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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去后李玉衡一直想探听出今上带着李玖去了何处,只是李玖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连带着司薄公公也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言,最终还是放弃了问出来她们究竟去了哪里的想法,专注地忙起自己的事情。

今上领着李玖去过一次桃林墓后,清明的时候又领她去了一次。这次她可看清了守墓人的模样,黑衣黑发气质阴沉,腰间挂着一块木牌,仔细看就会看出来是个变了形的鸟——鸱鸮。李玖原本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部队,直到今上轻描淡写地解释说是鸮卫,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见到了传闻中无往不胜的鸮卫。

鸮卫有多厉害呢,在大棠记载的内忧外患时刻把风雨飘摇的大棠支撑了二百多年,都是这支黑暗中潜行的部队。满朝文武也知道帝王手里握着最后底牌,可是无人清楚鸮卫究竟有多强大,因为不曾有大臣亲眼见过活生生的鸮卫。纵然鸮卫守护了大棠二百余年,它仍是帝王手里握在黑暗里的刀刃,出鞘的时候寒光也不曾有,只是血流成河。

“伯父,他就是鸮卫啊……”

李玖感叹了两句,忍不住多看了那气质阴沉的黑衣男人几眼,那人年岁约摸在而立左右,面无表情的脸上纵然被人打量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皱着眉头反而愈发不耐。李玖骤然觉得恐惧,拉着今上的衣袖躲在他身后,这才继续打量那个阴冷的男人。

“阿一,这是敬王府的九郡主,现在养在孤身边的小姑娘,当年赐名李玖的人。”

那个鸮卫终于有了反应,单膝跪在地上给李玖行了一礼,回话到记得。

今上脸上终于浮现了几抹生动笑意,抬手虚扶起了地上的人,自己拎过一旁准备好的香烛祭品,拉着李玖往敬王妃的墓碑前走去。刚走出两步李玖就惦记起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趁着今上不注意转头去看,结果身后的一片空地上,已经看不到那黑衣男子的身影,她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伯父,阿一是不是走了?”

李玖忍不住低声问出一句,说完又四顾逡巡那抹黑色的身影。原本以为应该很好找的黑色身影,却和消失了一般难觅身影。

今上拉着她的手蹲在敬王妃墓前,这才低声说了一句没有走,只是藏起来了而已,他一直在这里守着你母亲,这是伯父安排他的。李玖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要抬头去找那抹黑色的身影,只是鸮卫原本就擅长隐身,如何能被李玖发现身影。

李玖等到临走也没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鸮卫,被今上拉走的时候还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人怎么不出来了啊。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才解释了一句鸮卫习惯了在人后出来,等我们离开了他们就会现身了,会把那些香烛灰收拾干净。

春日的野外,一点儿火星说不得就会引燃一大块空地,方才今上起身的时候,地上的香烛还冒着阴火。李玖正想这样走会不会引来了火,原来鸮卫会在他们离开之后把火灭了。李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跟着今上离开,走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去看,这下似乎隐约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敬王府墓前跪下,拐过了一个却连隐约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从此李玖又多了一样兴趣,三天两头地往信和殿偏殿跑去,问今上一些关于鸮卫的故事。原本李玖和李玉衡在外面的茶馆酒楼,就没少听说关于百姓对大棠神秘部队鸮卫的猜测,甚至还有人臆想出许多的传奇故事,按在鸮卫身上使原本就声名壮大的鸮卫更为壮大,平常的百姓便把他们视为大棠的守护神。

今上看着整日往信和殿偏殿来的李玖,终于放下手里的折子,忍不住问一句这几天这边来得勤,凤安宫那里不打算去了么。李玖跟着凤安宫凌后学习煮茶的事今上也有耳闻,有次甚至还在凤安宫喝到了李玖亲手煮的茶水,虽然不如凌后的手艺,不过也是勉强可以夸奖一番的茶水。如今见李玖为了鸮卫的事迹,而把煮茶都给丢下了,今上就想提醒她两句。

不想李玖混不在意地摆手,道不耽搁的,跟着伯母煮茶什么时候都行,我自己在慈安殿也能煮,还是听伯父讲解鸮卫的事迹比较好。今上哭笑不得,刚好手头上有诸多事物繁杂,最后沉着脸教训了她几句做事要坚持,这才吩咐司薄公公把人送走。

司薄公公看着李玖失落,送她到了殿外就忍不住安慰了几句,说是圣上心情好了就没事了。李玖郁闷地点头说知道了,最后才乖巧地往凤安宫走去,心里还在止不住地埋怨今上。

李玖在凤安宫跟着凌后学习煮茶,学了这些日子她就总结出了规律,不过是在茶水里胡乱掺些香料,她慈安殿试过别的也成功了,故而对凌后的煮茶手艺就添了几分轻慢。到了凤安宫凌后正和贵妃陈氏谈话,李玖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只言片语的三公主,等到她进去陈氏已经起身告辞,对她笑着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凤安宫。李玖只说自己想来看伯母煮茶,凌后吩咐人上了茶壶火炉,就招呼着李玖坐下。

春日里渐渐舒爽起来,等到百花齐放的时候已经是一番盛春之景。慕辞今日得了慕府老太爷的安置,一个人往羽林卫去传着一个消息。羽林卫的屯营不同于监门卫和金吾卫设在皇宫里,而是和九门司一左一右设在皇城的两边,与慕府更是隔得挺远。

慕辞这半月里都被慕府老太爷关在府里,潜心修习着老太爷新教的内功心法,据说是他偶然所得的一本上乘功法,慕辞练着也比原先的进步要快。离着三卫一营选拔新兵的日子渐进,慕府老太爷也开始日益紧张起来,往日的从容淡定荡然无存不说,甚至逼着慕辞练功已经如疯癫了一般。

今日羽林卫的上将军外出办事,接待慕辞的将军单臻。慕辞过去的时候单臻原本在操练兵将,看到了他就过来招呼问有何事。慕辞跟着羽林卫学习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单臻也是极为熟悉,行礼后直接取出了怀里的书信说是慕府老太爷给上将军的东西。单臻点头接过,拉着他就往屯营里面走。

“不过是份书信,哪里还要劳动慕公子亲自送来,老太爷真是,随意吩咐个人就是了,慕公子随我进去喝茶歇息一会儿,这天都热起来啦……”

单臻方才操练兵将,与一位兵将比划了两招,现在正穿着一件单衣一身汗水淋漓,慕辞离得远也闻到了他身上隐约的汗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春日的阳光不算刺眼,照在身上只有暖融融的感觉,慕辞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衫,俊秀的脸上不见一丝燥热,反观单臻却是止不住地出汗。本打算送完书信就离开的人却是动了旁的心思,笑着随单臻进屋。

慕辞坐在椅子上看着单臻倒茶,这才劝了一句将军也快坐下歇一会儿吧。羽林卫屯营可说是三卫一营最简陋的地方,原因不外是羽林卫都是换防退役归来的边镇兵将,只有几个勋贵子弟,故而羽林卫就算是三卫一营里任务最繁重的,但条件却是不好。慕辞抬头打量几眼经常来的屋子,忍不住又叹息一句。

“再过些时日就是三卫一营选拔新兵的日子,不知慕公子有什么打算,可是想好了去哪里,金吾卫监门卫还是守卫营?”

单臻坐下来喝了一盏茶水,觉得空坐不好,这才寻了话头问了几句。勋贵子弟都等着这次选拔,以此作为日后被今上看中派去戍边的跳板。大棠尚武,武将众多最缺的还是武将,勋贵子弟在皇城里是混不出什么大风头,想要功成名就只能前往都护府戍边,在这之前却要混个军籍,最好在今上面前留个印象,这样才方便日后的作为。三卫一营的选拔和武举,都是容易出名的,所以极受勋贵子弟的重视。

勋贵子弟选择带的兵营,不外乎金吾卫监门卫和守卫营三个,羽林卫却是不在考虑之列。金吾卫和监门卫值守皇宫最容易得到今上青眼,而守卫营琐事众多最容易累功升迁,故而也是热门去处之一。九门司向来是皇城不入流的杂军进了也无用,羽林卫则是因为勋贵子弟在换防的边军中不易出头,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

单臻问的时候压根没把羽林卫算上,心里清楚纵然慕府的这位公子在羽林卫拖了一年多,慕府老太爷也不会让他来这里,最好的去处应该是金吾卫。

“单将军费心惦记了,去处暂时没有决定,大概就是将军说的那几个,其他的好去处也没有,选拔的时候辞定然竭尽所能,希望不会落选……”

慕辞年岁尚小却已经有了谦和的气质,对着单臻恭声答了一句,而后又说了句这一年依赖将军,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落选。单臻自然没教他多少东西,不过慕府老太爷*出来的后人,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故而单臻只是笑了笑,鼓励了一句慕公子少年壮志,想来是定然不会失望的。

慕辞为了这次选拔准备了三年多,所图的定然不只是入选三卫一营而已,而是得了圣上青眼,顺利加入神秘部队鸮卫。慕府老太爷虽是鸮卫首领也希望他能加入鸮卫,但在慕辞面前却甚少提及鸮卫的分工,慕辞甚至连一名鸮卫的面都不曾见过。慕辞曾经仔细想过,慕府老太爷就算是鸮卫的首领,应该还有人与他平起平坐,老太爷在鸮卫里绝对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利,故而才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单臻轻笑地说了句慕公子的武艺,想来在第一轮的比试里就会大放异彩,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纵然骑射可能不如旁人,想来也不会影响大局。慕辞的骑射差强人意,这一点慕府老太爷想尽办法也没用,慕辞只要骑在马上手里的箭就失了准头,对着靶子射过去最好的成绩不过六环,在羽林卫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弱点。选拔的时候要比试骑射,只怕到时候慕辞的成绩会显得有些不足。

慕辞回了句骑射只能尽力而已,希望比试的时候能不落后几名就好。他于骑射上当真没什么天分,这是尽力也做不好的事情,被慕府老太爷教着练习了一个多月的骑射也没有精进,最后老太爷也忍不住放弃了提升骑射。

慕辞起身,这就打算告辞离开。已经在羽林卫耽搁了一会儿,回去后不知道慕府老太爷会如何盘问,希望老太爷不会注意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