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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流光谁共行(5)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睁大了双眼看着从房中走出的人。那是一个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白玉似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红晕,在灯火的映照下染上一层朦胧的颜色,一双明眸羞涩地看着李泽,好像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中,如瀑的青丝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华丽而素雅的紫色衣裙显得她高贵非凡,头上素雅的玉簪更显得她气质高雅。她抬头看着李泽,红唇轻启:“阿泽哥哥。”温声软语让人半身骨头都酥了。

李泽呆呆地看着她,转不开眼,女装的惜梦美得让他震惊,似乎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向惜梦微微一笑,将怀中的诏书取出打开,转身对着楼下众人朗声道:“诏曰:韩卫太子李泽,少年聪慧,为人谦和,欲配紫金五公主为夫,结百年之好,修两国之盟,特此联姻,愿佳偶天成,国泰民安。”

众人一听,一个个都吃了一惊,连忙跪下,口呼“万岁”,直到李泽念完才慢慢站起来,楼下顿时像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议论猜测纷至沓来。

而李泽笑吟吟地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惜梦:“小梦儿,我的诚意,你可还满意?”

惜梦淡淡地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阿泽哥哥。”

李泽也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惜梦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低低的话语只有十指交缠的惜梦才能听见,李泽轻轻笑着,将惜梦拥入怀中,“小梦儿,你相信我吗?”

惜梦把通红的脸埋在李泽胸前,低低地回道:“我信。”

李泽抬起惜梦的脸,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李泽扬声道,“敬远,带上悠悠,我们去忻岚!”

李泽一揽惜梦的腰,飞身而下,直接到了客栈外早已准备好马匹,李泽抱着惜梦上马立刻扬鞭而去。

楼上的客房中,悠悠还在发傻,这……这算怎么回事?莫非这就是戏文中所谓的私定终身?好像也不对耶,不是有韩卫王的旨意么?那就算是父母之命,不是私定终身了?不对不对,这些统统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公主什么时候和韩卫太子私定终身了?为什么她这个贴身丫鬟竟一点也不知道?戏文里不是都有一个做红娘的贴身丫鬟帮他们鸿雁传书吗?为什么到了她头上就都变了?

可是敬远可不会让她在这儿东想西想,李泽才刚下楼,敬远就进屋了,看看发呆的悠悠和床上的包袱,道了句“失礼了”,就背上包袱,把悠悠揽在怀中直接出了客栈上马去追李泽他们,吓得悠悠惊叫连连。隐在客栈四周的影卫也全部跟了上去,而悠悠定下神来立刻红了脸。此时的她正靠在敬远怀中,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她……她可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男子的气息包围在周身,只让她觉得头晕目眩,好半晌,才嗫嚅地道了一句:“你占我便宜!”本是气愤的话语却因哽咽而胆怯的声音而变得万分委屈。敬远急着赶路,没听清悠悠说的话,于是很正经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悠悠连忙摇头,怯怯地道:“没,没什么。”敬远低头看看怀中满面通红的小女人,心中暗叹,女人心,海底针,真让人捉摸不透。

惜梦靠在李泽怀中,呼啸而过的风扬起她鬓边的长发拂在李泽的颈项间,她惬意的笑着,身为女子,她从未骑过马,可此刻风驰电掣的感觉让她觉得她正自由的遨游在这天地之间,所有的俗世纷扰统统消失不见,只有身后那人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

“阿泽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急着赶往忻岚?”惜梦环住李泽的腰,脸靠在李泽胸前,轻轻地问。

李泽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似潺潺溪水流过:“我们不是去忻岚,而是去洪安。王都有人想对你不利,我要尽快送你回紫金。”

惜梦张了张口想说话,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她本想告诉李泽,以益奇号在韩卫的势力,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韩卫并非难事,可看着李泽为她担忧的眼神,她突然不想说了,就让她做个娇弱的小女人,依偎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怀中,接受他的保护,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呵护的,是幸福的,此时此刻她只想做一个被人呵护在手心中的小女人。阿泽哥哥,你许给我的幸福,我已经感受到了呢。

而此时临川城内,华灯初上,应雅文看着大厅内的林漓和大厅外的五百御林军,只觉得头疼欲裂,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大人,从王都而来,不知有何要事?”应雅文客套地问着。

林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卑职是奉王命而来,还请应主簿请太子殿下出来接旨。”

应雅文苦笑道:“林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从早上出府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林漓挑挑眉:“应主簿也应该知道违抗王命是什么罪吧?”

应雅文无奈地回道:“不是我不配合大人,实在是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儿!”应雅文心下暗暗叫苦,不仅阿泽找不到连敬远也消失无踪,虽然康帛客栈的事他也有耳闻,可具体如何他是一点也不清楚,如今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林漓皱了皱眉,又问道:“太子殿下不在,那紫金国的五公主呢?可还在府上?”

应雅文瞪大了双眼:“你……你说什么?紫金国五公主?林大人说笑了吧,想来紫金的公主必是在深宫之中,怎会在我临川城内,更不可能在这太子府中!”

林漓冷笑一声:“今天太子殿下在王上面前求得赐婚旨意,亲口所言,怎会是假?这紫金公主即便不在太子府中,也必定就在这临川城中。来人!以太子名义下令封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包括太子殿下!”话音落御林军立刻分成四队,分别向四个城门而去。

应雅文脸色惨白地看着林漓,怎么会这么严重?居然到了封城的地步!

很快临川城城门四闭,搜查的人遍布大街小巷,一时间人人自危。

林漓泰然自若地坐在太子府大厅内,喝着应雅文奉上的好茶,看着应雅文急得走来走去,头上渗出的汗也无心理会,不由轻轻勾起嘴角。在这污浊的宫廷中有这样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太子殿下也算是幸运的吧。

黑夜中,空旷的原野上十余匹骏马一起奔腾,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阿泽哥哥。”惜梦在李泽怀中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眉睫微微颤动,似乎就要睁开。李泽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

这两天一行人风餐露宿,连李泽等人也憔悴不堪,更何况惜梦和悠悠两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女子。最初的兴奋过去后,剩下的只是无边无尽的疲倦,不过她们都没有抱怨过,悠悠是不敢,看着敬远那张威严的脸,她连话都不敢说了,而惜梦,则是舍不得。看着昔日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两眼充血,神色疲惫,她只有满满的心疼,她当然知道李泽为了辞婚,为了求婚诏书,两天都没合眼,基本就在往返王都和临川的途中奔波,而此刻更是为了她的安危,日夜兼程,她还可以在他的怀中安眠,而他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这样的李泽只会让她心疼不已,又如何会有半点责怪之意?

惜梦终究还是睁开了眼,东边的山上,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光辉洒向大地,让惜梦更加清楚地看到李泽的憔悴,他们已经赶了七天的路,也就是说李泽已经整整九天没合眼了。惜梦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抚上李泽的脸,描绘着他的轮廓,李泽下巴上的胡子茬刺得她娇嫩的手微微的疼,但她的心里更疼。

似是察觉她的举动,李泽低头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着询问,惜梦笑着摇摇头,靠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轻轻地道:“阿泽哥哥,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李泽笑着看向东方没有说话,而东边,太阳挣脱了群山的束缚,跃上了高空,瞬间,灿烂的光芒驱散了黑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