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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血染青山(1)

一滴,两滴,三滴……

泛青色的白袍被艳红染晕,面容清雅的公子微微低头,看着一根造型精美的银簪没入自己的胸膛,唇角溢出的鲜血妖艳惑人,痛苦地看着几乎贴着他的女子,胸口胀痛几乎被活生生撕裂。

脸色苍白的女子唇角微勾,花俏的眸角荡漾微澜,端的是春色无双。

“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

不惊波澜的声音带着凉薄,云姑娘握着银簪的手开始泛白,修剪圆润的粉色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但她几乎感觉不到伤痛,毕竟心上的裂痕盖过了所有。

依旧笑颜清秀的公子缓缓贴近女子耳边,带着笑意低语:“杀了我,你可出不去,而且,你也见不到那位贵客。”

笑容凉薄的姑娘毫不客气的把银簪往深处推,嗜血残忍的唇角弧度令人心悸,当银簪完全没入男人胸膛白色衣襟之时,她冷冷地一推,轻而易举地把身形恍惚的贵公子推开,神情格外傲慢:“我云降雪何时为一个人牵绊过?兰华风,你当真熟悉我!”

七年相伴如何?三年相思又如何?欺骗了她,伤害了她,甚至要折断她的羽翼妄图囚禁与她,那么即便再多情也付之东流,只剩下怨恨悲切。

亭外护卫看到亭中情形不对便拔剑而入,看到兰华风强行支撑身体与云降雪对视也不干枉然出手,始终不相信云姑娘会如此狠心的兰华风朝她伸手:“外人皆道罗刹宫少宫主心狠手辣阴险无情,而我只道他们不懂你,你对外是冷漠,可心底却是炙热温柔,过来,我保证不会为难于你。”

“兰华风,我的兰哥哥,你那里来的自信说懂我?就连我自己都不懂呢,我可以不在乎你们所有人的死活你懂不懂……”

“那你为何每年冬至都要到天澜寺为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上香祈祷?”

兰华风一句低沉平静的话打断云降雪的竭斯底里。

哑口无言的云姑娘不再与之耗着,转身一跃出了亭子,身形凌厉,没有丝毫留恋。

“要追吗?”使徒询问。

兰华风看着女子消失的艳白色背影,虚弱倒地,紫衣使徒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然而兰华风仅仅是摆摆手,一脸温柔的笑:“让她走,让她走……”

站在台下的人群有点城府的都知道台子上的比武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四个方位的亭子,因此云姑娘从亭子里跳出来的一刹那便被各路人马盯上,然而仗着自己轻功上乘的云姑娘一个旋影便消失在半空中。

早早注意到跳亭之人的雪月只是不解,为何‘白溪’会从亭子里跳出来,难不成东涯之人在亭中?

白溪顺着雪月的目光看,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凭空消失在空中,心中便开始不安,云降雪难不成逃离了?心口苦涩的白溪只能把所有心酸咽在肚子里,云降雪终究还是没有留在他身边,她该高兴的,为什么心里如此难受?

坐在其中一个亭子里面的司马沐荣看着云姑娘消失在人潮之中,他看了一眼满不在意的玄熠,默默拿起酒壶把玄熠面前的酒杯填满。

“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现在不是管她的时候,今年降雪楼如此低调恐怕为的是最后一战的宝贝,云降雪太沉得住气,而罗刹宫那边派来的人也够低调,这让游戏更加有意思,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降雪楼与罗刹宫最后的争夺赛吗?”

玄熠笑得跟个狐狸似的,狡诈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口中的期待的渴望是那样的浓烈,好像已经急不可待的看到那副场面。

早已经熟知此人脾性的司马沐荣只能拱手道一句:“老师说的是。”

极度担心兰华风派人捉她的云姑娘拼尽全力往山林偏僻之处掠去,直到耳边没有任何响声才堪堪落地。

四周青绿环绕的林子鸟鸣阵阵,脚下松软的泥土散发着初春特有的清气,云姑娘懒懒地伸个懒腰,多日不曾放松的女孩终于可以……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云姑娘伸懒腰的姿势尚未收起,耳边一点响动便顺势往后仰,淬毒的箭神从云姑娘双目上方呼啸而过。

眨眼之间四面涌出各个门派的杀手,不一样的着装让云姑娘一眼看出他们的分派。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招恨?”

笑容甜美和善的云姑娘身上没有一件防身之物,就连头上唯一的银簪也刺给了兰华风,不过她从不悲观,毕竟……她没有兵器,敌人手里的武器倒是多种多样。这不是人均选择的吗?!

“云蔽天的女儿,哼,就这一条便足以将你碎尸万段!”

“魔女受死!”

像这样的呐喊声从小到大她云降雪不知道听过多少句,眼看几把利剑朝自己刺来,云姑娘反手抓住对方持剑的臂膀,稍微提起便把对方一个大男人摔出数米远,然后贴着另一个人一转身把对方胳膊一折,让他手中的剑抹在自己脖子上,那么狠狠一划拉,血溅三尺。

围攻的人眼看同伴被杀,便是以排山倒海之势朝云姑娘出击。

只靠轻功和蛮力是扛不了多久的。

云姑娘眉目间阴险一过,顺势踏着冲刺之人上了树,一把捋下青翠树叶选了当中脉络完整的叶子擦干净了放在唇边,带着微薄的内力轻轻吹动。

清凉悠扬的曲子像是摇篮曲,慢慢悠悠带着催人心脾的震动,顷刻之间天上的鸟雀齐齐落下,诡异的场景让持剑冲刺的侠客们纷纷惊愕张望,胆怯者甚至惊慌失措,颤颤巍巍指着一地落鸟:“怪……怪物!”

被声音招来的灰衣男人静静站在人群开外,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树上修长的白色倩影,阴冷的气息隐藏在他凌厉的眉目间,肩膀上的蜘蛛竟然开始抽搐,他偏偏头,看着蜘蛛从他肩上掉落在地。

云降雪想干什么?

这样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树上的姑娘正当所有人开始因为诡异现象露怯之时猛然从树上倾身而下,顺手拾起地上死人丢开的刀剑挽手一转,呈倒握姿态插缝而驰,所到之处皆血溅三丈,无一不是割断了喉腔。

完全被云姑娘诡异力量惊吓到的正派人士反手对方都面露惧色,握剑的手被云姑娘闪电一般利索的身姿惊吓颤抖,内力不稳的云姑娘单靠一身过人轻功和心灵破坏力轻而易举抹杀了数十个人。

白色衣裙翩然,剑花如虹,冷傲如梅般的身姿挺拔独立。

看着裙角一点红色如梅落白雪,耀眼妖异。

眼看松软的泥土浸湿成红色,腥甜的味道浓郁飘散,云姑娘嫌弃地丢开手上淌血的剑,任凭白鞋踩在猩红土地上,抬脚便是一个血洼。

“哼,不过魔教妖术罢了,魔女,今日便要你命丧雁山!”

武功辈分稍高的侠客对于云姑娘的巧计嗤之以鼻,凶狠的模样跟看到杀父仇人一般。

云姑娘自知现在自己不是那些江湖老前辈的对手,不过好在现在人数已经不多,施点小伎俩也不是不能逃掉。

不过……

心中那份怨气若是一直不发泄,那边要呕死自己,云降雪看着一把长枪明晃晃映着自己的眼眸冲向自己,脚上使力轻巧踢开,趁对方回马重刺之时放低姿态倾斜而过,一把抓住对方腰带狠狠拽下。

一刻之间布袍敞开,手拿腰带的云姑娘趁机把腰带环住另一个的手腕,狠狠往另一个身上扯,这么一拽竟然阻断几人攻击,衣衫不整的老前辈脸色通红,呐喊着便要把身形凌厉的云姑娘捅成马蜂窝。

之前受过重伤的云姑娘很快便招架无力,脸色愈加苍白,而丹田之处内力涌动质感越加强烈,好像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云姑娘一个闪躲不及便被对方一记铁拳打飞,亮白色身影像只破败的风筝,脊背狠狠撞击了树干才堪堪止住,狼狈跌落。

一身白衣染上血红。

发髻散乱的云姑娘扶着树干坚强的站起来,踉跄的小身板透漏着不屈的坚毅,花俏的眉目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嘴角浸出的红色被她狠狠抹去,忍受着丹田处的火烧和胸口的剧痛,她再次迎上对方或剑或拳或刀或鞭。

冷眼旁观的灰袍男人看着远处被围攻的姑娘,看着她一遍一遍倒下,又一遍一遍站起,那副要强的样子一让他刮目相看。江湖传说罗刹宫宫主心性傲慢虚伪,性格软弱势利,持强凌弱,欺软怕硬,没有一条是赞美之词,但几次交道,他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云降雪。

聪明睿智的,谈笑风生的,灵动活泼的,可爱娇软的,刚强坚毅的……不管哪一种都如明珠般闪烁耀眼令人心生好感。

也难怪阿凜会认她为妹妹。

突然,远处的云姑娘被几人深厚内力打中,瞬间摇摇欲坠口吐鲜血,他着实看不下去,刚要作势出手相助,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并带着笑意道:“不要帮忙,且看下去!”

灰衣男人回头,看对方红衣白发一脸笑意,手腕上力量雄厚可怕。

再看去,他心惊肉跳难以置信。

周身空气扭曲的姑娘长发浮动如海藻,一股子红蓝交加的内力盘旋回绕,硬生生把围攻众人逼退三步。

内力竟然化了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