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没有死?”沈琬闻言一愣,抽噎着反问。
沈图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吐出那个名字:“楚鹂。”
不仅是沈琬,还有秦妈,身体都是猛地一震。
“怎么可能?”沈琬几乎在尖叫。
沈图忙握紧她的手安抚:“小姐你别怕,我也只是猜想。”
沈琬喘着气,瞪着他的脸,眼中满是惶然。
不会是她,她早已被杀死,世上早已没有这个人。
可又真的像是她,否则她为何要视允儿为命,萧覆又为何这么快便对她宠爱到了极致?
若真是楚鹂,那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折磨自己到生不如死……
在这猜想中,她的全身都开始发颤,连牙齿都磕得直响。
“怎么办?沈伯,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紧紧抓住沈图的手,绝望地问。
可从来都神通广大的沈图,这次也同样没了主意。
呆坐了许久,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骤地站起身:“我去找沈南廷。”
沈图一愣,但终究是颓然地松开了手:“如今也只能找他试试了。”
此刻一切只为保住性命,沈琬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即带着秦妈出门,直奔沈府。
当她来到春园,锦鸾十分愕然,正待行礼,她已经开口急问:“沈南廷呢?”
锦鸾领着她到了主屋之外,还没来得及敲门,沈琬便直接一把将门推开。
坐在床上看书的沈南廷,缓缓抬起头来,却一个字也没说。
沈琬看着他的眼神,心头一滞,但还是硬闯了进去,并当着锦鸾的面,闭紧了门。
锦鸾怔怔地站了片刻,最终是回了隔壁自己房中。
室内只剩下了沈琬和沈南廷两人,她慢慢走到他跟前,咬了咬牙,低声问道:“你告诉我,莫嫣落……是不是就是楚鹂……”
“你在说胡话么?”沈南廷淡淡一挑眉:“楚鹂不是早就死了?”
“她没死!”沈琬低吼出声:“她没死,是不是?她回来了,找我们报仇来了。”
沈南廷只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对我下毒了,把沈伯的眼睛也弄瞎了,还杀了三个人。”沈琬说这些话时,如同被鬼魂附了身,眼神呆滞,抖若筛糠。
“你们又做了什么坏事,招来如此报复?”沈南廷冷声反问,眼神讥诮。
沈琬语塞,不敢回答,过了片刻,忽然扑上前,抱住沈南廷,一脸哀怜:“南廷,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你去找她,让她把解药给我,我求你了,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你帮我去拿解药,好不好?”
沈南廷一动不动望着她,眼神也凝如寂湖,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心绪如何。
沈琬见他如此,心中更是着慌,摇晃着他的肩膀:“南廷,你说句话啊,你帮帮我,毕竟我们……”
“别人对你下毒,”沈南廷终于开口,声音低缓:“自然是因为你有被人下毒的理由,所以要求,也只能你自己去求。”
“你真无情。”沈琬骤然拂袖起身,恨然骂道:“其实你跟她,就是一伙的,专门和我做对,我真恨当初,怎么不干脆杀了你。”
“你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沈南廷的唇边,泛起一丝笑容,有几许嘲讽,也有几许怅然:“其实你当初不杀我,是因为杀不得,而不是因为舍不得。”
“那是因为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沈家。”沈琬厉声指责。
“背叛……”沈南廷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垂下了眼睑,重新拿起书:“皇后娘娘您走好,微臣身体有疾,不便相送,望见谅。”
沈琬站在床边,望着这个曾经深爱,如今痛恨的男人,胸脯剧烈起伏,最后狠狠一脚,踢翻了床边的凳子,拂袖而去。
在她甩上门的那一刻,沈南廷合上了手中的书卷,望着窗外,沉沉一叹。
哪怕到了此时,他对她,仍有不忍,但他知道,因果循环,现世报应,谁都阻止不了,也无权阻止……
当沈琬回到宫中,独自坐在漆黑的室内,她才是真正的绝望了。
如果莫嫣落是楚鹂,如果莫嫣落是楚鹂……这句话如同恶咒,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回响。
如果莫嫣落是楚鹂,那她便真的完了。
她好怕死,死了会是什么样子,会见到什么,会不会真的有十八层炼狱……她脑子里越来越混乱,伏倒在床上神经质地笑,笑完又哭,近乎癫狂。
而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的秦妈,也同样惊悸难安。
如果今日沈图的猜测属实,那人真是楚鹂,自己也同样会不得好死,当初对她做的那些事,如今都成了索命的鬼状。
而如今,沈图和沈琬,都已经是自身难保,已经靠不住。
她要想活命,便只有一个办法——逃。
她战战兢兢地将所有的门窗全部关严实,从自己床下拖出一个箱子,清点里面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物,卷成一个包袱,然后便吹灭了灯,合衣上床躺下。
过了凌晨,听到四周已无动静,她悄悄起身,提着包袱,出了秋寒殿。
一路上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她都吓得发颤,到了宫门口,她找到平日相熟的侍卫,拿出沈琬以前给的腰牌,谎称自己是去替皇后娘娘办事,终于混出了宫。
她总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正站在街角犹豫之时,忽然觉得后颈被猛地一击,翻了个眼白,瞬间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