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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本凉薄

凄风,冷雨。

深秋的暮色之下,草色正在骤然降临的微雨之中染一地枯黄。

院中的蝴蝶兰被雨打湿,更显妖艳。熙君端坐在床铺之上,少有的柔情看着满院淡紫。一道青影落在熙君身后,“宫主。玄尊派下属来跟随宫主,以防不测。”

熙君转身,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青衣男子愣了愣,宫主竟然如此……和他脑海中固有的嗜血完全不一样。眼前男童清冷淡定,五官俏丽,就像绝顶之上怒放的花朵,覆满冰雪,与世隔绝,那是属于凉薄的美丽。

“回宫主,下属名叫青栾。”熙君笑了,“青栾,好名字。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一夜无话,青栾只是呆呆的伫立在熙君身后,熙君闭目修行,几日来,师傅已经教了她不少东西。今夜,不同于以往,孤鸣,那个邪佞男子,一身明黄龙袍,留宿凤栖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究竟是谁在掌控?世间之大,以生灵为玩物,究竟谁能够逃脱?

暮色破晓,熙君睁开了紧闭的双眸,看一眼熟悉的环境,天际幽远朦胧,一片空茫的漠然,无奈的苦笑着。泯一口清茶,淡漠起身,留给青栾的是,千年孤寂般的寒冰……

形形*的宫服,娇俏可人的佳丽。熙君冷笑一声。本以为孤鸣,冲关一怒为红颜,会好好对待母后,原来,不知何时,他已增了这么多后妃。

微微叹了口气,一路走到凤栖宫。望一眼,宫中牡丹大多凋零,是圣宠不再的预示?走进内宫,洛云姬一头长发披落脑后,只插一只金凤簪子,超脱媚俗,清丽绝色的容颜,使熙君也不由的一滞。

洛云姬察觉到熙君的存在笑了笑,把熙君招至面前,“君儿,怎么了?小小年纪,皱着眉头做什么?”熙君看着洛云姬笑了笑,“母后,后宫之中,何时多了如此后妃?”洛云姬笑了,那一抹风情倾国倾城……

“母后是为了让孤鸣雨露同沾,这样子一来,熙君好来母后宫中练功。”熙君笑了笑,原来,凉薄的只是她,孤鸣,终究爱的是母后……

飞身离开凤栖宫,熙君伫立在河边,眼眸,犹如一汪寒潭,冰冷耀目的美丽。青栾静静的跟随着熙君,刹那间,他感觉到,宫主,似乎有太多,别人不懂的忧伤,宛若山涯雪莲,绝世,清冷。

一抹紫影掠过,云雾突然出现,打破了熙君独有的宁静。“皇后的宠儿怎么独自冷清?是本皇子看错了么?”

熙君轻瞥一眼,最近,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人,那个凌王,现在的这个紫衣……难道,孤鸣的皇子都是断袖么?

“我的事,不劳皇子操心。”熙君淡淡的道。云雾挑了挑眉头,轻笑着,“寄人篱下,就是如此对待主人的?”熙君皱了皱眉头,打量着眼前紫装男子,棱角分明刚毅的脸庞,漆黑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阴冷的目光也正打量着她。

四目相对,空间的气流在一刹那也随着停滞。“寄人篱下?呵呵,那您说,我该如何对待您呢?”云雾笑了笑,眸光再一次停留在熙君身上,“亡国太子终究只是亡国太子,不要妄想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有朝一日,会连阶下囚的身份都不保。”

熙君笑了,笑的如此失魂,“呵呵,阶下囚?是啊,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云雾愣了愣,这个亡国太子的面容还真是像极了他的母后,若是个女子,恐怕,又要引起一阵血雨腥风吧?!“知道就好。不要试图报仇,我知道,你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我,不会像别人一样被你迷惑。”

云雾靠近熙君,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气氛暧昧之至。熙君不着痕迹的躲闪,“皇子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一个阶下囚,甚至还只是个孩子,凭我微不足道的力量,又怎么能逆转天命?”

云雾看着眼前与他顶嘴的人儿,忽然笑了出声,也许,他真的没有看错,这个人儿,真的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否则又怎么会对他的冷嘲热讽应对如流?

风轻轻的掠过,扬起了熙君轻轻挽在脑后的长发,使她本就苍白的面庞平添了一丝病容。云雾看着伤感的熙君,心头突然涌上了一丝怜惜。若他,不是洛云姬的孩子,即使,他是亡国太子,他也会帮他生活的好一些。可是,洛云姬,父皇为她不惜颠覆天下,这个女人,太可怕……让他,不得不防……

云雾对着熙君笑了笑,这个笑,不再是不屑,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熙君看着云雾的转变,愣了愣,男子情绪都是如此善变?微微皱了皱眉头,云雾轻轻的抚平熙君皱着的眉头,“只要你没有异心,刚刚的话算我没说。只要你安于现实,本皇子会保你,一世荣华。”

熙君笑了,一世荣华?呵呵,国仇家恨,又岂是一世荣华可以平息的?难道,父皇的死,换来的是她的一世荣华?轻笑着,眸底,一丝不可察觉的嘲讽夹杂着无尽恨意。一闪而过的精光,让云雾无法捕捉。

熙君淡漠的转身,只留给云雾一个凄凉的背影。云雾看着潇洒离去的身影,也许,自己不应该对一个孩子那样。更何况,他刚刚从人生顶峰坠落悬崖……微微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木棉花大朵大朵的飞舞。熙君落寞的背影在日光下被拉的修长。说不出的忧伤。

熙君握紧了拳头,那个紫衣男子,对自己充满了防备,以后,必须要小心了。

熙君一路回到扬花宫,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丝灵气,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阴霾。灵动的眸子在这一刹那暗了下来,敛着的眸子让人无法得知她的情绪。

青栾静静的看着熙君,她敛着的双眸让人不忍心再去看,里边,包含了太多不应该由她这么小便来承受的伤痛。“宫主……”多少次欲言又止,可是,这一次,再也忍受不住,青栾轻轻的唤道。

熙君抬起了眼眸,这一双眼睛,好像万丈深渊,一股巨大的吸力夹杂着太多的寒冷,让青栾想要靠近,却又不知所措。同样的眼眸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没有想起……

“青栾,怎么了?”熙君缓缓问到。青栾躲闪过熙君幽深的眼眸,这双眼眸太过寒冷,甚至于他不敢直视。“宫主,您不应该如此,玄尊会帮您完成愿望,更何况,煞血宫已经在宫主手里,宫主不需要这样忧愁的。”

熙君笑了笑,“青栾,你想多了。我本凉薄,早已无心,这一生终究活在报仇中,早就没有了喜忧之别。”青栾愣了,“宫主……”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无力改变宫主。

一道白色人影掠过,玄尊落在熙君背后,轻笑着,“君儿,好一句,我本凉薄!哈哈,帝王值材!”熙君转身,看到玄尊,不由的愣了愣,“师傅,您怎么来了?”玄尊笑了笑,“我来,是为了君儿。”

熙君皱了皱眉头,“为了我?师傅,有什么话就嘱咐吧!”玄尊笑了,“急性子。”但是心中却对熙君更加喜爱,这样淡漠,这样冷傲,天生的帝王之材!当初的落城亦是如此,只可以,选错了师门,以至于……英年早逝。想到这里,玄尊无奈的叹了口气,命运使然,再高的修为,再风云的人物也无法逃脱。

“君儿,师傅这次前来,所为三件事情,你要劳记于心。”熙君点了点头,看着玄尊,“师傅放心,只要是师傅让徒儿记着的,徒儿定当牢记。”玄尊抚了抚胡子,浅笑着,“第一,煞血宫虽然实力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与天下对抗的地步,所以,暂时不要调动煞血宫的力量。师傅把煞血宫交到你手中,只是协助你,并不是帮你完成所有,这一点,我相信熙君可以做到。”

熙君静静的聆听这,“师傅放心,徒儿暂时不会调动煞血宫的力量。徒儿会靠自己的力量颠覆天下。”玄尊听着熙君的凌云壮志,笑了,是满足,是欣慰。“好。第二件事情,离凌王和十四皇子远些,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熙君愣了愣,“师傅,凌王和十四皇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

玄尊看着熙君,神情严肃,“凌王,三岁识字,五岁成诗,八岁带兵打仗,近日来刚回宫。十四皇子,天生多疑,做事谨慎。”熙君皱了皱眉,凌王?那个断袖,想不到,他如此厉害!“徒儿谨遵师傅教诲。”玄尊笑了笑,看着青栾,“青栾,好好辅助熙君。否则,煞血宫将不会在留你的身份。”青栾郑重的点了点头,“玄尊放心,下属一定好好辅助宫主,完成大业!”

一阵清风吹过,白色的人影一晃而过,玄尊已然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