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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后宫(3)

“允儿怎么了?”楚鹂急问。

“小殿下今日后半夜呕吐不止,最后竟呕出血来,太医说是……中毒。”小顺子的话,让楚鹂身形一晃,随即便冲出门去。

小顺子和绿萼,慌忙跟上。

楚鹂一路奔跑至太子殿,到了门口却未听到允儿的哭声,心里更加害怕,双腿发软。

一步一步挪到内室门口,还未踏过门槛,沈琬便回头看见了她,冲过来握着她的双肩剧烈摇晃:“是不是你害了他,你说,是不是你?”

楚鹂被她晃得眼前发花,目光却仍是越过她的肩头,去看那个躺在萧覆怀里的孩子。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心仿佛被生生从胸腔里剜走,泪已无意识地滑落,她忽然猛地搡开了沈琬,扑到允儿身前,失声痛哭着叫他的名字。

萧覆望着她半晌,低声说了句:“他还活着,只是吃了药,暂时昏睡过去了。”

“真的吗?”她惊喜地反问,又哭又笑。

那样傻气的神情,带着几分熟悉,让萧覆的眼神,变得柔软。

站在后面的沈琬,见势不妙,立刻开始哭,要萧覆严惩给允儿下毒的凶手。

而楚鹂听闻允儿没事,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将事情前后一顺,便已明白了大概,转过头去反问:“娘娘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臣妾?”

“难道不是你么?”沈琬针锋相对:“这几日就只有你守在太子身边,其他人几乎连碰都没碰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动机呢?”楚鹂眼神阴沉。这女人为了陷害她,竟然如此伤害允儿,当真是狠毒之极。

“你别装了,当初你假意对太子好,无非就是想接近皇上,如今目的达到了,你自然又想除掉太子,以打击本宫,而且未来你自己一旦得孕,前路也少个障碍。”沈琬厉声指控。

楚鹂听完冷笑:“我连想都未想过的事,你居然都为我考虑到了,不愧是皇后娘娘,当真是目光长远。”

沈琬被噎得一哽,随后又叫嚣:“那你自己说,你为何会对太子如此关心,他是本宫的儿子,又不是你的!”

这一句,戳到了楚鹂心底最深的隐秘,她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琬见她哑口无言,立即借机反攻:“如何,默认了吧?来人呐,将这谋害太子的毒妇拖下去,打入暴室……”

“慢。”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萧覆,忽然出声:“毕竟没有确实的证据,打入暴室未免处置有些过甚。”

“皇上……”沈琬见萧覆还护着她,气急攻心,还待再争辩,萧覆却已转向楚鹂,看着她的眼睛下令:“自今日起,你便在洛水榭禁闭,不许出门半步,不许见任何人,此事朕自当严查,有结果之后再另行处置。”

“是。”楚鹂垂下眼睑应道,却在这时,握住了允儿的手腕,半晌不放。

沈琬忍不住,又过来拉扯:“你别碰本宫的孩子。”

她终于松开,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允儿……

楚鹂就此被关入洛水榭,桥边有侍卫守着,不许人进,不许人出。

一夕得宠,一朝失宠,她俨然成了后宫大起大落的传奇,其他人都议论纷纷,暗喜在心。

沈琬虽未达到彻底扳倒她的目的,但如今的洛水榭,也和冷宫无异,多少令她舒心了些,放松下来,洋洋自得地享受自己一枝独秀的好日子。

萧覆则始终中立,既不去探望,也不提责罚。

而楚鹂呢,并未如别人希望的那样,痛哭失声,呼天呛地,依旧平平静静。

很多时候,她都独自呆在内室,不许任何人进去。

到了这天晚上,她和平常的作息一样,按时沐浴入寝,却在夜深人静之时,又悄然起身,将一个药瓶和一张字条,压在了窗台上,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早上起身时,再拉开布帘,果然见东西已不翼而飞,她嘴角勾了勾,慵懒地唤人进来为自己洗漱……

三日之后的凌晨,秦妈的房门忽然打开,她肥胖的身躯跌出来,直摔到地上,撞出一声闷响,她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却又没有力气,只得趴着断断续续地哭嚎:“救命啊……快救命啊……”

旁边房里的宫女出来,见了此情景,赶紧过来帮忙,可还未到跟前,便闻见她身上一股恶臭,等掩鼻细看,只见她满身都是呕吐的污秽。

实在不想靠近,她借口喊人,跑到隔壁院里叫了两个内侍,这才算将秦妈扶回了房中。

沈琬得到传报,也过来了,走到房前便恶心得怎么也不想踏进去,远远地站在门外,不耐烦地问:“你怎么回事?”

“主子……”秦妈已是嘴唇惨白,奄奄一息:“奴婢从……睡下不久……就一直吐到现在……已经……已经……”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内侍忽然眼尖地看见地上的脏乱中有红色的东西,惊慌地叫了起来:“有血,呕血了。”

秦妈顿时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琬忙命人去传太医,却没想到等太医过来诊断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秦妈中毒了,而且正是和当日太子殿下所中的一样的毒。

沈琬听完,额上渗出了冷汗。

人总算是救过来了,可虽然没死,却也足够脱层皮,一番折腾收拾完,秦妈躺在床上,已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沈琬此刻,却顾不得她虚不虚弱,将旁人摒退之后,俯下身去咬牙斥问:“你怎会中了那毒?”

秦妈吓得一颤,没敢吭声。

“你是蠢货吗?竟能将毒药误食?你这样是想将我扯出来给你陪葬吗?”沈琬气得只想扇她两巴掌。

“奴婢……奴婢没有误食。”秦妈战战兢兢地辩解。

“那你说你怎会中毒?”沈琬恼火之极:“那药是老管家从秘密渠道弄到的,除了你我,宫里的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你没有误食,难道是我给你吃的?”

她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正好引发了秦妈深埋心底的怀疑。

秦妈闭上眼,不敢再说话,身体不停地发抖。她方才,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所以被灭口。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送药汤,沈琬不好再多呆,狠狠瞪了秦妈一眼,出门离开。

秦妈躺在那里,眼角淌下一滴浊泪,又赶紧拿手擦去……

而皇后的心腹中了和太子一样的毒的消息,火速传开,各种猜疑,顿时炸开了锅。

当日太子中毒,皇后说是贵妃所为。可如今,贵妃被禁足在洛水榭,日夜看守,根本出不来,那皇后身边的人,又怎么会突然中了此毒呢?

莫不是……畏罪自杀?或者……杀人灭口?

若真是如此,那皇后的歹毒,可见一斑,竟以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代价,去陷害别的嫔妃,真正是丧尽了良心。

尤其是杜秋蘅,由此事又想起自己被皇后用药害得几乎丧命之事,更是愤恨,再想起那日在洛水榭中,楚鹂对她说过的话,心中一动,更衣打扮一番之后,便前往御书房。

萧覆见了她,笑着问道:“良妃此来是为了何事?”

杜秋蘅跪伏不起:“臣妾此来,是为贵妃娘娘鸣冤。”

“哦?”萧覆目光一闪。

“前些时听说贵妃谋害太子,臣妾本就不太相信,觉得以娘娘的为人,不至于如此,而如今,听说皇后身边的人,居然也中了毒,而且和太子殿下所中的毒,一模一样,臣妾就更加肯定,上次的事,绝非贵妃所为,而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恳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贵妃一个公道。”杜秋蘅义正言辞。

萧覆摸着下巴作思忖状,最后缓缓点头:“良妃言之有理。”随即叫来小顺子:“去洛水榭传令,即日起,解除禁令,一切待遇,恢复如旧。”

小顺子躬身笑应,一溜烟跑出去传话了。萧覆则亲自下了玉阶,扶起杜秋蘅:“良妃正直不阿,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杜秋蘅心情愉悦,也是言笑宴宴。

不多时,话题又转回中毒一事上,杜秋蘅便半明半隐地将贵妃受冤与上次自己受害之事,联系到一起,矛头直指沈琬。

萧覆自然是听懂了,却并不多言,只含糊而过。

杜秋蘅这次倒也聪明,并不咄咄逼人,题点到了便收兵,告退而去。

萧覆在她走后,靠进宽阔的椅背,指尖在扶手上轻点,唇边微微扯出一丝笑容……

而当日楚鹂得知杜秋蘅前去为自己请愿,便于傍晚,前去沐霞阁相谢。

两人如今已是真正的盟友,自然分外亲切。

相互诉了一阵苦,再暗讽了一阵共同的仇敌,杜秋蘅说楚鹂多日被禁足,今日既然出来了,便干脆四处逛逛,也权当散心。

楚鹂与她对视一眼,会意点头,二人便携手出来,往秋寒殿方向去“散心”。

不远处的瑶光殿,梁姵姵正好也出门,看见这一幕,心中百味杂陈,默默地又退回了殿中。

楚鹂方才,其实也已看见了她,但只在心中微微一叹,便装作无事地离开。

等她们到了秋寒殿外,沈琬一听说这两个死对头,竟然一起来示威,心中直冒火。

可如今她气虚理亏,也不敢轻易出去应战,只得躲在殿里当缩头乌龟。

但那两人,还偏不走,最后居然还进殿拜访。沈琬只得咬牙相见。

楚鹂见了她,一脸关切地问:“臣妾几日未出门,今日竟听说您身边最亲近的那位嬷嬷,居然中毒了,可是真有此事?”

沈琬冷冷一哼。

“诶,姐姐,太医都诊断过了,还能有假吗?”杜秋蘅在旁边,嘴角一撇:“听说这中毒可中得蹊跷,和上次太子殿下中的毒一样呢。”

“啊?”楚鹂作惊愕状,望了望她,又望着沈琬:“娘娘,怎会这样,上次您不是说,那毒是臣妾下的吗,那这次又是谁下的呢?”

沈琬顿时下不来台,涨红了脸低喝:“你们无事便告退,别在这乱嚼舌根。”

“这怎么叫乱嚼舌根呢?”杜秋蘅与楚鹂一唱一和:“这可有关莫姐姐的清白,她被关在洛水榭,可是人人皆知,您身边这人,却又突然中毒了,那不如您帮着我们解解惑,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如此追问,叫沈琬难堪到了极点,端茶送客,拂袖回房。

楚鹂和杜秋蘅优哉游哉地出来,到了僻静处,相视大笑……

而沈琬受了这一顿羞辱,初时只是气愤难当,过后想想却又害怕她们联合起来,去皇上面前进谗言整治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她连喝了两口茶,勉强定了定神,决定自己先去萧覆那,探探口风。

到了御书房外,她踌躇了好一阵,才近前请小顺子通报。

小顺子答应着,转过身去时,嘴角却不屑地一翘。

到了萧覆旁边,凑近了低声说:“皇后娘娘八成儿是心虚,来跟您套近乎啦。”

萧覆瞪了他一眼:“宣。”

小顺子贼笑着出去,见了沈琬,恭恭敬敬地一弯腰:“皇上请您进去。”

沈琬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踏入房门。

“臣妾参见皇上。”她一边行礼,一边偷瞄萧覆的脸色。

他只淡淡一笑:“琬儿不必多礼。”

看他态度似乎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沈琬才略微松了口气,慢慢走到他身边,支吾了一阵才开口:“臣妾之前,或许真的是冤枉贵妃了。”

“是吗?”萧覆只微微抬了抬眼,并无太大反应。

“臣妾的宫人,昨夜也突然中毒,臣妾……臣妾真的无法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或许是另有真凶,妒恨臣妾,所以先害了臣妾的孩子,又害了臣妾的奴婢。”她努力镇定地编着谎话。

“也有可能。”萧覆点头,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真实情绪。

沈琬也没有勇气继续呆下去,找了个借口想告退,萧覆却又突然出声:“琬儿,朕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琬心里一颤,忙赔笑道:“皇上请讲。”

萧覆似在斟酌词句,半晌才缓缓开口:“琬儿,你身为皇后,还是应当心胸宽广一些,不要与其他人太过计较,毕竟她们,也都是朕的妃子,朕希望能有一个和和睦睦,安安稳稳的后宫。”

此言虽说委婉,可对沈琬来说,仍如利刺,她脸上已挂不住笑容,狼狈地离开。

一路回到秋寒殿,觉得途中遇到的任何人,都像是在看她的笑话,进了内室便扑倒在床头痛哭……

但沈琬受辱,对小顺子来说,却是大快人心,他最痛恨的人,便是沈琬,上次太子中毒,他的第一直觉,便是这女人搞的鬼,现如今更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

所以沈琬走了,他便去萧覆面前“进谗言”了:“皇上,您看贵妃娘娘这次,真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啊,啧啧,她对小殿下,那可是比皇后娘娘对他还好,怎么舍得害他呢?”

萧覆眼神深沉:“那你说,为什么她对允儿,比皇后对允儿还好呢?”

小顺子顿时愣住,答不上话来。

萧覆霍然站起身来:“摆驾洛水榭。”

小顺子微怔,马上出去准备。

这次萧覆去洛水榭,倒真是大排场,八人随侍,高调张扬。

楚鹂也是提前得讯,盛装迎接。

“赐夜明珠五颗。”

“赐翠玉金钗一柄。”

“赐玛瑙手镯一对。”

“赐盛天云锦十匹。”

……

萧覆赏赐丰厚,楚鹂叩首谢恩。

他将她扶起,抚了抚她的脸,语气极为怜惜:“看你,都瘦了。”

这一刻,真像是……真的。楚鹂的心,微微一颤,不敢和他对视。

他却偏挑起她的下巴,和她四目相对:“几日未见,可有想念朕?”

楚鹂避开他的手,作娇嗔状:“皇上,旁边好多人呢。”

萧覆大笑,搂过她的肩膀:“好,那我们就先用膳,等无人之时再……谈心。”

楚鹂笑着倚进他的怀中,却暗中对绿萼使了个眼色……

用膳时,萧覆又是极尽体贴,楚鹂也还以温柔。

两人推杯换盏,酒过几旬,萧覆似是已醺然,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望着她的侧脸呢喃:“为什么朕越看你,越觉得你像某个人?”

“像谁?”楚鹂强自抑制住心慌,不动声色地反问。

“像一个……”萧覆的声音,越来越低:“朕以为永远消失,再不会出现了的人。”

楚鹂握着酒杯的手,顿时一僵,但随即又淡笑:“是吗?”

“是。”萧覆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怀里:“她不出现,连在朕的梦中都不出现。”

楚鹂心中疼痛,手不自觉地抬起,想要抚摸他的发,却又忽然惊觉,硬生生地垂下。

许久,他就这样伏在她的怀中,一动不动,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楚鹂才轻轻一叹:“皇上,您醉了。”

唤小顺子过来,将萧覆扶进内室,她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睡颜许久,正要起身,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下一刻,她已经倒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