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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草

表面平静,也许暗藏汹涌,表面幸福,也许处处危机。

金鱼草——迷茫的疑惑

沈糯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觉得有些酸累,感觉过程倒也不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夸张,只是思想里突生了一种十分微妙的蜕变感,脱胎换骨了一般,不禁毫无羞怯的感慨起*这种事果然还得靠实践辅助理论才行,是和科研一个道理。

其实由于沈博士是个勤学认真的好同志,婚前为弥补自己毫无实践经验的不足,恶补理论知识过量,有些刺激到情绪,以至于昨晚阮析臣还没把她怎么样,她就思考超前的将书上这样那样的情镜回想了个遍,而后很没出息的把自己吓哭。搞得阮析臣万分无奈,趴在她身上咬她下巴,不清不楚的嘟囔,“沈糯,我这么可怕么?”还一把温柔缱绻的嗓音语调,来彰显自己实在很无辜。

沈糯唉声叹气的翻身起床,阮析臣早已不在卧室,她洗漱穿戴好,就挨蹭着到客厅找阮析臣,她有些愧疚,觉得得道个谦或是夸夸他什么的,至少得告诉他 ,“他一点也不可怕。”

还以为阮析臣起得早,期待他周到的准备了早餐,体贴的等待她起床,却不想人蜷在沙发里正睡得昏天暗地。愧疚感立即一扫而空,几步走过去,左摇右晃的把人弄醒。

他好半天才把眼拉开一条缝,话还没说先打了个哈欠,抬手将眼睛揉开,茫然的盯住沈糯半天,像是才想起这么个人似的低低的"啊”了声,顺手摸摸她的脸没什么精神的撩着眼皮招呼,“早啊,沈糯。”

沈糯看他散漫样子简直郁闷的没话说,瞪了圆眼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睡这了?”似乎是还没醒的缘故,他眼睛重新眯起来,又黑又直的睫毛压下去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听了沈糯的问话迟钝的抬手摸上自己挺直的鼻梁,想了好久,慢条斯理的边打着哈欠边说,“啊,你昨晚上睡着后踹了我三脚打了我两拐子,然后把我挤到了地上,我实在睡不了,就出来了。”

她本来见他漫不经心的洋子很是着急,恨不能上前推他两把,拧他两下,忽听他这么一回答,愣了下后愧疚感又迅速回笼,懊恼的吭吭哧哧想解释,却又徒劳的不知说什么好。

阮析臣见她窘困的咬着嘴唇的模样,十分娇憨,迷迷糊糊的笑起来,情不自禁的捏住她的耳垂揉了揉,见那嫩白的颜色立即染上红晕,就挑着嘴角笑意更浓,“没关系,我昨天吃到便宜,原谅你。”

沈糯看他又摆出这副迷离又欢快的笑容,这笑容浸带着温和满足的心意,渲染了和熏的颜色,是漂亮的丹凤眼因笑容皱出浅细了纹路,融融的春色似乎都尽收眉目唇边。终于怀疑起自己稀哩糊涂的和他结了婚是不是为他外表所惑?身随心动的去握他的手,微笑着说,“阮析臣,我没想到,和你结婚这样好。”

他有些疑惑,似不能理解她为何忽然有感而发,随口应和,“可不,结婚很好的。”倾身搂住她,脑袋放松的倚在她肩上,硬硬的头发扎人,好半天又问,“对了,沈糯,你有没有护照啊?我们要去罗马。”

沈糯挣出他怀里,瞪他。“罗马?哦,我想起来了,护照有是有,可是在家啊。你怎么不早说?”

阮析臣呵呵乐起来,声音是纯粹的愉快,“你也没问啊,在家就去拿啊,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简直气得不行,从没见过这样乱用成语的,以前还说过她红杏出墙,恨声说,“你什么破比喻!我以为也就是去躺云南啊什么的,谁想到要出国啊,为什么要去罗马?”

“一直想去来着,我小时候有一个很疼我阿姨,让我长大了去那里看看。”

沈糯瞄着他的脸色小心的询问,“是不是之前和你爸爸吵架时提到的那个宁姨?”他看了她一眼,低了头笑,急促混乱的解释,“是她,沈糯,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和我爸爸的问题,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同你与你父母之间单纯的闹别扭并不一样。他总是这样令人难以忍受,例如我半年没见过他,他却能知道我们昨天结婚,还将你调查了个一清二楚”见她面色严肃,就长长呼出口气,状似轻快的说“好了,不说这个,你签证过期了没?”

她也不勉强,只扬了笑脸,“没有,今年还和教授出国做了个软件开发。什么时候走?看来我们还是得回家,得挑我妈不在家的一天。”

“我昨天定了机票,是三天后晚上的飞机。至于么沈糯,你就这么肯定你妈妈不待见我?”

“不是不待见你,我从小什么事都是必须她老人家批准才成。我这么胡来她饶不了我的。”沈糯苦着脸,也没了精神。

“不怕,我这么好,你妈妈会看在我面上饶了你的,我们明晚回去好吧。”

沈糯撇撇嘴,“你还真是不谦虚,白天回去,我妈估计不在家,我爸好脾气,可以忽略他。”

阮析臣无奈,好笑的捏起她下巴终于亲上去,“胆小鬼,明晚回去。”

三天后,在沈糯软磨硬泡,死拖活赖的情况下,还是决定了三天后的今天白天回去,拿完护照晚上上飞机。战战兢兢的拉开门,她在门外探头探脑,果然没人在家,长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沈家爸爸就从厨房晃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老于,我说多少次了,你别扔我的茶叶梗,你老记不住,你”忽见了沈糯直愣愣的杵在面前,就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

沈糯调动了个可怜兮兮的笑出来,刚想喊声爸,却见他在对面朝自己猛使眼色,手还不停的超屋里指着,一下就看明白了,立刻想溜,还没迈步就听见她妈妈念叨着走出来,“你话说一半,怎么回事!”

“沈糯!”

沈糯冷汗都下来了,认命的扭头干笑,“妈,你今怎么没出去?”

“你妈我让你气的歇病假!”沈妈妈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上前一把掐了她的胳膊,“行啊,舍得回来了?不是昨晚上上飞机了么,胆子很大啊。眼里还有父母么?这就是你念那么多年书学来的,做学问做来的道理?”

沈糯爸爸在旁劝,“好了,孩子不是回来了么,你以前不是老催么,这结婚了还生起气了?”又转向沈糯“小糯,你这孩子也不像话,这么大了没个分寸,怎么这么草率?也不商量就偷偷结婚。这么不懂事。”

沈妈妈见沈爸爸又是两头和稀泥更是气得要命,口不择言起来,“你就这么急着结婚?沈糯,你别告诉我你怀孕了啊,你敢说个是字,我就没生你这个女儿!”

沈糯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否认,严重自责自己是不是把事情弄的更乱了。

沈妈妈半信半疑,在一通又敲又打,又拧又掐,又骂又吼后,终于稍显平静的坐下喝茶润喉,以备再接再厉的教育。

沈糯眼泪汪汪的坐在一角,简直要觉得自己是生在了旧社会,很是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到政府的冲动。

“他人呢?”沈妈妈冷着声问。

“拿机票,办手续,一会儿过来,让我先来。”沈糯战战兢兢,就怕一个小心踩了雷,妈妈又开炸。

“他什么工作?”声音降了一度。“当兵的。”

“当兵?”声音扬起八度。沈糯吓得赶紧补充,“ 和我一样是博士学位,专业技术军官。”

沈妈妈的气不打一处来,“我管他什么学位,军人一年能有几天在家你想过么!”

沈糯摇摇头,她确实没想过,沈妈妈了解她除了学习科研其余事一律思虑欠周的人,无奈的放下茶杯,“算了算了,父母呢,是什么人?”

沈糯想了想,“爸爸,恩,是公务员,妈妈好象是个中医。”

沈妈妈这才稍微缓了脸色,想着这样的家庭,自己又是个军人,应该是个老实孩子。“多大年龄?”

“比我大一岁。”

沈妈妈面色僵硬的点点头,“沈糯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不敢和家里说?不然为什么啊,我不理解,你怎么就能不和家里商量商量呢?你从小就听话,这是哪出啊?”

沈糯赶紧摇头,“没有,真没有,不是因为那个,就是脑子一热,就得立即办这件事,想着你肯定不同意,就想先结了婚再说。就是那什么,”

“先斩后奏,”沈爸爸在旁边接道,“是吧,小糯。”

沈妈妈横了他一眼,“你别插嘴!”

沈爸爸乐呵呵的劝,“行了,老于,婚都结了,又是不错的孩子,一会来了,别摆脸色啊。”

沈妈妈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原谅,末了又无奈补充,“这孩子念书年的呆的很,准是被人言语一蛊惑,立即点头同意,你了解他吗?要是被骗了感情,到时就哭吧!”

沈糯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溜圆的眼珠转着,灵气十足,蹭在她妈妈身边,“不能啊,我哪那么傻啊?”

沈爸爸见气氛和缓就忙活着要去买菜,还招呼沈妈妈起身去帮忙,沈糯见这么过了关,松了心,也悠哉了心情看起电视。

东倒西换的换到午间新闻,听播报员字正腔圆,“今日早晨,一名持械抢劫的歹徒意欲逃跑,在逃跑过程中挟持了一名Q大研究生,一名检查官路遇,英勇斗敌,成功协助警方捕获歹徒,但该名研究生与检查官在搏斗途中,均被刺伤,现以送往医院救治,稍后记者将至医院连线,谨代表全市人民预祝他们二人脱离危险,早日康复。这里是林嘉为您整理报道。”

正看得聚精会神,手机忽的想起,心不在焉的接了,还未说话,就听阮析臣急促低沉的嗓音,“沈糯,我现在有些急事,不能去你家了,罗马也去不了了,我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去,你就先别回家了,等我办完事情去接你,就这样。”说完也不等沈糯回答,就挂了电话。

沈糯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只是想着他那焦急惶然的声音,语速都飞快了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怕是很急很急的事情,赶忙打回去想询问清楚,但怎么打都是忙音。

忽然就生出一股罗马似乎是去不成的直觉,她有些焦躁,她想起还在背包里借来的当地相关书籍,还想着罗马的风景罗马的空气。她可以和阮析臣一起去看看去闻闻。怔怔然的盯着手机,她如今直觉那将要是一场空。

这种感觉总是难以释怀,以至很多年后,当沈糯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罗马城市的静谧的夜空时,都总是不禁回忆起那一刹那的心情,怅然若失的不安,也总是想,如果当初听了阮析臣的话,早些和她父母说了结婚的事,能不能早些去了罗马,而后来的许多事会不会有些不同。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假设,许多事情都是必然的,总是她必经的路,必过的坎。不论她怎样做,怎样想,总有那么些人,那么些事,预设在她走过的岁月里,等待着被相遇,被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