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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回京

他还未将手伸向欢喜花, 欢喜花便从灵田中间欢天喜地地凑了过来, 叶子微微合拢着,纠缠着磨蹭他的指尖, 像极了抱住吃食不肯放的稚童。

叶齐心中因着四问道人产生的些许不愉尽皆散去, 他失笑地望着这灵感敏锐的欢喜花, 凝神在指尖凝出四两滴精纯的灵气成液来, 一株两滴,正好是它们生长能承受的最适合的用量。

兴高采烈地捧住吸收完这两滴灵液后,两株欢喜花就乖乖进了储灵盒。

一切收拾齐全后, 叶齐走出了住处, 回头望了一眼这一年居住的地方, 再望了一眼山腰处其乐融融打着滚的黑白熊一家子, 他没有再去打扰,便大步离开。

离开之后能去的地方, 他也没有太多选择。

在这里的一年间,叶齐也刻意地打谈过消息, 确实与那边军之人所说的相同,齐国的边境处死境密布, 若没有足够的修为便擅自闯入,下场只有十死无生。

而齐国虽大,在他筑基之后,叶齐便明白了,一个筑基修士便能在一念间扫遍整座山峰,若是金丹, 甚至元婴大能寻起人来,哪怕多做伪装,他也不可能在大能的神思之下掩藏得了行踪。

走固然难,留着也难。因为他的身份资质的特殊,此番在此地筑基,传闻府中长老已为此争论过一番,甚至直言让他回府筑基,如此方能保证万无一失。而在刚刚扫过山脚下的镇子时,他还发现了一股渊沉似海的神思,向他传达了不容拒绝的保护和护送他回去的讯息。

若是他一言不发就此消失,叶府和齐帝执意来寻,相信两三个金丹修士应该是可以拿出来的,他在齐国境内,绝不可能脱得了身,若是逃跑只是一场赌博的无用功,他贸然行动,只会让旁人起戒心。同样的,不到万不得已,叶齐自然也不会去考虑离开齐国这个万分冒险的取死选择。

看来也只能回到上京后再做打算了。叶齐轻叹着,心中却没有多少惊慌。

不仅是筑基后残留的影响还在,更因为回到上京也不是全无好处。他现在身无分文,若是贸然离开,还要小心翼翼地在齐国中掩藏着自己的身份,更要兼顾着修炼,也定是寸步难行。

而若是回到上京,先将叶府的垂问搪塞过去,他还可以借着巩固筑基的说法再出来。再者,纸片中的红纹篇章他还没有完全悟透,但在这些日里,他在符纹阵法一道上受益匪浅,回到上京再细细专研,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搜集到更多的阵法材料,打探到更多的详情。

叶齐来到山脚,那辆来时接他的马车已经静静守候在那里,车夫示意出叶府的凭证后,叶齐便上了马车。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温和地向那车夫请教道:“能不能在这里多留半个时辰?我想等一个朋友。”

车夫眉眼没有波动一下地答应了下来,甚至连握住缰绳的姿势都没有变。马也非常安定地站着,若不是这一人一马的呼吸非常稳定地响起,叶齐几乎要以为他们是毫无生机的灵傀了。

许是知道了他不喜欢仆人,此时车厢中没有了旁人的气息,叶齐安定地修炼着,半个时辰后,车厢外一直没有异响,他心中叹息,却是没有太久的犹豫,只是温声告诉车夫可以走了。

马车快速却稳定地行进着,没过多久,叶齐便听到远远传来的叫呼声。

叶齐心中一定,让马车停下,他站出来往回望去,只见喊着他的青年有着清风明月之姿,让人见而欣喜,纵使身上的气息已经跌落到筑基之下,起伏不稳,却比先前更沉稳,让人心生敬意。他在马车不远处停下,拱手向叶齐笑着说道:“要劳烦兄台载我一程了。”

他用了“兄台”而不是“道友”称呼,叶齐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戳破,只当两人是初次相识一般,平和地请他上来:“子柯兄言重了,请上车来吧。我此行也正好是去上京。”

望了那平常打扮的车夫一眼,青年有些咂舌,却是极为爽利地上了车。

青年本就是博闻强识,世间难得的学问大家,在抛却了刻意的放荡取乐姿态后,更是字字珠玑,哪怕是寻常时事,经由他口中说出都带上了让人心神共鸣之感。叶齐安静地倾听着,只会偶尔插声问上两句,纵使修为没有得到什么助益,却在心神上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到了最后,在这不问功利的寻常谈话中,他筑基后还有些许不稳的心境竟是有所巩固。

陈子柯不提,叶齐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起他的经历,却没料到青年畅所欲言,谈话中已将自己多年未发泄的情感都激烈地发泄了出来,一场话后,竟是已经月明星稀的午夜时分了。

两人相对无言间,叶齐先开了口:“可要饮酒?”

青年自嘲一笑,话语间还带着些许未平复的激烈情绪:“我先前请你饮酒,你不与我饮,还出言讽刺我,为何这次我还未提,你就要请我饮酒?世人皆如此哉?”

叶齐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平和地望着他:“你现在应该好好醉一场,醒了以后,前尘往事就可以尽数忘了。”

青年拍着桌子笑着,眼中竟笑出了一丝泪花,他道:“竟有这般好酒,你怎藏着掖着,到现在才拿出来?”

叶齐将灵植泡的一小坛酒毫不顾惜地拿出来,任由青年狂饮着,直至睡下,看着青年身上的修为逐渐平稳下来,叶齐便起身走出车厢。

他是不喜欢酒,自然也不喜欢车厢中的那股酒味,他走出车厢后,便将车厢门关了起来,留下一个醉倒在里头的酒徒。

叶齐坐在车板上,看着马车夫驾着车,脚下的道路飞速地倒退着,被层层法阵削弱过的微风吹拂过来,他心中有一种近乎悠扬的惬意。

“那是陈子柯?”车夫头一次主动地开了口。

叶齐点头。

“写了《离恨》的陈子柯?”

叶齐应了一声。

车夫脸上的不虞似乎减轻了些,但还是叹息着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若是拿去卖,赚的灵石恐怕就能买下几个陈子柯了。”

在这平和静谧的夜中,叶齐也有闲心讲起了闲话,他笑着说道:“当年看了几本他的残卷,心有亏欠,如今就把这一坛酒当做还他的书钱吧。”

车夫还欲说什么,却陡然间神色一凝。

叶齐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扛着一匹雪白的灵兽站在这匹马上,此时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了这里,他竟然毫未察觉。

被那猎户打扮的那人踩在脚下,赶路的马匹欲甩开,却发现自己只是无用之功,无论如何腾转闪移,那人踩在它头上的一双脚如同长了根一般丝毫不动。被那人单手拎住的雪白灵兽此时哀哀地叫着,动弹不得。

那人脸上明明没有什么遮掩,却如同一团迷雾一般让人看不清长相如何,只是身上的气势便不可小觑。再看那灵兽的形态,叶齐更是头皮发麻。

这灵兽向来强大无匹,以肉身力量见横,寻常筑基弟子若是不寻些什么手段,定是不可能制得住它,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把它拎在手中。

这般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想做些什么?

“我帮他付的酒钱。”

猎户打扮的男子随手一丢,粗犷的嗓音掩饰不住的豪迈之气,动作却是得分外自然大气中正。

叶齐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挡在他面前的车夫不慌不忙地接住那雪白灵兽,然后将灵兽马上缚好。

猎户打扮的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想着离开,只是离开时他不知为何又踌躇住了,过了许久,才摇摇头说道:“别告诉他是我付的酒钱,就让他觉得是他欠你的人情。”

说完这话,那人也不待叶齐反应,便像他来时一样陡然地消失了。

不知为何,从他的话语中,叶齐听出了几分寂寥与无奈。

那车夫擦了擦脑上冒出的冷汗,将缚好的灵兽给叶齐细看。叶齐摆摆手,他就自顾自地扒起那雪白灵兽的毛,径自地查看了它的手脚,头尾,周身的骨骼,一边摸着,口中不由啧啧称奇。

“小子啊,我看这世上没有能把这酒比你卖得更好的人了,就这只灵兽,就能抵得了你送出的三,四百坛酒啊。”

车夫伸出了三个手指还嫌不够,想了想又伸出了四个。车夫望着那灵兽的目光虽然艳羡,却没有半丝不正,他特意地缚好后,甚至从乾坤戒中拿出自己的编笼,将灵兽放入其中,递给叶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cat】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