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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迦罗遥微微一颤,似乎有些吃惊。他轻轻侧过头,白清瞳只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鼻梁、脸颊和下颌。

“赶你?我怎么会赶你走?我永远不会这么做。你……你不愿意?”

白清瞳坚定地似乎有些恼怒地道:“当然不愿意!”

迦罗遥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哑:“为什么?”

白清瞳烦躁地走了两步,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我要想去边关我会自己跟你提!总之、总之,我不愿意!”

“可是你留在京里……总会有些闲言碎语。我以前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那又怎么样?”

迦罗遥霍然转过轮椅,直直地盯着他:“纵使有人传言你是我的男宠,你也不介意?”

白清瞳拧着眉挥了挥手,不耐地道:“管得了人吃饭,还管得了人说话吗?别人传什么关我什么事?”

“可是你以前……”

“都说了以前怎样我不记得了。反正我现在不在意。谁爱说谁说去,我自己行得正做得直,为什么怕别人说?”

迦罗遥眸中一亮,接着不动声色地道:“那你为什么这些日子躲着我?”

“呃……”白清瞳一下子被噎住,下意识地否认道:“我没躲着你啊?”

迦罗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盯着他缓缓道:“真的吗?”

白清瞳被他睿智清明地眼神看得心虚,挠了挠头,迟疑道:“我不是躲着你。这个、这个……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好像、好像会被惯坏一样。我需要独立!对!我需要独立!”白清瞳终于在紧急关头想到这个自认为完美的借口。

其实他也说不好为何要如此否认,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一口拒绝迦罗遥送他去边关的建议。其实这些日子他和迦罗宝、楼静亭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谈到自己的前途问题。

迦罗宝是大齐国的王爷,虽然辈分小了点,但亲王就是亲王,一辈子不出仕也衣食无忧,何况想出仕也不是什么难事。小皇帝对他这个堂兄是很喜欢的,一直想让他进宫做点什么。不过因为迦罗宝年纪也比小皇帝大不了多少,又没有长辈做主,所以一直拖着。

而楼静亭出身世家,楼家在大齐国的地位不是一日两日,何况凭他自己的学识,参加明年年初的科考出仕也根本不是难事。

所以这里面算来算去,就属白清瞳的前途最为‘渺茫’了。

迦罗宝和楼静亭的意思,都是让他走从军之路比较稳妥。一来他家学渊源,子承父业并不稀奇。二来靖王爷掌管军权,边境的将士都是他的子弟,让白清瞳走这条路并不难。

白清瞳对从军之事也不反感。男孩子嘛,谁不想金戈铁马,建功立业,做出点傲世于人的事迹来?何况他不通文墨,驰骋沙场是件让他想想都热血沸腾的事。

不过他自己愿意是一回事,今日被迦罗遥这么提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白清瞳心里十分十分地不舒服,非常非常地不乐意,万分万分地烦躁。

“独立?”迦罗遥喃喃重复一遍,思索他是什么意思?

白清瞳已经冷静下来。他想了想,对迦罗遥道:“我确实听到了京城里的一些闲言闲语,不过并未放在心上。你喜欢……呃,什么人,是你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我只是最近有点……不太习惯。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容易让我产生依赖感,所以才想和你保持距离。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老赖在你身边,也不像话嘛。”

迦罗遥低下头,道:“是这样吗?”

白清瞳点了点头:“是这样。”嗯……应该是……这样。

迦罗遥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如果有一天你想好了是否去从军,再告诉我吧。”

“嗯。”白清瞳又重重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卧室,白清瞳烦躁地睡不着觉。

他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着了魔,竟然否认了迦罗遥的话。他本来就是因为怕他好男风,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才和他保持距离的嘛。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也许是他踏进书房那一刻,看见迦罗遥自己与自己下棋那落寞的身影让他有些怜惜;也许是他跌到地上那残疾消瘦的身体让他有些怜悯。总之,在迦罗遥质问他的那一刻,他忽然不想承认自己为了那样的理由而避开他。

唉……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白清瞳忽然产生这样的感慨。其实他十分清楚迦罗遥对自己是有异样地感情的,这一点他可以隐隐感觉到。可是让他困惑的是,自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讨厌他对自己的感情。

白清瞳很烦躁地扯了扯头,又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感到茫然和混乱。

还有让他参军的事,他为什么那一刻那么坚定地拒绝呢?难道是雏鸟情节让他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开迦罗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白清瞳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睡觉睡觉!快快睡觉!”

白清瞳闭上眼,努力给自己‘下咒’。可是该死的是,他辗转一夜,还是失眠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爬了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走出卧室。子墨可能没想到他今日会起这么早,所以没有像往常那样端着梳洗用具在外间等他。

白清瞳自己洗了把脸,胡乱梳了梳头发,暗骂自己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真是麻烦。

他转身出了院子,一时也不想练剑,在王府转了几圈,不知不觉来到迦罗遥的院子外。

白清瞳望了望院门上空荡荡地门匾,一直不明白迦罗遥为何不给自己的院落起个名字?他听见院里面有声音,想着难道迦罗遥已经起身了?便迈进了内院。

“白公子?”

他刚走近迦罗遥的寝居室,迦罗遥的贴身小厮兼侍卫子荷正好端着热水从走廊下转了过来,看见他吃了一惊。

“您这么早来找王爷吗?”

“啊……嗯。他起了吗?”

子荷道:“王爷已经起了。御医正在为王爷看诊。您……要不过会儿再来?”

“看诊?他病了吗?”白清瞳惊道。

“不是啊。是每天惯例为王爷治腿而已。”子荷知道他失忆,便对他解释道。

“哦。”白清瞳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我等他好了。”

子荷皱了皱眉,见天还未亮,暮秋的清晨又十分寒凉,让这小公子等在外面可不合适,万一冻着了王爷也会不高兴。便想了想道:“天气冷,公子到屋里等好了。不过王爷疗腿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搅,您千万别出声,便在外间歇歇,可好?”

“好。”

白清瞳应了,随他走进迦罗遥的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