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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三)

隔日桑青去敬老院探望奶奶。

奶奶的性格依旧开朗,上次重创,身体状态明显差了下来,不过,敬老院有特护悉心照顾,倒也无碍。

阳光的午后,阳光透过透明干净的玻璃窗折射进来,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金子,窗前摆着几盆绿色植物,阳光下鲜翠欲滴,欣欣向荣的生命。

桑青跟奶奶并排坐着,宽敞的房子就她们两人,伴着细微的说话声,显得静谧安宁。

桑青正剥着桔子,桔子上面有白色的经络,桑青知道那是好东西,好东西她通常不爱吃,桔子湿热,光是吃肉会上火,和着白色经络吃下去才有解毒之效,桑青懂这点。

她剥桔的技术还好,通常是吃完桔子,皮合起来还能合成一个完整的样子,一个角都不缺。

她就取出一小瓣,送到奶奶的嘴边,自己也吃,吃剥掉白色经络的,桔子甜得入心,奶奶满足的笑容加深了脸上的皱纹,桑青蓦得心酸。

奶奶今天的兴致好,摸着她柔软纤细的手,絮絮叨叨,“青儿,你最近瘦多了,是不是没有吃饱饭,奶奶住这里好贵吧,花太多青儿的钱,奶奶对不起青儿。”

桑青笑笑,脸颊没肉,一笑就露出骨骼,真的没之前圆润漂亮了,唇边的梨涡就更为明显,像是两个旋涡,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被卷进去,从今生死未卜。

“我哪有拉,奶奶,现在流行骨感美,我这是减肥!”

莫奶奶耷拉下眼皮,浑浊的双眼慈爱的看着桑青,微微的扭动眉头,憋着嘴巴说:“我的青儿最漂亮了,不要减,以前那样儿多漂亮。”

桑青诺诺连声,抿着唇笑,顺了顺奶奶银白的发丝,奶奶的头发倒是很好,虽然一头雪白,但依旧浓密,她仔细的端详奶奶,她的眼角向上飞扬,眉毛修长如柳叶,鼻子小巧挺翘,美人胚子。

她突然对奶奶的爱情故事充满好奇,以前也没有去问过,爷爷走得早,桑青很小的时候,透着窄窄的门缝看着奶奶抱着爷爷的相片垂泪,伤心欲绝的样子。

自此后,她从不敢在奶奶面前提及爷爷。

她就壮着胆子问奶奶:“奶奶,你是怎么认识爷爷的?”

提到爷爷,奶奶脸上的表情柔和成一团云,沧桑浑浊的双眸刹时水灵光亮,剪水双瞳,她的声音放得很软,“你爷爷以前是我家里的短工,我那时候十四岁,地主家的千金小姐,人人皆对我谄媚殷勤,独你爷爷,清高傲骨,对我不屑一顾,那时小,心性也高,怎能容得他对我这样,于是经常借故欺负你爷爷,借势引起他的故意,你爷爷那时真的给我整得很惨!”

她回忆起往事,脸上的笑容不觉遥远而陈旧,隔着五六十年的时光往回看,奶奶的笑容带着苍凉。

桑青知道自己的性子很像奶奶,也可以想象她是如何如何的欺整爷爷,她看过爷爷的相片,爸爸跟他一个模子印出来,帅气英挺。

她兴致勃勃,问道:“那后来——————后来怎么会喜欢上爷爷呢。”

“后来呀,我生了一场大病,出天花,人人都怕传染,不敢靠近我,连我最贴身的丫环都一样,只有你爷爷不怕,替我熬药,照顾我直至痊愈。”

“就这样,你就心许爷爷拉。”桑青笑嘻嘻的问。

“嗯呐,这样就够了,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病痛的时候,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已经难能可贵。”

“可是——————那个时候,那么封建,曾爷爷居然肯让爷爷照顾你,好开化。”

“呵呵————你曾爷爷受过西方文学的熏陶,思想方面很开通,要不——————怎么会促成我跟你爷爷的婚事呢?”

“这样哦,很圆满很幸福,曾爷爷真好!”

桑青想到自己的遭遇,她怎么遇不上一个好像曾爷爷这样的人,她与他之间,应该有人恭喜,而非阻拦才是。

想不到,一百年前的中国竟比不上一百年后的新中国!

“所以——————青儿,找个大你7岁的男孩子吧,他会疼人!”奶奶语重心长的对桑青说。

桑青听到这个年龄差距之后,猛得心里一跳,问道:“奶奶,为什么要大七岁?”

“大七岁是最完美的婚配,大七岁的男人最疼你。”奶奶说,“你爷爷就是大我七岁。”

“唔——————”桑青低声咕哝:“那同龄不行吗?同岁也挺好的,像爸爸跟妈妈!”

她跟思睿同龄。

奶奶就是望着她慈祥的笑,也不说话了,像是陷在过去的回忆无法自拔。

她们讲了很久,直到暮色深浓。

临走前,桑青上了趟洗手间,在洗手间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外面有声响,像是猫叫声一般。

洗手间安置在角落处,旁边是进门就是楼梯,敬老院有电梯,一般出入都是用电梯,楼梯极少人去走。

出门的时候,她又听到猫叫的声音,似从楼梯那边传来,桑青起初也不在意,猫叫声越叫越响,又夹杂着几声清脆

的叫声,怎么越听越像婴孩的哭声。

她的心里猛得一提,本欲上前探个究竟,脑里记得季瑾航交待的话,管好自己,勿多管他事,由此作罢。

她一心向外的方向走着,丁的一声,耳朵一松,有东西掉在地上,珍珠坠子咕噜噜的直往前滚。

桑青哟哟几声,就朝前追去,直接就追去楼梯处,珍珠坠子停在外面,进不去,桑青捡了起来,转身就想走,恰在这时,声音再度传来。

好奇心会害死人!!

桑青一个前脚迈了进去,果真,昏暗的楼梯口,一只猫缩在那里,眼里闪着幽幽的光,桑青竟脚底发寒。

她的胆子不小,摸索着就朝猫的方向过去,心里还有一些奇特的想法,多半都是电视剧误导,像是有人托孤之类的,当真走进小猫,是只小白猫。

正当她把它抱入怀中时,眼角一个余光瞟到一双鞋,心里惊吓住了,快速转身,喝道:“谁!”

那人一下子就朝她扑了过来,她学过几天空手道,反应还好,抱着黑猫就朝着门外冲去,却发现门不知在什么时候给带上锁死。

她唯有跑下楼梯,这是四楼,不算太高,叫喊别人也应该听得到。

她一面向下三层台阶的快跑,一面大叫救命,后面的脚步越来越紧,越来越快,夺命一般,她心里恐慌到了极点,连脚步都有几分虚软,仓皇回头间,她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后面共有三人,全是压着一顶帽子,看不清脸孔。

三个看起来高大强壮的人!!

她直接把怀里的猫砸向对方,白猫嘶叫一声,真像叫帮助她一样,张牙舞爪的就冲他们“飞”去。

三人始料不及,动作有些停顿,当中一个直接大手一拨,白猫撞上墙壁,喵尖叫一声后归于平静。

另外两人追着桑青,他们也没有预料到桑青这么能跑,低估了她,桑青拼了尽的跨楼梯,直到倒数第四层台阶的时候,她一个踩空,整个人直接跌了下去,头撞上冰冷的地面,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