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骇说幕后黑手是中间人，肯定不是用排除法这么简单。小楼在等李骇的的推断。
“我们重新过一遍你刚才提到的协议。如果结算时，鬼差和四大门的人都在，那么虎符归鬼官。如果仅有鬼差或四大门的人，那么虎符归四大门。”李骇说，“但如果鬼差和四大门是否在场是一种排列组合，那么就应该还有第四种情况——鬼差和四大门的人都不在。那么虎符应该归谁呢？”
“归谁？”小楼顿了一下，“不可能存在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就意味着这个行动失败了，没人把虎符带出来。既然没有带回来，当然也就没了虎符的归属问题。”
“但我们把虎符带出来了不是吗？”李骇问，“中间人知道我们如何接头。”
“杀手杀我们是为了抢走虎符，可就算中间人知道我们的接头地点，也无法直接证明，杀手就是他派的。”小楼说。
“不，你没仔细听我说的话。”李骇说，“我说的是如何接头，并非单指接头地点。在与你对话之前，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假设杀手找到修车厂不是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就说明他早就盯上了我们，并且有着很强的追踪能力。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在手铐刚得手的时候就动手，何必等到我们在修车厂汇合。”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小楼沉思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你想到的答案是什么？”
“我们继续假设。”李骇说，“杀手半路把手铐三人杀掉，带着虎符离开。事后我们赶到修车厂，没有等到手铐他们，反而在约定时间等到了中间人。按照协议，他应该做出虎符的归属判定了。但我们人活着，虎符却不在。他唯一能做出的判定就是，这件事有外人插手了。”
“所以？”
“可如果按照上一个剧本，杀手把我们全部杀光在修车厂，那么中间人可发挥的空间就很大，比方说我们之间自相残杀，全军覆没，至于虎符的下落，中间人在现场并没有找到。”
“这两种结果最大的区别就是，第二种情况下，不管是在国内的鬼官还是四大门都不知道有杀手的存在。”小楼顺通其中的逻辑，“中间人真正要隐瞒的就是这个。”
“没错。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同时接受了两个委托。”李骇说，“一方面鬼官和四大门委托他对虎符的归属做了一个公证，同时负责将虎符转移出境。另一方面，拦下虎符，同时向国内隐瞒还有别人仍在打虎符主意的这件事。但那个人又十分地讲究职业道德，两种情况都要满足。所以，他派出杀手，或者那个杀手本就是别人所雇。他给了杀手期限，在我们与他见面之前，必须做出一个结果。等到我们与中间人见面时，不管我们死与活，对于他，上一个委托已经结束了。他开始执行第二份委托，对虎符的归属做出判定。”
小楼长出一口气，然后咬着吸管猛吸了几口咖啡。
她需要镇定和消化一下。
整件事圈圈绕绕地太多，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得不更加佩服李骇起来，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仅身手那么强，同时头脑也会如此机敏。
她看了做在李骇身边的顾芝，从李骇和小楼进入分析的环节，顾芝就不再插话，而是很安静地玩手机。
作为女人，小楼有些羡慕顾芝。
“那个……我大体明白了。”小楼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想明白了百分之七十，但她又很想知道真相的细节，“事情为什么会搞得这么复杂啊，如果你能简单给我概括一下，那真是感激不尽了。”
“其实你想不明白也是正常。”李骇说，“因为你缺失了一部分关键信息。”
“什么信息？”小楼问。
“想必你已经发现了，你的手机已经很久不能使用了。”李骇说，“自我们从捷克转移到德国开始。”
“是你们动的手脚。”小楼虽然身怀功夫，但她仍有着大部分女孩子的一个通病，对电子产品毫不敏感，她的手机可以浏览网页、使用听歌看剧的APP，但无法使用微信、短信、电话等一切与外界沟通的功能。她知道手机是出问题了，但她只理解为是手机自身系统出了毛病，她正打算换一台新手机。
“是费畅的功劳。”李骇说，“他让你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所以，你应该没有接收到那个消息。钥匙打开了藏秘密的地方。”
“然后？”小楼迫切地问。
“里面是空的。”李骇说。
“什么！空的！”小楼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几度，她太激动了。
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自己拼死拼活地偷出虎符、保住虎符，虽然最终判定给了鬼官，但终究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技不如人，不管是小楼还是四大门都认了。
可藏秘密的地方是空的，这算怎么回事？
小楼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一个大大的笑话。
“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李骇说，“正因为里面是空的，所以我才有了推断。”
“那你继续说。”小楼说。
“这件事，还要回到那个虎符身上。”李骇说。
“既然已经能打开藏秘密的地方，就说明虎符没有问题。”小楼说。
“那个真的虎符，当然没有问题。我要说的是那个假的。”李骇说，“记得吗，我们整个行动的核心，是为了让一个假货把真货换出来，唱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这个问题，你在修车厂就说过了。”小楼说。
“对，我是说过。”李骇说，“问题就在这里，那个假的虎符，是四大门和鬼官他们一起想出来的主意，以假乱真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有人偷走了虎符。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四大门和鬼官他们不想让谁知道虎符被盗？是大英博物馆吗？肯定不是的。由此可以判定，除了咱们的人，这个世界还有他人了解对那个虎符真正的意义。”
“偷走秘密的人！”小楼突然灵机一动。
“没错。”李骇说，“同时，他们不想被四大门和鬼官知道秘密被偷了。所以，他们必须拦下虎符。”
“所以，真正派出杀手的就是他们。”小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