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赌档窝棚,霎时间变得寂静。
无数人赌客围在土屋的门前,亲眼看着被他们或是惧怕、或是尊崇的六指哥,被一个青年来来回回的折磨,发出惨叫。
一声叫喊落下,只有场间人粗重的喘息声传来,紧随着第二声叫喊响起。
芩六指的双臂已经变得肿大起来,骨头往返移位,终于还是损伤到了肌肉组织。
可就算如此,陈飞还没有丝毫想要停手的意思。
“啊……”
“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芩六指的双臂几乎被装卸数十次、近百次,强烈的疼痛已经让他变得麻木,一阵阵惨烈的叫喊,也开始变成了痛苦的低吟与呜咽。
眼神涣散间,嘴巴更是微微张开着,口水不由自主的挂在嘴边,模样可怜。
看到这里。
无数人都不忍看下去了,有赌客反应过来,连忙逃离是非之地。
最后只剩下芩六指的一帮小弟还留在当场,忍不住吞咽着唾沫,生怕那种非人的折磨,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终于。
芩六指开声了,苦苦求饶:“飞爷,飞爷我错了,我六指错了!”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眼泪早就被他哭干,此时也只有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着无限苦痛,但却再也看不到半点狠辣。
一旁的虎头哥亦是不忍的说道:“飞爷,放,放过六指哥吧!我虎头以后唯你马首是瞻,我……我给你磕头!”
陈飞也没想到,这虎头哥竟然对芩六指如此义气,跪在地上,便用脑门狠狠的撞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的小弟亦是纷纷效仿——
“飞爷,绕过六指哥吧!”
如此一幕,陈飞不禁动容,这芩六指能聚拢这样一批忠诚的小弟,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一刻。
陈飞又是拉扯下芩六指的双臂,再次对接后,终于停手。
“芩六指,光是你这些小弟给我下跪,可是不够啊!”说罢,陈飞的眼中又是杀意凛然:“你总得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芩六指见得陈飞停手,眼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欣喜,他连是强忍着痛楚想要坐起来。
可直至这时,他才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腿亦是被陈飞以狠辣的手段,卸掉。
“飞,飞爷……”他哽咽着,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我,认错,赔礼,按照道上规矩,你跺我一只手,我也毫无怨言!”
“至于……乔,乔记的那些被砸坏的货车,我双倍赔偿,并且奉上精神损失费。”
陈飞呵得一下,嗤笑出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记得,昨天的时候,我把话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吧?”
芩六指一片哀然:“我有眼不识泰山,飞爷……你就放过我吧!要不是吴金龙许以重金,我也不会给他帮这个忙。”
听到这里,陈飞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吴金龙?”
“就是金龙农贸公司的老板?他出多少钱请动了你?”
芩六指立即答道:“动手前给了十五万,事成后还有十五万。”
三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时,陈飞忍不住发笑,要知道金龙农贸品公司这一系列的动作针对下来,完全对乔记志在必得。
试想一下。
乔记轰然倒塌,受益最多的是谁?
自然是金龙农贸品公司!
等他们彻底吞掉了乔记的产业后,别说三十万,怕是一百个三十万都不止啊。
唏嘘之中,陈飞扫了虎头哥一眼,本是无意之举,他竟然吓得又是猛地磕头:“飞爷,绝对只有这三十万的好处费,转账记录我们可以给你查验。”
陈飞看到这一幕,直接一摆手将他打断,事到如今,谅他芩六指也不敢再说半个字的假话。
念及此处,陈飞直接下了最后的通牒:“有一而再,没有再而三,这个道理你懂吧?”
这话一出,芩六指立即来了精神,他当然听得出来,陈飞愿意放过他。
“飞爷,你以后就是我的祖宗,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我芩六指唯你马首是瞻。”
陈飞面无波澜,只是双手抓住芩六指的双腿一扭,脱臼移位的小腿,登时恢复如初,不再是那一副可怖狰狞的模样。
“给你半天时间,滚到乔记农贸公司赔礼道歉,我要不满意……”
“呵呵,咱们到时候再说!”说罢,陈飞便果决离开。
实则,他今天已然动了杀心,可随着一阵折磨手段尽出后,他的怒气也被打磨了不少。
至于说芩六指到底是不是心服口服,他不关心!
要是最终他没见到芩六指的赔礼,那么陈飞会让他死在不知不觉中,而不是当场将他格杀。
陈飞还没有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给人落下把柄。
目送陈飞离开窝棚,场间依然寂静的落针可闻。
芩六指再也没有了昨夜间,陈飞离开时的嚣张气焰,只是对虎头道:“虎子,拉我起来。”
虎子?!
听到这话,虎头都有些发愣,直至他将芩六指搀扶起来,才听芩六指继续道:“今天这些事儿,我看在眼里!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弟弟,不分彼此!”
虎头哥这才明白那一句‘虎子’是什么意思。
“六指哥,你……”
芩六指一摆手:“行了,以后直接叫我哥,别扯那些没用的!”
同时,芩六指目光一扫那些门外滞留的小弟:“凡是今天在场的,一人奖赏一万!”
此情此景。
大家都明白,这一切自然是得益于虎头哥方才率先下跪磕头,为六指哥求情。
至此,芩六指叹息一声:“惹不起啊!那是猛龙过江,我们惹不起!”
虎头哥也是忍不住道:“是啊!飞爷的手段,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受过某种专业训练的存在。”
“去,准备一下赔礼,我要亲自上门赔罪!”
至此一刻,软弱无力的芩六指,又是一阵发狠——
“另外……TM的找人给我把金龙农贸公司砸了!”
“麻个痹,要不是吴金龙挑唆,老子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
这一边。
黄毛自从陈飞离去后,满心踌躇。
他是真得想跑路,可又根本不敢,生怕这位大爷回头就来找他的旧账。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
不过十几分钟,就有一群人从远处的赌档窝棚中跑了出来。
黄毛原本以为陈飞暴露了自己,正要逃跑。可定睛一看,那些人根本就是一脸的仓惶之色,仿佛见了鬼一般的心有余悸。
等到一群人来到近前,他更是松了口气,甚至提起胆子,抓住一人询问——
“喂,老兄,那边的赌档啥情况?你们怎么都不耍了,爷们刚想过去玩两把呢。”
黄毛也是机智,知道伪装一下身份。
可谁想,被他拉住那人直接苦笑起来:“耍?以后都没得耍了!六指哥今天估计是要栽了!玛德……那人太生猛了,简直不是人啊!”
还没听懂具体啥情况,人就跑完了。
黄毛一阵懵逼——
“啥意思?难不成那位大爷,真把六指哥给收拾了?”
心中带着无比惊诧,黄毛还是留了下来,打算静观其变。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直至他坐在车斗里险些睡着时,才看到赌档窝棚里,不紧不慢的走出一人。
那不是方才那位大爷,还能是谁?
眼看他毫发无损的晃悠出来,简直跟从里面的赌桌上‘大杀四方’,赢了个盆满钵盈似得逍遥自在,黄毛登时就跳下了车,迎了过去。
“老大,你真……真把六指哥给收拾了?!”
陈飞瞅他一眼,也不作答,只是笑道:“你这崽子竟然还没走?看不出来啊,还有点胆子。”
此时。
陈飞越是不答,黄毛就越是认定陈飞把六指哥给掀翻了,直接满脸的崇拜,道:“嗨!我这不是相信大哥你嘛,肯定能马到成功。”
说着,他还逗比起来,露出些许幽怨之色:“再说这附近也没车啊,光靠双腿走回去,那得走到啥时候哟。”
陈飞拍了拍他的后脖颈:“行了,别给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走着,打道回府!”
十几分钟后。
陈飞载着黄毛回到县城,直接让他在城区里下车:“滚蛋吧,老子还有事儿呢。”
黄毛此时竟然还有些不舍起来:“大哥,要不……我跟你混吧,你住哪?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陈飞瞥他一眼,理都没理就拧动油门一溜烟的走了。
跟他混?!
他自己还是个给人打工、开大车的司机呢!
等陈飞回到公司,那位原本奉命‘看守’他的小王早就不见了踪影。
再一看公司那些商务车,亦是没有返回,陈飞心里只是一阵担忧。
虽然惩治了芩六指,但万一姐姐们被那些小混混、地痞打伤,他心里必然是会过意不去。
心中惦记得有事儿……
陈飞也没心思玩贪吃蛇了,蹲在车库门口一边等待,一边一根接一根的抽起了烟。
直至一包烟被他抽完,满地撇下的都是烟屁股。
这时,几辆商务车才得以回返,开进了公司大院,直往车库这边而来。
眼看车上的人一落地,陈飞就松了口气,连忙走了上去——
“金花姐!”
“春燕姐!”
“三凤姐……”
“你们都没事儿吧?”
然而,只待他走到了近前,脸上的笑容便嘎然而止。
没事儿?!
一位位姐姐们,无不带着或轻或重的皮外伤,就连身上的工服亦是凌乱,被人泼洒了油漆。
最为严重的冬儿姐,更是被梁乔乔和另外一个女工搀扶着走出来的。
至此一刻,一道尖厉的讥讽声响了起来:“没事儿?”
“你看看这是没事儿的样子吗?我看你的样子……你倒是乐得轻松啊。”
说话的人,又是那位吴副总,吴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