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琴见状，抬首看了一眼宁德妃，眼眸一闪。嘴角勾出微微弧度，她正奇怪呢，宁德妃素来对她都是不假于色，今日怎么那么好心关心起她的装扮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邓淑妃低首不语，做足了姿态，这让宁德妃更加得意了，她看了一眼景帝的神色，见见他此刻虽然面无表情，但心底指不定是怒火滔天呢。
“淑妃妹妹……”宁德妃还欲开口说教，当着景帝和窦皇后的面来训斥邓淑妃，这感觉让宁德妃觉得甚是得意。可是，她刚一开口，就让人打断了。
“淑妃娘娘。”黎云曦大喊一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剧集到了她的身上，可黎云曦并不以为意，她转动轮子，将自己置身于中央地带。
“燕王妃，母妃正在和淑妃娘娘说话，你身为晚辈，如此插嘴有失尊敬。”萧鸿端着酒杯，缓缓说道。
“四弟妹可是有事要说？”黎云曦和邓淑妃商讨番邦头面之时，萧涧是在现场的，因此对于这件事他心底也有分寸。如今见黎云曦站出来说话，便也明白了几分她的用意。
黎云曦微一颌首，“太子殿下说得不错，我正是有事要说。”
“什么事情不能稍后再说？非得在母妃和淑妃娘娘说话的时候？燕王妃，你这般作为是否看不起两位娘娘？”萧鸿再一次逼道。
景帝在堂上看着略有蹙眉，曦儿一介弱女子，有哪里得罪秦王了，怎么今日鸿儿这般为难曦儿？细微一想，景帝便明了。三年前，萧鸿曾动了心思想将黎云曦纳为侧妃，甚至还放话说可以休了孙妙琴，可后来曦儿出了事情，萧鸿便歇了心思。思及至此，景帝看向萧鸿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探究。
“曦儿有话仅管直说。”
“谢父皇！”黎云曦侧仰看向邓淑妃，道：“淑妃娘娘，为何您不告诉我之前我在凤仪宫损坏的便是父皇赐给您的番邦头面？”
此话一出，掀起众人惊讶。
“曦儿，淑妃的番邦头面是你损坏的？”景帝问道，见黎云曦颌首，他又道：“这是怎么回事？”
邓淑妃起身走至景帝跟前，微微福礼，“皇上，不过是燕王妃不小心损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又何必细细追究呢，也不怕孩子伤心。”
宁德妃闻得黎云曦的话，当下便愣住了，这番邦头面明明是萧微婠和萧微妤两个弄坏的，怎么成了黎云曦了？但她也只是稍稍楞了片刻，在听到邓淑妃的话后，立马道：“淑妃妹妹这话可就错了，皇上这也是关心妹妹，毕竟这番邦头面对皇上和妹妹来说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东西，如今这燕王妃损坏了，皇上当然细细追究了。更何况素人皆知燕王妃举止稳重，这一不小心损坏了番邦头面，实在是令人怀疑是不是替人背了黑锅？若是冤枉了燕王妃，那燕王妃也忒委屈了。”
“多谢德妃娘娘替我设想。不过我斗胆请问德妃娘娘话语中的替人背黑锅，这是否表示着娘娘暗指婠婠和妤儿损坏了番邦头面？”
宁德妃呵呵一笑，“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无什么意思，燕王妃多心了。”什么暗指，分明就是萧微婠和萧微妤损坏了头面，也不晓得黎云曦站出来光明正大的背黑锅是何用意？
“淑妃，曦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事情是……”邓淑妃正要开口解释，便听黎云曦说道：“父皇，此事便让曦儿跟你解释吧。”
景帝看了邓淑妃，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宁德妃，然后轻应一声，算是允了黎云曦的请求。
“谢父皇。父皇，其实事情很是简单，儿媳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的时候，正巧淑妃娘娘在凤仪宫陪着母后说话，儿媳瞧见淑妃娘娘所戴的头面异常精致，便要求向娘娘借来一戴，淑妃娘娘宠我，便当下允了。可儿媳笨手笨脚，在佩戴的时候，不慎将之损坏了。当时，淑妃娘娘虽有可惜之色，但也没有怪罪儿媳，为表歉意，儿媳说着要将之前在宫外寻得一套翡翠头面送给淑妃娘娘，算是赔罪。娘娘未免儿媳存着愧疚之心，便也收下了。父皇，可儿臣实在不知道损坏的便是父皇赐给淑妃娘娘的番邦头面。”黎云曦说得甚是真诚，真诚到令明白真相的人都差点以为她所说的便是一切。
“那现在燕王妃又从何得知你损坏的便是番邦头面呢？”
景帝虽然不满萧鸿处处刁难黎云曦，但也没说阻拦，毕竟他问出口的正是自己想问的。
“我本来也没想到，只是德妃娘娘一直说着番邦头面怎么样怎么样，而淑妃娘娘又是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心里疑惑，便在私底下问了王爷这番邦头面究竟是何模样，经王爷一说之后，我才知道在凤仪宫损坏的便是番邦头面。儿媳损坏了象征着父皇和淑妃娘娘之间情意的番邦头面，还请父皇降罪。”
“皇上，臣妾和您之前的情意又岂是一件小小头面可以计较的，如今这坏了便是坏了，且燕王妃又不是故意，还配给臣妾一套罕见的翡翠头面，还请皇上不要责怪燕王妃。”
景帝看向今晚一直话语不多的窦皇后，“皇后，此事发生在你的凤仪宫，你怎么看？”
窦皇后抬眸看向景帝，随之起身福礼：“皇上，此事说来臣妾也有不对，没有拦着曦儿，若皇上要责罚曦儿，臣妾愿意代之，还请皇上看在已故定国公夫妇的份上，原谅曦儿。”
此刻，萧澈也起身站至黎云曦身侧，拱手道：“父皇，曦儿身子弱，若有任何惩罚，儿臣愿意以十倍代之。”
景帝苦笑不得看着底下纷纷求情的众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朕还没说要罚曦儿呢，你们就赶着来替代她了？”看着众人一副尴尬的模样，景帝笑着道：“好了，都先回位子坐下吧。”然后看向黎云曦道：“曦儿，朕听澈儿过你给宫里的长辈都带了礼物，不知道送给朕的是何物？”
“请父皇容许曦儿现在不能告诉您，待王爷和曦儿将礼物呈给父皇，父皇便知道了。”
景帝哈哈一笑，“好，父皇就等着你的礼物。”
萧鸿在堂下看着上头窦皇后和邓淑妃相视一笑，又见萧澈和黎云曦淡笑不语，心下觉着疑惑，却又想不出来。仿若今日母妃提及番邦头面，是在她们的意料之中，可黎云曦为何要帮助邓淑妃呢，因为窦皇后和邓淑妃的关系么？
孙妙琴看着萧鸿困惑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想到答案。她抬首看了一眼正和窦皇后笑谈的邓淑妃。答案如此的显而易见，可是她并不想告诉萧鸿。
邓淑妃的背后是谁？是邓家，邓家又是何身份？邓家乃是天下文学之首。虽说邓家从不牵扯到朝廷的夺嫡之中，但是邓家和谁交好，朝中的学子便向着谁。燕王妃此次帮助邓淑妃的一双公主背了黑锅，就是邓家欠了燕王妃一份情，而燕王府和东宫又关系密切，更何况自此邓淑妃入宫便和窦皇后交好，如此邓家便是变相站到了东宫的身后。
太子隐隐之中得了邓家的支持，萧鸿想要扳倒他可是又多了一重困难。今夜的酒，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喝……秦王妃孙妙琴心底叹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