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傍观者,陈飞本打算静静聆听。
可话到中段,他好几次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声劝解……
只因为,张娇说着说着,竟然低泣了起来,泪珠子不住的掉落下来。
要说张蜜语是慵懒的贵妇,开始追逐起高质量的生活。
那么年纪稍轻的张娇,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气质。
大福元可是二十多层的星级酒店,陈飞不难看出,恐怕那一栋大楼都属于张娇所有。
这样一个存在于青云市餐饮界顶端的女强人,实在难以想象会有如此怯懦的小女人姿态。
正如蜜姐一直所想所恨一样。
张娇的确是十六岁嫁入张家。
可让人意想不到,这件事儿竟然要从张蜜语的母亲说起。
张蜜语母亲早年重病,是肾上的疾病,当年在青云市买下这栋别墅,也正是因为随了她母亲的意愿,喜欢青云市得风景秀丽。
张书记是青云市人,后来去了省城任职,又因为张母的情况,无心上进,只能退居二线回到青云。
在别墅装修时,张书记两人便住在青云市的国营接待宾馆,也正因此遇见了当时在宾馆干活的张娇,闲聊时更是得知……
张娇和张书记是同乡同村同门的远亲。
原本,从张书记父亲那一代,就渐渐和老家人疏远了,而他更是从未回过张家寨。
还是因为张母的缘故,她想要去看看老张家的祖宅,这才回到了张家寨。
这一次。
原本贫苦的张家寨陡然轰动,从张家寨走出去的后人,现如今竟然当了大官,无数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上门寻求帮助。
不过张书记混进宦海这么多年,又岂会随意动容?
村里人眼看从张书记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眼光就放在了张母的身上。
一经得知张母需要换肾治病,无数人都动了心思。
村里人都懵懂无知,一听说——
不就少个肾嘛,又死不了人,大家伙都跑到了医院做匹配检查。
说来也巧,自张娇身上引出来的事儿,竟然最终落在张娇的头上。全村上百号人,还真发现了一个匹配的**,正是张娇的母亲。
这事儿一出,哪怕张母并不情愿以别人身体受损代价,保全自己,张书记还是强硬的接受了下来。
张娇父亲死的早,从小被母亲带大,后来花了不少钱才送进了青云宾馆作服务员,她这一辈子就想女儿能出人头地不为别的。
所提的要求也很简单,让张书记将张娇当成女儿养,最后为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如此一来,手术便提上日程。
可谁也没想到。
由经过张书记关系请来的名医主刀,在那次手术中还是出了事故,导致两人病危。
张娇的母亲在当天死亡,张母在极力抢救下,也只勉强活了三天而已。
在最后的三天里,张母嘱咐:“张娇的母亲是我们害死的……事儿得帮她办好,办得漂亮。她走得比我早,你要想我下去后不受欺负,就让她母亲死而瞑目吧。”
后来,张娇就成了张书记的干女儿。
可那时还在省城读书的张蜜语并不知道这一切。
张书记当时还有公职在位,过继女儿总得讲求一个流程,他这便伪造了文件,和张娇早已死去的母亲结婚,这才能顺理成章将张娇过继到他的名下。
因为张娇母亲已经离世,总得有个人在场,结婚时便是张娇替代其母。
正在那时,从省城回来的张蜜语不明情况,只当结婚的人是张娇,这才大发雷霆,和父亲决裂,远嫁他乡。
张书记原本想要解释,可那些时间里,张蜜语根本不接电话。
要知道,母亲刚死,父亲又找了一个比张蜜语还小的女孩做老婆,这事儿怎么能让张蜜语承受的住?
这么一闹,就是整整三年。
世事难料,自那时开始,张书记就患上了恶疾,因为对张娇母亲的愧疚,也因为对女儿的无奈,让他的病情只在一朝一夕间加重。
病退离职。
官场里的人走茶凉,意味深沉。
张书记原本给张娇预定下来的亲事,也被对方推脱掉。
他们只是嫌弃张娇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又在宾馆做服务员,更不是张书记的亲生女儿。
没了办法,张书记心里一横,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如此,就一错到底,与张娇正式登记了结,并且告诉她——
“我死后,这张家的财务,有你一份!”
再之后的事情,张娇哪怕不用讲,张蜜语和陈飞也有所了然了。
张娇是一个心思活络的人,借着张书记仅存的余威,用张家给出的本金,一步步开始攀爬晋升,最后下海经商,产业越做越大。
这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出她自己以外,旁人难以想象。
“蜜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得每一句都是真话,要是敢有半点假话,我张娇不得好死……”
至此一刻。
张蜜语哪里还有半点怨念,有得只是无尽的悔恨。
一场误会,让父亲重病,让父女一别十年,让这样一个原本清清白白的女人,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妻子。
就张娇所展现出的能力,哪怕没有张书记的扶持,如今的成就也绝对不低。
可就算如此,张书记病重,陪伴在身边的依然是张娇,不离不弃,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娇娇……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张娇哭着点头:“蜜姐,你随便怎么叫我,只要,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原谅老张……”
“原谅?”张蜜语嗓音都嘶哑了起来,同样的泪湿眼眶:“应该是你们原谅我才对!”
一旁。
陈飞深吸一口气,难以言说此时的情绪,他并没有喝酒,整整两瓶酒都被两位姐姐喝完了。
眼看着她们还有很多话要说,陈飞站了起来,准备道别:“蜜姐,张姐……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蜜姐,你也不要太自责,人生的是是非非太多了,错过悔恨,斩不断理还乱。”
说到这里,陈飞笑道:“后天我再来给张伯伯治疗,今天就先回去了,天色可是不早了!”
张蜜语和张娇连忙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小飞,要不是你,我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我爸他又怎么能有痊愈的希望,你让姐……姐以后怎么感谢你。”
“小飞,你要有所需求,尽管跟我提,我竭尽所能的满足你!”
陈飞一笑。
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这些干嘛,咱们来日方长嘛!反正……你们可还欠我了两个要求呢!”
要求……
张蜜语白了陈飞一眼,心里情愫微动:“知道了,知道了,那个要求,姐……答应你了!”
“嘿嘿嘿!”陈飞怪笑一阵,推脱掉两人要送他的举动,自行离开了张家别墅。
屋内。
张蜜语和张娇都醉意微醺,两个本就充满熟韵的女人,愈发显得几分妩媚动人。
女人的关系总是很奇妙,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恨不得撕碎对方的是死仇,这一刻却仅靠在沙发上显得几分慵懒,在一起嬉闹。
“蜜姐,我都说了,我和小飞是怎么认识的。那你呢?他总不可能给你也送蔬菜瓜果吧?”
这话一出,张蜜语的脸颊陡然生起一阵发烧滚烫。
若不是酒醉的微醺绯红掩藏,她保不准就出了洋相。
“我和小飞……逛街时候认识的。”
“逛街?!”张娇难以想象那副场景,一个修理工模样的人还会逛街,而且能和蜜姐这样的贵妇走到一起,成为朋友:“说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会医术的?昨天还是前天来着,小飞还说他会治病,我只当他是开玩笑呢。”
“哪有那么多怎么回事啊。”张蜜语愈发娇羞,此时的她,满脑子浮现的都是和陈飞在一起时纠缠旖旎的画面:“她,给我治过病,腰上的老毛病了,没想到……一次针灸就痊愈了。”
“嘻嘻……我看小飞把你吃得很死呢,蜜姐,你俩怕是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早在之前,张娇就有所遐想,这时酒意上头,也是全然没有了顾及。
当然,大体上她还是带着些玩笑的意味含带其内的。
但是这句话却直是戳在了蜜姐心里的娇羞处,她陡然一阵羞恼,忽然一下就将张娇压在了沙发上,掀开了张娇的裙子——
“你这妮子,我俩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倒是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身段,怕是要迷倒不少臭男人吧?”
……
如此一对姐妹花旖旎的景象,陈飞自然没有机会大饱眼福。
从张家别墅独身出来,他也只能在小区门口打车离开,去蜜姐小区的门口取车回返。
自青云到湖山县的这段路,陈飞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一路开得不快不慢,晃晃悠悠的回到公司时,不过才下午五点。
刚将车子停在了车库,就看到一群姐姐们正在笑聊着什么。
看到了陈飞——
“哟,小飞回来了?”
“小飞快来,咱们今天又准备开火煮火锅呢,你想吃啥,让你冬儿姐去准备!”
冬儿姐一抱膀子,俨然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凭啥让我去?你们这些小蹄子,想挨收拾了吧?”
陈飞嘿嘿一笑,连是跑过去拿起了车库里偏三轮摩托车的钥匙:“咋能让姐姐们去劳动?我去我去,你们点菜,我去买。”
“看看!”冬儿姐满意的点头,上来就把陈飞一搂:“还是小飞懂事儿。”
而陈飞……
脸色都快僵住了,冬儿姐这一膀子力气,可真不像个女人啊。
“哈哈哈,冬儿你快放手吧,人家小飞可挑嘴儿着呢,咱们这些姐妹里,他就喜欢和三凤凑一块,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可别想入非非了。”
“啊呸!”
没想到出声驳斥的不是三凤姐,反倒是春燕姐。
“什么叫‘就喜欢’三凤?你问问小飞,他喜不喜欢我?”
一时间,全部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飞的身上。
陈飞哪里答得上来,这问题完全和‘你妈和我掉水里,你救谁’如出一辙嘛。
“哈!我先去买东西,等会去晚了,肉铺的伙计该打烊咯。”
一溜烟,陈飞连忙就跑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