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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丝万絮惹春风(2)

次日,惜梦又去了御书房,批完了奏折,揉揉酸疼的肩膀,这才问悠悠:“今日怎么没见到大王?”

悠悠撇着嘴,忿忿地道:“张远那厮可恶,今日又送了五位美女入宫,大王现在正陪着五位美女玩呢。”

惜梦一笑:“那不正好,难道你希望大王整日都守在我身边吗?”

“可是……”悠悠急道,“那公主不就会失宠了吗?”

惜梦失笑:“你还真是个傻丫头,以色侍人者,色驰而爱衰。我还犯不着和那些人去争宠,我只要把韩卫的朝政牢牢掌握在手中,就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所以啊,悠悠,这种事犯不着着急。”

用过了午膳,惜梦琢磨着李泽会怎样进宫来见她,虽说约在御花园相见,但她其实并不知道李泽要如何避过李隆的耳目与她相见,只是她相信李泽在宫中必然也是有人的,肯定能有办法。

携了悠悠依旧来到御花园,屏退了左右,独自倚在白玉栏杆上,心里面想着的全是李泽。正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道:“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些似是而非的声音让项惜梦愣住了,很像,真的很像阿泽哥哥的声音,可是又有些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有些诡异,总之就是很不对劲。惜梦转回身去看这个擅自打扰自己的人,穿的竟然是小黄门的服饰,惜梦心中暗自好笑,她的阿泽哥哥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呢?一定是她多想了。这样想着,惜梦又摆出王后端庄的架子,淡淡地道:“何事?”

来人依然低着头,弓着背,恭敬地回答:“启禀娘娘,是窦总管让小的来的,云州新上贡的丝绸已经到了,大王吩咐赏赐诸宫,请娘娘先去挑选。”

惜梦听了淡淡地道:“本宫知道了。”

惜梦说完良久也不见那小黄门请安离开,不由有些疑惑,又仔细看了看那人,依稀间觉得如果站直的话身形和某人很相似,一个想法突然冒进脑海,惜梦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人,迟疑道:“你……你……”

只见那人抬起头来,冲她挑眉一笑,正是李泽:“小梦儿。”

轻轻一声唤,震得惜梦浑身一颤,看着那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含笑的眉眼就在眼前,俊美朗目一如往昔,只是再多的笑容也掩饰不了眉宇间那深深的憔悴,惜梦深深地凝望着眼前人,颤声道:“阿泽哥哥……”想要伸出手去拥抱,却又想起此时此地已是物是人非,蠢蠢欲动的手也只能紧紧握住垂在身侧,不敢有丝毫逾距,只是那样望着,仿佛已过了千万年,也许时光就停在这一刻,惜梦的心中也是欢喜的。

李泽也静静地看着,分离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再见却真的是物是人非。曾几何时还恣意地将眼前人拥入怀中,而今她却已成为他名义上的母后。上一次见时只是满心的惶恐和难过,今天这一眼,却将心底的相思统统翻了出来,不能忘,不敢忘,眼前的人是自己深深爱着的人,只是如今连一个小小的拥抱也成了奢望。低下头,整理自己的思绪,再抬头,依旧是那个临川府中镇定自若的太子爷:“我收到你的耳环,连夜从临川赶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定非要见我不可?”

李泽理清了思绪,惜梦也从震惊中回神,轻轻地笑了,带着些许自嘲:“张远想要弹劾你,正在收集证据,听说他想从刘胜的案子里,找一些你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的证据。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李泽略一点头:“的确是略有耳闻。”

惜梦转过头轻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泽不答反问:“听说父王又开始处理政务,各地的折子都送到御书房了,相令如今又不管用了。”

“嗯。”惜梦看着平静的水面,悠悠地道,“是我的主意,大王其实并不去御书房,去御书房的——是我。”

李泽愣了愣,叹道:“你这是何苦?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宫外,到时候红颜祸国的罪名绝对是免不了的。”

惜梦嘲讽地笑道:“我还会在乎这个吗?如今的我,在众人眼中不已经是红颜祸水了吗?还差这一件吗?”

李泽哑然,半晌才苦涩地道:“小梦儿,你知道红颜祸水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啊。”悠远的声音带着说不出口的苦涩,“可又怎么样呢?我不甘心啊,阿泽哥哥,我不甘心。”说着说着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哭意,“阿泽哥哥,我不会坏了你韩卫的江山,但我再也不要让别人来掌握我的人生,阿泽哥哥,你会怪我吗?”

“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怪你呢?”李泽低着头,叹道,“以你的才能处理朝政难不倒你,只怕比起父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你自己要小心。刘胜的事我会想办法,如果他们递上了折子,你就……”

“去找大王?”惜梦轻笑,“你放心,我省得,我要是偏袒了你,还不知道要着什么祸呢,大王对你我本就一直心存猜忌。”

“那我就放心了。”李泽轻声道。

“阿泽哥哥,我还有一事相托。”惜梦悠悠地道,“我想将悠悠许给敬远,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泽一笑:“敬远其实也惦着这丫头,只是他们的亲事只怕会让父王起疑,再者,悠悠陪着你来到韩卫,如果她走了,那以后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悠悠那丫头太单纯,在宫里迟早会出事的。你既然应了,出宫的事我会安排,你在安阳再多呆两天,或者留下可靠的人等悠悠。”惜梦顿了顿,又道,“以后如果有事,益奇号的人会再到临川和你联系。”

李泽点点头:“好,那我走了。”顿了顿,李泽又道,“记得去选绸缎,窦总管还等着呢。”

“嗯。”惜梦轻轻应了一声,垂下了眉眼。

眼看着李泽走远了,惜梦才向侯在一旁的悠悠招招手,道:“悠悠,陪我挑缎子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