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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岔路

年曦这才笑起来,哽哽咽咽的笑。

商远绪重新设好了盒子,把它交到她手上,便看着她坐在一旁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解。

莫名其妙的她就叹出一口气,头两侧也疼起来。西臣看她揉着自己的额侧便问了句:“公子头疼?”

“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疼得频繁。”

上一次疼似乎已经是好久以前了,那时候也是在这冰炎境内,在那那座驿城……

商远绪眉间一蹙,闭眼继续揉着。

西臣见她按的力道越来越重,便拉下她的手帮她仔细的推拿。有西臣帮忙,商远绪也乐得轻松,闭上眼睛偷空想着出贤的事。

她问过出贤有关离尘的下落,可出贤只是淡淡的说不清楚,而流景也行踪不明的样子。出贤身边的两个得力的助手在这种重要时候都不在他的身边,她只能往一个地方想——外派到冰炎国内。

“怎么了?”

商出贤的声音意外出现在她的帐里,商远绪一睁眼,刚好看见他眼中收敛起来的一道意味悠长。

“突然有些头疼,大概是昨晚上没睡好。”她笑。

商出贤踱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商远绪看他拿起自己的杯,带笑的薄唇贴上杯沿,轻轻的啜了口。西臣在身后也看着,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他饮完这口茶。

“有什么好事让你这般高兴?”她等他放下茶盅才问了句。

商出贤侧面往上看了西臣一眼,她以为是让他出去,可他却又说道:“带你去看个地方。”

她一垂眼,脑中想到大致是流景或离尘立功回来了,于是脸上扬起笑点头:“嗯。”

商出贤领她出帐,帐外已经有人备好了马,马是绝好的汗血,却只有一匹。商出贤接过缰绳却不上去,反倒走到前面摸了摸马鬃,马儿呼哧着热气,似乎等着畅快的狂肆奔跑一番。

商远绪安静的在旁边看着这时候的出贤,许久没见他这样傲气卓然的样子,那微扬的轻笑,深邃灵妙的眼神,仿佛只要他想,这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中。

商出贤玩够了,蹬着马镫落在马背上,商远绪还想着事却已见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上来。”他说。

阳光正好,斜斜的从他的身侧洒落,黑发间似乎都有点点亮光出来,他邀请的手就在她的面前让她一阵热血沸腾。

少年时候的他们,也是这样。他先上马,然后朝她这样伸出手来……

商远绪突的一笑,就着他的手翻身在他的身后,像小时候一样牢伸手牢的环住了他的腰。

西臣在旁边看着,看她把脸埋进他的后背,看商出贤最后给他的那个淡然轻笑。

他视什么都如琉璃般透彻清扬,自己的举动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注目。

只是那个笑……

商出贤一声轻喝,马儿微昂起前身,一声长嘶后便射了出去,越来越快。

剩下的兵士都散开了去,只有西臣待在原来的地方,面色不停的变化着,惶恐、惊疑、慌张,与不敢置信。

有兵士奇怪,便靠前上去,却听他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他不会……”

商远绪埋首在他的身后,听着风声擦在耳边,心里的阵阵喜悦却让她想要扬声大笑。

出贤,真的没事了,他的腿伤好了!

急驰的马被商出贤一声长吁给停了下来,商远绪也跟着抬了头,四处观望。

马停在一处峭壁之上,下面就是让冰炎勇将屡屡挣得战功的‘曲峡’。商远绪眯眼细瞧,两边峭壁不过十余丈宽,而且往冰炎上都方向的那边地势较陡高,出贤的兵若要征战上都,必得经此而过。只是,在这‘一夫当关’的曲峡……

她皱起眉,无意瞧见出贤,却见他在马背上懒懒垂目而望,轻扬的唇角挂着嘲弄与自傲。

见她望来,商出贤好心情的看她一眼,然后展平了手臂遥指向冰炎上都的方向。

“我要让他把兵马送到这曲峡,我要让他败在他最不会败的地方。”

他又说:“他手里的所有,我要为你而拿下。”

他面色雍容而声调懒懒,像只是轻声告诉她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商远绪心中却莫名一跳,环住他腰身的手就在这时不由自主的松了。他察觉到她的动作,收回手覆住她来不及退开的手指:“怎么了?”

商远绪轻笑:“我要那些东西有何用?”

商出贤望她许久才怜爱一笑,应着:“是没用。只是光取下那个人的人头已经不能让我甘心,我要他亲眼看着他掌握下的皇城沦陷的模样,要他亲耳听到他的子民向别人高呼万岁的声音。”

商远绪没再开口,眉间却有千般愁绪。

出贤是绝不回头的执拗性子,选了路即使是错了也会亲手开出一路光明大道来。她拉不回他,这两国无辜兵士的命,她要如何保?

头侧的疼毫无预兆的乍起,像一根快速而尖锐的针猛的穿过她的头。她努力的想要伸手抓着出贤,可无力的手指却从他的手中滑落,视线阖上的最后画面,是出贤惊恐的伸手拉她的模样。

商出贤一开始只以为是她收回了手,可等他发现她贴着他的身子也离开他后背时才反应过来,回头扶她已来不及,只能把最后的力气将她拉进怀里牢牢护住她的头,然后两人一块儿重重跌到地上。

一停下来,他立刻低头瞧她。

商远绪闭着眼,眉眼却不受控制的舒展着,像是晕了过去。

他只停了一眨眼的工夫,然后立刻按住她的脉门努力沉心听脉。自己的心也猛烈的跳着,连手指上的血脉也跟着在跳,好几次他都听不准她的脉,只感觉自己发抖的手。

她自小身体健康,少有病痛,除了几年前那次伤,他甚至都没见她吃过药。这一次在他面前突然倒下,这意外的状况让他一瞬间想到她已遭不测。

他闭了闭眼,趴在她身侧平复着呼吸与心跳,好容易平静下一点然后才稳着手重新按上她的手腕。

脉象弦劲,左寸独大且牢……

商出贤怔过之后又扶她进怀里,细细的又把过一次,还是刚才的异象。他放下手,安静的望着怀里的人,面色苍白,短短一刻已有薄汗覆面。他卷起袖轻轻的帮她擦着,峭壁上风起,怀里的商远绪已经开始密密的发抖。

他一咬牙把她抱上马,好好的搂在胸前然后才小心的赶马缓踏,生怕她再有半分不舒服。

那马儿原本野性未平,却在他的驭马之术下压住肆意奔驰的欲望而变得乖巧听话。就是在回营的路上,商出紧也没闲着,脑中不断的闪过师傅经库里曾瞧过的医书,他本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也不过是偶尔查阅的时候翻过几次,如今急用竟然又像刚刚过目一般的回忆出来。只是病症疑难,以他只是过目的程度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但,若一停下来,他却怕想起刚才她的脉象,怕他诊出的肪象真的……

营垒就在前面,商出贤护着怀里的人,连西臣过来也不让他经手,亲自抱着她回了他的主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