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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一生变凉(三)

宁绍文离开后,安蕾当即对桑青说:“这个宁院长一定对你有意思。”

桑青无奈,点着她的额头说:“蕾蕾,你别弄得全天下人都对我有意思才行呀,绍文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子的。”

安蕾嗤之以鼻,誓不苟同,她说,凭她的直觉,这个宁绍文定是居心不良。

桑青听到居心不良这个词之后,突然觉得春光不再明媚,反而有秋风萧杀之感。

两人一直呆到下午六点才离开。

安蕾这辈子没啥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吃饭和睡觉,出了老人院,她就拉着桑青到了一家日本餐厅。

“蕾蕾,看来我真是招呼不周啊,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啊。”桑青夸张的叫道,看着安蕾大快朵颐的模样,忍俊不禁。

安蕾已夹起一块吞拿鱼,沾上厚厚的一层芥末,直接送入嘴巴,津津有味。

桑青眨了眨眼睛,重重的吞下口水,倒不是想吃,是给吓坏了,她最怕芥末。

她就着泡菜,闲闲的吃着,忽然听到安蕾的声音:“桑青,看,是那个女的。”

桑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忍不住心里一沉,哦,是尹曼依——季瑾航的妻子。

尹曼依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言行举止优雅得体,桑青一眼看到她尖瘦的下巴,直觉得她好瘦,面容有些苍白,她们之间隔得些距离,桑青也怕她生疑,看了几眼就回过身去。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跟着一个女孩子,看不到她的正面,只瞧见背面,粉红的衬衣将她的双肩收得小小的,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桑青拼命的用筷子戳着泡菜,神思不属,她这是第二次见到尹曼依,季瑾航是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及她的,桑青只知道,季瑾航是很疼她的,是疼!

她忍不住又回头偷望几眼,正逢她在咳嗽,看起来很难受,粉红女子递过纸巾,她接过,微微一笑,柔弱无力。

强烈的罪恶感如潮水般袭卷全身,桑青的胸闷得厉害,索性夹过一片三文鱼醮着芥末,发狠似的塞入嘴巴,嚼了几口,呛鼻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眼睛瞬间就流了出来,桑青坚持着没有呕出来,芥末的味道渐渐散开,她却狼狈着鼻涕眼泪一脸。

安蕾瞧她难受,还嫌不够,又夹了一块,醮着满满的芥末,送入她嘴边,道:“呐,再来一块,食神就是这样练成的。”

桑青白了她一眼,取来纸巾自顾自的擦了擦眼泪,随即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拉。”

……

桑青低头洗手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索绕鼻端,她心悸,呼吸放慢,她就在旁边,洗手的时候,神情很专注,慢条斯理的,气质温婉贤淑。

察觉到有人注意她,她才抬头回视,两人的脸毫无掩盖的展现在镜子面前,一个素面朝天,年轻朝气,一个虽也天生丽质,但淡淡的妆粉都掩不到苍白的面色。

桑青淡淡的笑,有些尴尬,尹曼依静静的凝视着她,一脸恬静淡然,嘴角微微弯起,一丝浅笑。

她已洗完手,从旁抽出纸巾擦手,桑青连手都没有心情擦就直接从她身侧走过,忽听到她一声轻叫:“呀。”

桑青回头,见她一脸紧张,手已不顾仪态的伸到纸篓去找,桑青动了侧隐之心,问道:“小姐,你在找什么东西?需要帮忙吗?”

她微微的仰头,额头细细的汗珠,声音柔柔细细,焦急道:“我的戒指不见了,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看着在手上的呢,准是擦手的时候掉的。”

戒指戴在手上也能掉?桑青有些不可思议,安慰道:“你别急,那应该还在这附近,慢慢来,你刚才用过的纸巾就在最上面,取来摊开就知道有没有了?”

她直起身来,神情灰败,丹凤眼蒙着一层薄雾,说道:“没有。”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摸无名指,喃喃道:“不能丢的,这是他和我的结婚戒指,不能丢的。”

她的话如同细针扎入桑青的心房,桑青突然觉得难受,仿佛那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仿佛眼前这个女子是知道她与他丈夫之间的关系一样。

到底是心虚。

她讷讷道:“不会不见的,你想想,会不会不是在这里?”

话音才落,她眼角的余光扫到洗盥台,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线,像是一道阳光直入心房,她快步走近,好险,戒指正卡到出水处的边沿,她轻手轻脚的拿了上来,说道:“还好没掉下去,否则今天整家餐厅都有得忙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尹曼依,她接了过来,戴上去,松松的,那枚戒指的尺寸看似不合适她的手指。

她对着桑青笑,脸上温温柔柔的,笑容很娇弱迷人,道:“非常感谢你,这是我的结婚戒指,要是丢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跟我先生交待呢。”

她的手压在戒指处,把弄着,低言道:“又瘦了,这戒指戴不稳了。”然后,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桑青的眼睛直直的盯视她的手,青筋暴露,似有薄薄的一层肉覆盖住而已,桑青知道她身体不好,没想到,是这么的差!

她的声音有些僵硬,“嗯,回去让你先生再给你重新买一只就好了。”

她闻言一笑,说:“也对!”

两人又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尹曼依问怎么称呼她时,桑青吱唔半天才说姓莫,然后,推脱她的好意,匆匆的离开。

回到餐桌,安蕾已将整整一拼盘吃完了,正将一个饭团咽下时,就见桑青提包准备买单走人的架势。

临走前,她还将最后一个黑鲔鱼寿司塞进嘴巴,依依不舍的给拽着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