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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正当绫罗和锏四处寻找丁罗的时候,丁罗已经火速上京。

“你找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锏有些不悦的质问,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相较于绫罗的着急,他只是固执的想知道她为何着急。

绫罗本想马上追上丁罗,可是管事事先得到丁罗的指示绝对不允许他们出府,在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之后,绫罗想着怎样才能再一次的说服管事。

“很重要。”她无意与锏在这上面纠缠,只是中指不停的点着扶手,想着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刚才还你侬我侬,现在却被彻底忽略的锏真的很想发脾气,不过,长吸一口气后,用两手固定住她的头,让她正式自己。

“你真的必须追上他?”

他问的很诚恳,很认真,绫罗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你等我。”

他转身离开,留下有些呆愣的绫罗。慢慢的,心头浮现一丝丝甜意,他是完全信任她了,并且无论怎么样,都愿意帮助她。

当锏独自赶着一辆马车出现的时候,说实话,绫罗有些惊异。这一来一回不过一刻,而就刚才来看,这管事的态度坚决,是丁罗下了死命令,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改变了态度,还出借了马车。

不过,锏从车上利落跳下来赶至她面前却没有半句邀功,只是神情严肃的问道,“坐车还是骑马?”

骑马?由惊异变为疑惑,想冷笑一下,骑马?她没听错吧。

可锏的表情绝对没有半分嘲讽的意味,他俯下身子快速说道,“丁罗已经快马走了一个时辰,我们如果是坐马车,绝对是追不上的。如果你觉得我可以,那你把事情告诉我,我自己去追他,如果这事一定要你亲自办,我带你去。”说着,手摊在她面前,等待她把自己的手放进去。

那是一只真正男人的手,虽然苦难的生活没有在上面打下粗糙的烙印,却仍整整比她的手大了一半。他的手也很干净,并且洁白如玉,当绫罗把自己的手放入其中时,感觉到一种上好玉质般的微凉温润。

锏低头一笑,拦腰把她抱起,惊呼间,衣带飘飘,身子在空中旋了半圈。他把她放在马上,自己解开车套后,也迅速翻身上马,牢牢的把绫罗护在怀里。

当风再一次在耳边呼啸的的时候,绫罗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念这样的感觉。纵马驰骋,长歌啸;烹茶煮酒,论英雄。想那八百里夜奔,与群狼共舞;想那旌旗猎猎,俯仰间看天地浩大。从战马开始飞奔的那一刻,绫罗血管中那属于军人的血液又开始沸腾,奔跑的感觉,那个她以为已经永远失去的能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她的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大,她想叫,想大声的笑,可是迎面而来的劲风灌进了她的肺部,让她不得不只能眯着眼睛感受这一刻的飞驰。

冷吗?感觉到身前的人儿,似乎往自己的怀中缩去,锏立刻迅速单手解下披风裹住怀里的人儿。

绫罗正随着马儿的律动享受的紧,突然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布料兜头兜脸的罩起来,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啊?好不容易找到方向,把脸从布料里露出了,一下子又被锏给包住。

“干嘛?!”双手胡乱的扒布,突然被锏喝止。

“不要乱动,冷。”他极力稳住绫罗的身体,索性一只手死死按住她,不让她再有任何动作,两腿一夹马肚,更快的飞驰而去。

他们终于在濠州和京城之间的最后一个驿站中追上了丁罗,当时的丁罗正在喂马,看见风尘仆仆的他们大吃一惊。

绫罗应该感谢这匹马是丁罗的爱驹,虽然日行千里,但是正因为是丁罗的心肝宝贝,所以没有狠心操劳,一路上人马都歇息了两次。而他们的马就没这么好运,负重两人就不说了,一路更是马不停蹄,刚到驿站就已经累跨了。

“你们怎么追来了?”丁罗这句话是对锏说的,不过看绫罗的眼神里仍有着戒备。

“绫罗找你有事。”只丢下这句话,锏便主动出了茶室一人去喂马。他想既然绫罗一直不愿意告诉他是何事,他也就不想深究,反正都决定相信了,何不彻底一点。

留下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许久丁罗才开口,言语间夹杂着不屑,“你不会是故意来阻扰的吧?”

“当然不是。”绫罗否认的迅速,末了瞥一眼抱臂端坐的丁罗,补充道,“也不必让我如此大费周章。”

挑衅,她是在挑衅他,谁叫他的第一句话就如此的不受听。

“是吗?那我就要看看了。”完全不受她的威胁,他就是要看看,她要杀的人他要保,这场争斗中谁输谁赢?

他的较劲儿让她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她奔波一整日可不是来和他说几句风凉话的,言归正传,她坐直了身体。

“你难道就没有看出点什么吗?”看他挑眉,她有补充一句,“我和锏。”

她和锏?他细细打量她,想着他和锏居然一同骑马前来,而两人也不像他离开前的纠结状态,反而变得,亲昵。

看来两人是和好如初了,只是这其中的症结真正解开了吗?

“你想通了?”丁罗怀疑,想着她先前即使神志不清仍然无比坚决的态度。

绫罗不语,含笑看他。

“锏……退让了?”他说的很慢,因为实在不想承认,一切前功尽弃。

她笑着点头,很是得意,她的坚持终于有了结果,或者说,她一直相信的,没有落空。

“那很好啊。”可是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好。

“没了?”绫罗的预期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说写什么才对吧。

“什么?”丁罗突然间变得异常沮丧,望望窗外的天色,他喝尽杯中的最后一点茶,起身想要离开。如果脚程快一些,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京城。

“你到底有没有明白啊,我到这里,是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于一个人的命,”她故意放大声音吸引丁罗的注意,说完想一想,又摇头,“不,是关于两个人。”

那个‘命’字成功吸引了丁罗的注意,他回头,稍稍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改变主意了?”

“她都已经不是威胁了,我为何还要杀她。”绫罗说的轻描淡写,丁罗却由刚刚的不信慢慢转变为惊喜。

“那你赶快让他们住手!”他知道,她一定有所布置,杀手早已经潜伏在了相国千金身边,只等待着她的命令,或者一个特定的时辰。

“不急。”她轻说,拿起茶壶想为自己倒上杯茶,这一天,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倒是现在才觉得有些口渴。

不急?看着她慢悠悠的倒茶,丁罗却已经开始着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像被烫到一般甩开。

这一弄,茶洒在桌子上几滴,绫罗用衣袖一抹,恢复如常。

“你不放了老李,我又怎么让他不要杀人?”

她低头浅啜,说出此行的最终目的。她可以不杀相国千金,不过要一命换一命。

提起黑衣人老李,丁罗不自觉胸口一口闷气。那个老李,嘴巴比贝壳还硬,浑身被打的皮开肉绽,仍然敲不出一句话来,看来如果不是绫罗的事先提醒,这个老李早就自尽身亡,以此谢罪了。

一个这样的老李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老李,而又有多少个这样的老李在绫罗的控制之下?

眼前这个女人,腿废之前,手掌百万大军,操纵显国及其云川的命运,而腿废之后,更有一股潜在的力量牵制各方,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一个老李换昭国团结,上下一心,对将军来说已经是相当划算了?”丁罗的沉默,被她认为是犹疑,也许正在思考这桩交易的可行性。

“既然如此,绫罗姑娘为何又要做这么不划算的生意?”

绫罗抬眼看他,唇边的笑意始终不消,“,划不划算只是针对每个人来说,老李对将军来说,只是一个刺客,而对于绫罗……”

“是什么?”

绫罗沉默良久,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回答,可是答非所问,“将军沙场驰骋二十余载,跟将军并肩作战者无数,这些人对将军来说,是手下,是部署,也是生死至交,兄弟伙伴。”

所以老李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为她卖命的下属,更是数次出生入死的伙伴,他把自己的命给她的同时,她也把她的命交付了出去。

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她的话,深深触动了他。他明白绫罗说的那种情感,那是军人之间特有的情意。每一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都早已把脑袋绑在了裤腰带上,而那种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友情,不是一般的酒肉朋友可以理解的。

“成交。”他们是军人,同为军人。“不过,”一桩生意谈定,丁罗倒是才想到一些别的事情,“你们怎么出来的?”

“这个啊?”绫罗指指门口,“你去问问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