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帝加入异端裁决会分到了什么花色？”李骇问。
“暂时不知。”易平川说。
“既然异端裁决会是按照五十四张扑克牌排位，也就是说他们有大王和小王，这两人有多厉害？”李骇问。
“目前外界已知的异端裁决会最强者是四王与四后。而且，大小王是咱们国家的习惯，他们内部不这么叫。”易平川说。
“照国际惯例叫小丑？”李骇问。
“天鬼与地鬼。”易平川说。
“啧啧。”李骇本以为会有多高深，没想到这么通俗，“这名字起的，倒像是你们鬼门一脉的。”
“这两人行迹飘忽鬼魅，身份一直是一个谜。除了那五十二名异端裁决会成员之外，恐怕没人见过那两人的真面目。”易平川说。
“有意思。”李骇说。
“那你们呢？”易平川说，“你们兵孩在奇人世界中是何立场？”
“兵孩的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雇主的立场。只要钱到位，付钱者是普通人还是奇人，没有区别。”李骇说，“但若问我自己，我只想像一个普通人那般活着。”
“那你与我们鬼门的立场一致。”易平川说。
“一致吗？未必。”李骇说。
“我们维护普通人与奇人之间的平衡，只有这份平衡稳定，奇人才能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所以我说，我们立场是一致的。”易平川说。
“老兄，我问你，目前的局面是奇人的存在对这个世界不再是秘密。倘若烛九阴等人越演越烈，奇人与普通人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开战。鬼门会怎么做？特事队有猎魔行动，鬼门应该也有类似的备案吧。特事队与鬼门联手，施雷霆手段，以最快速度斩杀掉危害社会的奇人。”李骇说。
“是。”易平川说。
“那么再之后呢？”李骇问。
“再之后，社会回归平衡。”易平川说。
“不，可以说社会回归平静，甚至可以回归平和，但平衡已经被打破了。”李骇说，“即便以最快速度平息这场战争，但见识过奇人真正发威的普通人世界必然心有戚戚，怎么可能放心还活着的奇人？难道不怕被报复吗？像我这种级别的怪物，哪怕一直为特事队或鬼门办事，肯定也无法让上层的人安然入睡，斩草除根将是我们唯一的下场。”
“李兄何必这么极端。”易平川说。
“那我们就退一步来说。”李骇说，“和我一样的奇人，帮助你们做事，算是表了忠心，站对了队，上层留我们还有后用。但接下来呢，我们的余生将会活在严密的监控之中。我这么说，老兄不会否认吧。”
易平川没说话，等同默认。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李骇说。
“难道李兄想加入烛九阴？”易平川问。
易燃一下子紧张起来，按照师父的性格，他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不会撒谎与否认。假设他当面承认了，那便是父亲将来的大敌，埋伏中的那四十名煞刀恐怕就要派上用场了。
不对，师父杀了那么多烛九阴的人，又怎么可能被烛九阴接受呢。
还是不对。师父可是师父，如果他真要加入烛九阴，烛九阴肯定愿意再扔出几条人命作为代价。
易燃盯着师父，似乎想通过唇语更早一步得知师父的决定。
“我刚才说的话还没有结束。”李骇没有正面回答易平川的问题，而是说道，“普通人世界对奇人世界的碾压，等于破坏了平衡，此时是奇人势弱，既然你们鬼门维护的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平衡，那么这时候，你们是不是应该为了奇人世界而对抗普通人世界？”
易平川没做回答。
“你不吭声，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李骇说，“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旦奇人在全面战争之中失败，你们鬼门要做的只会更加严格地约束奇人。所以别怪别人喊你们人狗，是有道理的。”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廖八娘脸色变得难看。
“八娘，李兄说的有道理。”易平川说。
廖八娘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出身鬼门大家族、根正苗红的丈夫居然会赞同李骇的说法。
“李兄所言便是鬼门之中很多人被烛九阴蛊惑的原因所在。”易平川说，“但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照我看来，与其说改变不了，更像是不愿改变。”李骇说，“根据我的观察，鬼门中的年轻一代与这个世界节奏有着明显的脱节，年轻一代既是如此，可见整个鬼门是一个什么惨况。更关键的是，这是你们刻意而为。你们在怕什么？怕年轻人见识到更广阔更先进的世界之后，心就变野了？变得像极力加入普通人的世界，心里变得更不平衡？还是说，归隐山林是你们让上层放心的一个态度？证明你们没有祸乱人间的念头？”
易平川叹了一口气。
“人间不易。”随后补上一句，“鬼门更难。”
一句叹息，仿佛道出千言万语般的无奈。
“老兄，你就没有想过是时候该变一变了？”李骇说。
“鬼门一直在有着变化。”易平川说。
“易燃就是一种尝试吗？”李骇说。
诶？
易燃没想到话题又扯回自己身上。
“倘若长老会真要控制你，又怎么可能定下让你在普通人世界长到十八岁的这种赌约。十几年过长的耐心，实在是太不合理了。所以我猜测，你在普通人世界活到十八岁，本就是鬼门转型的一种尝试。赌约是一个借口，而赌约成立，说明长老会有不少人支持这个尝试。”李骇把视线从易燃身上转回易平川，“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李兄，你真的是人类吗？”易平川反问，等于默认。
“既然我猜的这么准确，不如老兄再帮我解开一个疑惑。”李骇说。
“你说。”易平川说。
“长老会为什么让易燃通关幽谷。”李骇问。
怎么问题又绕回来了。
易燃能通关幽谷，是因为他满足通关的条件啊。
“长老会明知道二爷会难为易燃，如果他们想把易燃抓在手心，就不该让易燃亲爷爷六爷掺合进来。让六爷加入，比让二爷加入更显得长老会有私心，易燃能通关幽谷，给我的感觉像是长老会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李骇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易燃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易平川看着李骇，眼神颇为复杂。
几秒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易燃不再是唯一的奇人之子，一年前，已有两名新的奇人之子诞生。而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