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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张莲生时刻记着自己的作用,一直在慕成化面前不断哭穷,言谈间用意已经十分明显。还好慕成化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没两天两人就商量好了解决雪灾的办法,同时也是临近年关。

这几天慕辞根本没什么用武之地,圣上派遣他的用意也不是指望他有多少用,不过是希望借慕辞获得安东都护府的帮助罢了。慕辞在都护府里的第二天,就被两人说是慕成化派来地亲兵带走,被带去了不远的安东都护府的海上巡防船队。

年底的时候海巡的船队也少了,这次巡查的只有两支残天队巡视,慕辞稀里糊涂地被带了过去,还没等他感慨一下大海的风光,那边已经被人拎进了巡视的船上,被迫换一身看着轻薄的衣服。冬日海上的风还是十分的强烈,慕辞看着其他兵将一身简单方便的行装,忍不住问一句为什么不穿铠甲。

没想到这句话问出来之后那领头人就傻了,不可置信地回一句没人教你么,在海上穿太多穿太重才是自寻死路呢。海上不比陆地之上,和伊贺西洋国的船队打起来的时候兵将随时有掉入海里的危险,如果穿着厚重的铠甲,那可是直接就浮不起来。

慕辞的脸立刻红了红,低声应一句抱歉。慕府老太爷教他的时候多的是排兵布阵如何对抗惯常劫掠的西洋国船队,不想他居然把这些基础的东西给落下了。慕辞这纠结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几个兵将脱了衣服跳进海里,在冬日凛冽的风里比试游水。慕辞可不怎么了解这边的规矩,一边和那首领套近乎一边盯着那几个跳进海里的兵将。

“公子,会游泳么?”

首领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话,说完饶有兴致地盯着慕辞的反应。可惜慕辞已经恢复了皇城里那副八风不动的做派,含笑道了一句略会一些,只是谈不上精通。他表面上云淡风轻,暗中已经绷紧了身子,刚想开口的时候那首领忽然发难抬腿踹来。慕辞轻捷地躲过一击,才算是避免了被踹进海里的命运。

“孙首领,您这是做什么?”

慕辞忍不住问了一句,看着没怎么反应过来的人忍不住叹气。另一边观望的副首领连忙过来劝说,慕辞这才明白了是慕成化的意思。孙首领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问了一句将门无犬子,还请小公子下去和下面那几个不服气的兵将比试比试。

嗬,原来是来挑衅的!慕辞收起脸上的笑意,低头看了一眼下面划水的兵将,低声谦虚了一句慕辞不精游水,待会儿怕是要首领见笑了,说完就毫不犹豫地从甲板上一跃而下,直接跳进了海里。

进入冰冷刺骨的海水里那一刻,慕辞从水里露头甩开脸上的水,随意扯了一根布帛束发,这才有时间感慨还好自己这些时间苦练游泳,不然就要在这安东都护府给父亲和祖父抹黑了。自从那次李玖不慎溺水,慕辞千辛万苦把她救出来,自己还差点儿搭进去后他就开始苦练游泳,现在已经有所成就,才支持着他在海水里不停追赶着前面几个兵将。

等到被兵将用小舢板捞进船舱里的时候,慕辞被冻得几乎失去了意识,还好内家功夫一直支撑着他,才没有在一群兵将面前晕过去。慕辞在鸮卫里被锻炼得忍耐力极好,冷成这样还保留着清楚的神智,与孙首领对答了几句话。

这件事可是取得了显而易见的成效,三只船上的兵将再也不敢小瞧了慕辞,孙首领也是夸了他一番,这才说了慕成化的交待,要孙首领带着慕辞熟悉海上的情况。

残天巡视的时候和琉州的渔船撞到一起,孙首领还不忘指着一块屹立的石头介绍,那是琉州的天涯海角,可是大棠最东边的一块陆地了,上面天涯海角四个字还是慕府老太爷当年设立琉州驻军的时候,特意用剑刻在上面的。慕辞的眼睛听完介绍就离不开那块巨大屹立的石头,忍不住笑着回了一句老太爷和我提起过这些,还有琉台岛上一棵被他命名了的树,听说是琉州最古老的一棵树了。

琉州原本是数十个小岛环绕的地方,最大的两个分别为琉球、琉台,原本是归于泉州管辖。慕府老太爷设立安东都护府后,就提出了成立琉州,并归于都护府直辖,这样也方便港口建立和驻军,也便于防备随时可能登陆的伊贺和身毒敌人。

残天巡视的时候游玩一般不急不缓,甚至船舱里的兵将还有时间打赌胡闹,慕辞对这些可是十分不解,只是也没有忙着去问孙首领。船队行了四五日,把安东都护府管辖的海域和港口游了一遍,慕辞也从中紧锣密鼓地学会了海军的暗语手势,明白了一些以前萦绕于心的问题,可算是受益匪浅。

船队在第五日的时候加速回了都护府,这天已经是腊月廿九了。今年腊月没有三十,廿九就是除夕了,船上的兵将也都兴奋地议论起年夜饭来。安东都护府以商贸为主,兵将的吃穿用度也比陆地都护府的好了不少,慕成化又是个慷慨的人,每年的年夜饭都是令人值得期待的。

慕辞在船上待着五日,和一群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兵将也混熟了,甚至还有热情的人喊他待会儿下船去军营喝酒。慕辞还没来得及拒绝,那边孙首领已经笑骂了一句小子想得美,小公子可是陪着慕将军过年的,哪里轮得到你来邀请。孙首领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了一番善意的嘲笑。

慕辞到了都护府的时候正好傍晚,恰好不耽误晚上的除夕宴。张莲生得到了需要的支援,早几天就忙着马不停蹄地处理雪灾和流民,至于几股流匪,慕成化早拍出了兵将打着慕辞的名号剿灭。故而这次的除夕宴,只有慕成化和慕辞两人而已。

慕辞对慕成化还有些说不出的别扭,面上却是一派温和笑意,和慕成化说一些自己的经历,再听慕成化说一些自己的故事,这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原本不打算守岁的人也是熬到了新年的第一刻。

慕辞对慕成化的印象不错,唯一不好的一点却是慕成化别院里的女人,一位浓妆艳抹衣着繁复,异族人的眉目间却带着几分隐约的熟悉。原本慕辞想不通自己为何觉得眼熟,还安慰自己许是这异族舞女和慕夫人有几分神似,故而才得了慕成化的青眼。慕辞对那异族人没什么兴趣,偏偏那人还不会说汉语,张口闭口都是慕辞熟悉的伊贺语言。

慕府老太爷成立安东都护府的时候,最大的敌人就是伊贺的船只,和劫掠大棠渔民的西洋商船。故而老太爷可是勤学苦练伊贺和西洋国的语言,教导慕辞的时候也教了他这两种语言。

伊贺的女人总是比汉人姑娘多了几分卑微,看到慕辞和慕成化交谈,什么不问都要笔直地靠着一面墙跪的远远的,把自己的存在感变到最低。给慕辞慕成化端茶倒水的时候都是一路膝行,那双腿磕在石砖上慕辞瞧着就觉得不舒服。偏偏慕成化也听不懂她说的伊贺语言,两人每次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话,看在慕辞眼里就觉得可笑。

那天慕辞看着那舞女给慕成化倒茶,一双黝黑的眼睛怎么看怎么眼熟,最后眼睛恍然出现的却是慕夫人扶着的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忍不住僵硬了面色。慕辞罕见地不依不饶了一次,那日晚上的时候就拖着慕成化开始询问。

“父亲,这人是不是阿容的生母?”

慕成化派亲兵把刚刚满月的慕华容送回皇城,理由就是孩子的母亲去世,都护府里一群大男人不方便看顾着婴儿,就送回来给慕夫人养着。原本慕夫人最值得炫耀和其他夫人艳羡的,就是她的丈夫和她分隔两地,却没有纳妾的传言传言。不想最后竟然直接送了一个婴孩回来,毫不避讳地交待这是他在外面不入流的庶子,要给慕夫人教养。

慕成化的脸色变换了几下,而后才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与你无关,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慕辞冷笑了一声,觉得反驳一句他要成年了都是多余,干脆一言不发地离开,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回头遗憾了一句,那你是觉得对得起我母亲的情意了,为何非要把阿容给母亲教养,只为了日后给他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么。

虚岁十七的慕辞,真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平时里再温文儒雅的伪装,到了现在也觉得维持不下去,狠狠地嘲笑了慕成化几句,就带着一股子的火气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是觉得替母亲不值得,母亲在皇城里独守多年,这边慕成化却在逍遥快活。慕辞刚和李玖情意绵绵约下三生,正是对爱情憧憬期待的时候,慕成化的行为简直是在他的兴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慕辞把所有的火气都怪在了他身上。

张莲生在外奔走了一天,等到半夜的时候才算是步履蹒跚地回了都护府的院子,刚坐下还来不及换衣服慕辞就敲门进来。张莲生看着他也不提为何而来,只是郁闷地一个劲喝茶,他试探地问了几句,慕辞竟然直接语气僵硬地说了句想回皇城。张莲生几乎要跌坐在脚踏上,这差事没办完哪里有回去的道理,这大少爷是和谁吵架了弄成这样。

第二天的时候慕辞就被慕成化训斥一顿,原因就是张莲生暗示了几句。这天可不见了那个时时刻刻都要陪着慕成化的伊贺女人,可是慕辞依旧觉得不舒服,梗着脖子不肯说话,把慕成化的火气又挑了起来,最后气的摔了手里的东西。

“我和你祖父花费了那么多钱和算计为你讨来的事情,你,真是令人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