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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对周小京的打击,不亚于失去自己的生命。对死,她早就麻木了,她早已经无所畏惧了,总算有了儿子,有了希望,可为什么苍天就赐给她一个这样的儿子啊!短短的不到十个月的时间,命运把她的人生推向了极致,怀孕,预谋杀人,杀人,被收审,生孩子,孩子的痴呆和畸型……这些大波大澜,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全让周小京体验到了,全让周小京遭遇到了!

大夫告诉她,正是婴儿在母亲体内随母亲经历了这诸多大波大折的经历,受到了非常的强烈刺激,包括心理的和身体的,才导致这样的。

周小京的心一下子死了,灵魂一下子死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周小京想,这大概就叫提前死亡,或是叫精神死亡!她觉得这样很好,精神先死了,肉体再去死,上了刑场,就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怕了。什么也不怕了,对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韩平路对周小京的麻木愤怒了,他几乎是在吼了:“你说,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周小京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木偶一般地转过身,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掀开了儿子的襁褓。

韩平路看见儿子那两条几乎是半截的小腿,肉肉的,像两条小胡萝卜。

他一时竟看得傻了。

一位骨科老医生用中草药和祖传验方为韩平路治疗了一个多月,他的腿基本上好了,能拄着拐杖走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再也没有到病房见她们母子一眼,畸型痴呆的儿子使他彻底地失去了希望。

韩平路知道了儿子痴呆和畸型后,烦乱如麻,待他的脑子稍稍清醒一些,就摇动着轮椅,去了医办室。在医生那里了解了儿子的一些情况,知道儿子不可能随着生长而好转,而且,怕是不能成活,既便是活了,终身也就是这样了。

韩平路顿时大声地笑了,笑得惨惨的,笑得病房一颤一颤的;笑过,他又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病房里一片凄凄惨惨。

哭过之后,韩平路摇动着轮椅,缓缓地出了医院大门。

回到家里,他就安心治疗自己的腿伤,很少与外界接触,也不大料理太阳集团的事,一直到他的病情大为好转。据说骨科老医生的中草药秘方很有效,但韩平路却也为治病受了不少罪,老医生用的药引子和治疗方法都是怪怪的,单说治疗过程就惨不忍睹,据说还是带有侮辱性的,令韩平路难以接受。但是,为了治病,他还是接受了。

那天,韩平路一出病房,周小京就断定他不会再来了,她也不希望他再来。她知道,韩平路是不会接纳儿子的,周小京那颗早已破碎了仍在淌血的心,这时却静如止水,这不算什么,她料到韩平路会是这样的。她还有什么所求啊,自己的死反正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了,再有几天,她就要出院了;再过几个月,哺乳期过了,她的日子也就熬到头了,只是苦了她不该出生的儿子。

为了儿子,周小京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乐长怀。她让大夫通报,说想见见乐长怀。

乐长怀如期来到周小京的病房。

周小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张白纸一样。周小京没有目光的眼睛死死地看了乐长怀好久,乐长怀以为她有什么没有说的话,现在要说了。谁知,她用下巴点了一下孩子,轻轻地说:“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他好也罢歹也罢,总是一个生命,能活下去,就让他活下去。”

对此,乐长怀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虽然他对韩平路和周小京会面的情况知道得清清楚楚,但听了周小京的话,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说:“小京,不要这样,不是还有平路嘛。”

“这样的孩子,他是不会要的,我也不想交给他!”周小京话语仍是轻轻的,但从她的话语里已感到了难以撼动的力量。周小京转过身,无声地跪在了乐长怀面前。乐长怀惊了一下,赶紧把她拉了起来。周小京说,“老乐,我求你看在我是一个死囚犯的份上,收留我的孩子。求你尽快办一下收养公证,我看到了这个公证书,什么时间去死,就没有任何牵挂了。至于抚养费什么的,我没有任何能力,你只好和韩平路协商了,最好让他给你一次付清。”

乐长怀心里就乱了,这件事比什么事都让他为难啊,答应不答应?答应下来,他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不答应吧,面对周小京那双没有目光的眼睛,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啊。看见周小京又要给他跪下去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很庄重地点了点头。

那天,乐长怀是不知道怎么离开周小京病房的,不知道怎么离幵医院的。

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洒下来,街市上一片昏黄,像是乐长怀此时的心情一样。

乐长怀脑子还在乱着。他想,既然答应了周小京,这孩子怎么养?他想交给乐文静,又很快否定了,乐文静他们还没有从潞潞被害的阴影里解脱出来,带一个别人的孩子,更会勾起对潞潞的思念,那是万万不行的。给夏冬天带,夏冬天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啊!即便她同意收养一个又呆痴又畸型的孩子,乐长怀也是不同意的,那可是给她一辈子的累赘啊!她为他已经付出的太多了。不行,不能让她带这么一个孩子,把她一生毁了,那样乐长怀至死也会愧疚的。那么,就只好自己带了,大不了雇一个保姆吧。

乐长怀把收养公证书拿给了周小京。乐长怀看到,周小京看了公证书后,有一种很少有的轻松感。她的眼睛不再是没有任何目光了,而是对他有了一种十分感激的目光,一种十分欣慰的目光。

专案组报告,韩平路有出走的迹象。他要到哪里去,干什么?还没有弄清楚。

张局长指示:严密监视,但不要限制其自由。我们毕竟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要拘捕他,同时也是为了获取足够的证据,才不限制韩平路的自由的。

为了孩子,乐长怀曾找过韩平路。乐长怀找韩平路的目的是想劝劝他,把孩子抚养起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嘛。有句老话说,叫薄厚是地,傻俏是儿嘛。

乐长怀说这话时心里没有一点底气,因为他知道,韩平路是不会逃过法律制裁的,他的下场不会比周小京好。如果那样,孩子就又没着没落了。

韩平路却平静地说:“我知道,周小京为了孩子,曾经找过您,让您收养我们的孩子。我同意,老师,交给您,比交给任何人我心里都踏实。”

“那么,你呢?你可是孩子的生身父亲啊!”

“我?亲骨肉我怎么不知道?有责任有义务我怎么不知道?可我已经感到无能为力了或叫顾不得了。”*“这话怎么说?”

韩平路感到说得有些漏嘴了,就巧妙地绕了开来:“在上谷市或是在全省我是出了点儿头,干了些事,有人就想和我过不去了。当然,在我身边也发生了那么些不该发生的事,为此,不光你们盯上了我不说,连黑社会也盯上了我,我还好得了么?说不定哪一天,我不死在你的枪口之下也得死在苏太和他们的车轮之下。”

“苏太和早就被收审了,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就是苏太和被枪毙了,你敢说上谷市就不会再出现一个张太和,王太和?”

乐长怀说是。但使他没有想到韩平路对自己的亲骨肉也是那样绝情!

韩平路看了一眼客厅上的挂钟,把话题岔开了。说:“老师,一会儿老医生还要给我做治疗。您是经过腥风血雨的,你却不知道,治病也是相当残酷的,为了治病,我挺过来了。我们这个孩子,按小京的意思办吧,就拜托您了。这所房子,也是我现在惟一的一套房子了,就是我留给儿子的。至于抚养费,我以您的名义,已经存入银行了,二百万,够了吧,存单交给你。这回,您不会再担心我这是贿赂您了吧?”说着就拿出了存单。

不担心他在贿赂他,也是明显地在贿赂他了。他俩谁都明白,抚养一个孩子用不了这么多,他是在抓住最后机会收买他,控制他。乐长怀淡淡地笑了笑,说:“我还从没有见过你们两口子的意见这么空前一致,都要将孩子交给我,那么,我也就只好收养了。抚养费,你就不要管了,有我吃的就有你儿子吃的;房子你也自己留着吧。”

韩平路呆呆地看着乐长怀,一时不知所措,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

老医生来了,乐长怀不愿意看到,也没有必要看韩平路做怎样残酷的治疗。不过今天的韩平路,看样子是不会有心思治他的病了,就起身来,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专案组报告:韩平路出行了,目的地是南方某市……

专案组报告:韩平路从南方某市连机场也没有出,又转机飞到了北京……

专案组报告:韩平路去了北京机场,从他购的机票看,他要去的是美国!……

张局长想,不能再允许韩平路“自由”了,韩平路这个脑袋已经够难剃的了,他要是去了美国,事情就更麻烦了。千万不能让韩平路登机!即使他上了飞机,就是请,也要千方百计把他请回来。但是,现在动韩平路时机尚不成熟,肯定会让韩平路抓住什么把柄,他会抓住一点把柄小题大做的。

离韩平路乘坐的那次班机起飞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乐长怀见张局长有些为难,就说:“张局,要不这事你就回避一下,一切由我来办!有什么事我兜着,反正我已经是二线的人了,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张局长想了想,说:“不,你承担的压力够大的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夏冬天来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夏冬天的爸爸夏老也一起来乐长怀说:“夏老,您?……”

夏老说:“我的会开完了,来上谷市看看。”

夏冬天也说:“怎么,不是你说过的么?”

乐长怀说:“是啊,是……,可是,我们有紧急任务……”

夏老说:“你们有紧急任务,我就不打扰了,我去韩平路那里去看看…”

张局长和乐长怀都惊得愣了。乐长怀说:“夏老,您也认得韩平路啊?

夏老说:“怎么不认得他,当年,韩平路到部里跑项目,跑资金,我可没少帮助他。”

乐长怀这才知道,那时夏老是那个部里的总工。乐长怀有些急了,说:“您想见韩平路可真不是时候。他涉嫌一个重大案件。他已经去了北京,要去美国去。就是说,他想跑……”乐长怀突然意识到不该给夏老透露这些,就打住了。

夏老却思索了一会,说:“他跑?韩平路是太阳集团接触部件生产的主要负责人,部件涉及国防尖端项目,是绝密的。国家有关法规规定,在它没有解密之前,不经有关部门批准,相关人员是不能出国的。”

乐长怀心里一亮,想不到夏老和韩平路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更想不到关键时刻夏老说出了这样重要的依据,这对他们的帮助太大了。

首都机场候机大厅。韩平路安然地坐在贵宾厅的软椅上,等待着登机。有的旅客和前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在说着嘱托和祝福的话,他却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来送他,不免觉得有几分酸楚。以往,每次他出行,总是前呼后拥的。

韩平路看看表,再过一个小时就要离开生他养他几十年的土地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凄凉,这里有他的事业,有他的贡献;有他的亲朋好友,有他的……,他不敢多想了。在这即将离去的时候,他不能去看他们一眼,也不敢让他们前来送一送,也是有点儿太凄惨了。这么多年来,他是有着他的目标的,那就是地位的攀升,他认为只有地位的不断攀升,而且要攀升到一定的高度,才能够体现他的人生价值。可以说,他已经达到了一定层次,或者说为了达到一定层次奠定了基础。可是,他坐上太阳集团老总宝座以后,心血费了不少,却总是有点儿不大顺利,在他攀升的道路上,总有一些或明或暗的障碍,他不得不动了一些心思,动了一些手段,要不是他策划得滴水不漏,他恐怕早是乐长怀的枪下之鬼了。

还好,再过一会儿,飞机一登,他将在大洋彼岸发展他的事业,实现他的宏愿。他庆幸他早在那里打下了基础,他在美国的公司早已经营了好几年了,现在资本也相当雄厚了,他庆幸自己早已拿着共产党的钱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不然,他就输得太惨了。对他的事乐长怀一直死咬着不放,韩平路看着风头不好,本是打算早些动身的,只是为了等待儿子,他不得不一拖再拖,直到被乐长怀弄得焦头烂额,几乎难以招架;直到遭了苏太和的谋害,差点葬身车轮之下……可是,等来的儿子又是那么个样子,畸型,呆痴……他痛苦万分,他的心在淌血!母子连心,父子也是连着心的啊!再不好也是儿子啊!不过,使他稍稍宽慰的是,他相信到了国外,要个儿子是不会成为什么问题的,正像他的事业一样,国内不好发展,在国外是会很好发展的,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会重塑他的辉煌的。

开始检票了,韩平路顿感一阵轻松,同时也不免感到一阵淡淡地失落,他出了不知多次国了,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此去毕竟是再也不复返了啊。韩平路站起身来,随着其他旅客,缓缓地向检票口走去。

这时,匆匆走来两位年轻人,西装革履,好像是迟到的旅客。韩平路却一眼看出他们不是旅客,心就猛然一陡,似乎是一下子吊了起来。他提起行李转身要走时,只听两位年轻人说:“韩总,请等一下,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说着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

韩平路只得站住了,一看,不认识,却有些面熟,马上意识到他们是上谷市公安局的,就感觉麻烦来了。这个乐长怀,真是手脚太快了,自己计划得如此周密,绕了个大弯,还是被他追来了!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只有故作镇静地说:“请你们稍等,我去退一下机票。”

“不用了韩总,该办的事我们都替您办好了。”

韩平路没有再说什么,从容地跟着两个年轻人走出了候机大厅。

在一家饭店的房间里,韩平路见到了局长张少平和乐长怀。

韩平路放下行李,看了看他们。说:“是收审我,还是逮捕我?”

“都不是,是请你来商景一些事。”张局长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有绿卡,有签证,诸位要不要查一下证件?商量一些事?我看,要不是与我业务上有关的事,我就没有义务配合了。”

乐长怀生气了,想压住他的气焰。说,“谈和你的业务有关的事?那不是我们的业务范围。我们想和你谈谈与我们业务有关的事,比如说你前妻周洁的死、小谷的死、黄玉臻的死……”

韩平路的脸沉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了,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周洁和小谷的死,早已经有了结论,而且,还是老师您协助处理的。至于黄玉臻的死,你们不是抓住了凶手周小京了吗,是她供出了我了吗?”

“这些事如果与你没有关系,我们就不从飞机场把你请到这个地方来了。”

“那就请你们出示证据。如果有证据,我就是冤枉死,也认了;如果没有证据,你们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你们比我清楚!我呢,也不过多的为难你们,只是把我从飞机场被你们劫持到这个地方来,要个说法就行了。”

“有关法律规定,一个人涉嫌重大案件,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可以出国定居的。”张局长拿出了依据。

“那也得有个时间问题吧,你们什么时间搞清楚?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总不会让我无限期的等下去吧?”

“不会的,平路,我绝对会对我的学生负责的。你暂时不能出国定居,原因还有一层,你所接触的部件、部件,这些东西,属于什么性质,你比我清楚。在它没有改变性质之前,你作为接触它的核心人员,国家法规在这方面有什么规定,你比我也更清楚。”

韩平路不说话了。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更懂得,话多了必失。乐长怀和张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也不会谈出什么的。先吃饭,吃了饭回上谷去。

饭也是在这家饭店吃的,除了张局长、乐长怀和专案组的那两位年轻刑警外,还有北京的几位同行。当然,也请了韩平路。

张局长和乐长怀在来北京的路上,就和北京警方取得了联系,北京警方就派了精悍人员,直接去了机场。他们不是担心他们对付不了韩平路,而是想到这次行动,肯定还有来自韩平路以外的干扰!

果然,就在他们从上谷往北京赶的高速公路上,有一辆车紧紧跟在他们的屁股后边,有几次还超到了他们前边,放慢速度故意压着他们,甚至要把他们的车挤出高速公路,险些酿成大祸。他们知道那辆车跟踪他们是与韩平路的事情有关,那辆车是上谷市的车牌号,却又不知道是哪里的车,看来那牌号是假的。

几乎是在两位年轻干警与韩平路在机场候机大厅接触的同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急急地驰来了三辆轿车,五六个身份不明的人也赶到了机场,看样子好像是赶来送送韩平路的,其实是知道韩平路出行有了麻烦,就紧急来护送韩平路上飞机。韩平路上了飞机更好,上不了飞机就接他回来,千万不要让他落在乐长怀他们手里。结果,那帮人晚了一步,到达机场时,连韩平路的面也没有见着,前后就是一步之差啊!

张局长、乐长怀十分感谢北京公安的朋友,如果没有他们的配合,结果怎么样还不敢说呢。

席间,张局长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指挥中心来的,便知道有急事,就站起身走了出去。指挥中心同志说,苏太和供出了一些重要情况。苏太和说,韩平路导演着周小京的案子,可韩平路的一切,又都是被市长周克一手牵着的。周克刚刚到上谷当代市长时怀着很大的抱负,不仅想去掉那个“代”字,还要在这个位上大干一番,以图更大的发展。他在省城时,就知道大名鼎鼎的韩平路,因为不想沾他的什么光,就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又敬着他三分。后来,和韩平路一同去了一趟美国,就知道了韩平路的阴险,一不留神就掉进了他的陷阱里,被他牵制住了,这就不得不认真对付了。不然,就要毁在他身上了。

后来,周克发现韩平路想当副市长。他想当副市长,这本来也无可厚非,韩平路有这个能力,做副市长也会做得不错的,尤其是在抓经济上是把好手。但是,周克有把柄在他手里,怎么着也不能再弄到自己身边来了。不过,周克表面上并没有扼制他,相反,他纵容了他,在关键时刻还帮助了他,你不是想当副市长吗,那么你就当吧,你就顺着你的思路去运作吧,去扫平你的障碍吧,当然你要扫平道路,怎么折腾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你是要付出一些血本的!换届前周克为韩平路运作了副市长候选人,够可以的了吧?选举的时候,周克市长就不客气了,关键时刻就要让你趴死,还让你栽在你想当副市长这上面。而且让你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那次换屆,周克去掉了“代”字,韩平路落选。这谁也怨不着的,代表们不投你的票嘛,我能怎么着呢。

苏太和交代说,他说的这些情况,完全有根有据的,是周克市长给他的一位很亲密的人在一个极秘密的场所讲的。周克市长的这个很亲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阳集团团委书记章楠,她还保存着录像录音资料呢。

章楠早已不在太阳集团了,自打她认识了周克市长,时间不长就调到团市委任书记了。据说下一届就要做副市长了。这是韩平路当初万万没有料想到的,他本来是把她当作梯子的,却不想自己却被她当做了梯子。

这个电话,使张局长不禁想起了周克市长为了黄玉臻的案子曾喊他去办公室和去局里的情景,禁不住心里暗暗地颤抖了一阵。原来,张局长认为,周克市长是被韩平路牵动着的,殊不知周克市长一直在掌握着韩平路。从这一点看来,在周克市长面前,狡猾的韩平路要逊色一筹了。他得知了这些情况,本该轻松一些,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接完电话,张局长手里分明已是汗津津的了。

张局长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直到乐长怀出来喊他,他才把刚才的电话简要地跟乐长怀说了,并说,必要时可以给韩平路透透,敲一敲他。

乐长怀会意了,俩人才回到餐桌上去。

韩平路的酒是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晕,但他还十分清醒。乐长怀知道,韩平路从来没有因为酒而误过事的。何况,现在他面临的是这么一个局面。

韩平路要去卫生间,用手碰了乐长怀一下,乐长怀就跟着他去了。乐长怀看着他走路的姿态,知道韩平路有几分醉意了,乐长怀要看看韩平路今天怎么表演了。

到了卫生间,韩平路一边慢慢的撒着尿,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说:

“老师,我想跟您单独谈一谈。”韩平路想的是尽快脱身,呆下去,他耗不住。

乐长怀想,你韩平路憋不住了吧,单独谈就单独谈,总比不谈好,单独谈总要谈出点儿什么的。就说:“行啊,我找个房间去?”

韩平路不让乐长怀安排地方,说:“我找地方吧,就在这家饭店。”

乐长怀知道韩平路不让他安排房间,是担心乐长怀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手脚,比如搞窃听什么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