孩子的兴趣。

“叔叔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

“因为我认识你这么久,都没有送过你礼物,所以今天想补给你。”

“可是……”商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商央的脸色,虽然很想要礼物,但是他也不想妈妈不高兴。懂事孩子把很多商央教育他为人处事的道理都记在心上。他心情一下子低落,礼貌地拒绝了顾棠风的好意:“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谢谢叔叔。”

闻言,顾棠风瞥了一眼商央,似有责怪之意。

“叔叔今天也教你一个道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礼尚往来’。我送你礼物,你日后也要回我一份礼物。这样就可以接受别人的礼物了。”

商练似懂非懂,不过他听懂了最后那句话,眼睛立即发亮,“妈妈,是真的吗?”

论口舌之辩,从来难不倒他顾棠风。商央无奈地点头道:“你顾叔叔说得对。不过别忘了,下次你要给顾叔叔准备一份礼物。”

“嗯嗯。”商练将这件事牢牢记住了。

一路上,商练都忍不住好奇心问顾棠风要送他什么礼物,顾棠风只是神秘地回他一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孩子嘻嘻哈哈猜了十几个答案,乐此不疲。

虽然不知道顾棠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到他们父子两人相处融洽的场景,唯一知道真相的商央,心里面感到欣慰又心酸。她希望,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顾棠风和商练知道真相后能够接纳彼此,血浓于水,是一辈子都无法割舍的情感维系。

顾棠风带着母子俩到了本市最高端的家居广场,儿童家居区的经理特意出来相迎,笑脸恭候:“顾总,欢迎您的光临。商女士您好,小朋友你好。”

经理连她叫什么都知道,看来顾棠风预谋已久,并非临时起意才来这儿的。这是不是能够说明顾棠风至少对商练有过在乎。一股暖流淌入商央的心田。

“昨天在你家,我发现孩子那张床太小了,很容易半夜摔下去。我想送他一张儿童床,”顾棠风低下头与她的眼睛平视,他淡漠的眼神里盛些许恣意的柔光轻晃,“商小姐,你有意见吗?”

那凝视的眼神,有俘获人心的魔力,一旦跌入,便无法自拔。

商央挑了挑眉:“你自己问他。”

捕捉到她刻意躲闪目光的细微表情,顾棠风微扬起唇角,转身过去,将背影留给了心跳加速的她。他弯下腰,拍拍孩子的背,“商练,去挑你自己的床吧。”

“好棒!”

孩子欢呼着向儿童床区跑去,女营业员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经理对营业员喊道:“把孩子看好。”又对顾棠风笑盈盈道,“顾总,我来给你们介绍下我们这里的产品。适合3-15周岁孩子的所有家居用品,一应俱全。您有看中的,可以随便挑几件走,我们一定会给您最好的优惠。”

“价格不是问题,孩子喜欢就行。”

“是、是、是。让孩子参与自己的空间装饰选购,其实是一种对他们的权利、意见及想法的尊重,让他们有“被重视”的感觉。顾总真是一位明智的父母。”

经理溜须拍马屁的功力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落在后头的商央憋不住笑,顾棠风回头找她,才发现她没跟上来:“过来。”

商央身子靠在儿童床的滑梯上,摆摆手:“我有点累,想坐会儿,你陪孩子去吧。”

顾棠风蹙了蹙眉,发觉她脸色的确有些疲惫。他抬抬下巴,指着不远处的贵宾休息区:“你去那边休息。”朝前走了几步,似乎有一丝不放心,回头叮嘱她:“别乱走。”

商央好笑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脚步一滞,顾棠风瞪了她一眼,像是嫌她多嘴。她脖子一缩,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俏皮地朝他招招手,离开去休息了。

商央在休息区坐了会儿,看到不远处商练光着小脚丫子,在一张一张的床上蹦来蹦去,简直像到了游乐场,玩得乐不可支。经理和营业员跟在后面追着跑,小心翼翼地张开双手,怕他摔下来。

顾棠风站着看他,脸上时不时露出浅淡的笑意。

商练朝他招招手:“叔叔,你过来呀!”

顾棠风笑着走过去,伸出手,商练大胆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像只调皮的小猴子挂在他身上,仰起小脸往他身上爬,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那两只小脚把他西装蹭皱了。

幸好顾棠风没发作,抱着他又换到另一个地方参观。

儿子的笑声不停在耳边盘旋,商央揉一揉发胀的脑袋,想站起来走走。她走出儿童区,广场里晚上人不多,露天夜间的空气清新,头痛的症状稍微缓解了些。

突然,有一个兔女郎拉住了她,“这位女士,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们的展区现在需要一位顾客配合展示我们的床上用品。我看你长得那么漂亮,穿着不俗,气质高贵,最能代表中高端人士的形象。”

兔女郎小姐见商央面露疑色,开始使用苦肉计:“求求你,帮我一个小忙吧,我忙了一天,就差最后一个活动环节,完成就可以下班了,我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这位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经不住对方软磨硬泡,商央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兔女郎把她拉到了成人床上用品专区的活动现场,位子就在儿童区斜对面。展示的形势是通过顾客的亲身体验,投放到广场周围的屏幕上,全方位展现顾客的体验舒适度。

见到大床周围一圈仪器对着自己,商央后悔莫及。

兔女郎轻轻扶她上床,嘴里的麦克风传出放大无数倍音量的话来:“女士,你现在可以躺下了,就按照你平常在家是怎么睡觉的,随意发挥吧。中间我们会提出几个问题,你要听仔细哦。”

呵呵。

目前是骑虎难下的境地,大床摆放在橱窗里,围观的人群都站在橱窗外观看。橱窗的环境装饰成温馨的家庭氛围,垂下的蕾丝流苏精致优雅,鹅黄色的灯光柔和舒适,音响里缓缓流出静谧优美的古典乐,除了没有那些摄像头,就一切完美了。

被那么多陌生人参观,指指点点,商央额角抽搐,从头到尾的尴尬。想逃也来不及了,她索性往柔软的床垫上躺下去,两眼一闭,放松疲惫紧绷的大脑神经,就这么睡觉了。

“女士,我们给你三分钟时间哦,你慢慢感受身下床垫给你带来的亲密而舒适的服务。”兔女郎甜美的音色如催眠曲,将商央缓缓带入了睡梦。

三分钟后。

“女士,你现在感受如何?”兔女郎把麦克风递到商央的嘴边,她的头微微侧着,呼吸均匀,细微的鼻息声从设备里流出来。

“……女士,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兔女郎蹲到床边,再次问她。

回答她的,仍是一阵平缓的呼吸声。

兔女郎做了不下百场床上用品的活动,从没遇到过在活动现场睡着的顾客。她用眼神向经理求助,经理的随机应变能力极强,立马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宣传方法,吩咐各部门不要去打扰客人睡觉,并且,在广场投放的屏幕里直播客人睡觉。

“不好意思,现场的顾客们,这位可爱的客人已经睡着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能让人立即进入睡眠,由此可见我们的产品对人的睡眠效率有如此显著的帮助,如果您喜欢的话,欢迎进店咨询。不过要小声点,不要吵到那位客人。”

兔女郎小声提醒,比比手指,其他人纷纷掩嘴偷笑。

虽然这是一个现场的突然状况,但是引发的宣传效果好的惊人,围观的人们纷纷对这家的床垫产品起了强烈的好奇心,附近的顾客也被吸引了过来。看着热闹非凡的场面,经理笑得合不用嘴,在“功臣”的床旁边竖了一块牌子:请勿大声喧哗。

熟睡中的商央并不知晓,顾棠风和孩子正在焦急寻找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