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送走沈雪琪好像还是眼面前的事，不知不觉转眼就来到了她们约定的日子。
宋菲低着头打着瞌睡任由蝶舞摆弄着她的头发。
“嘶。”
头上传来的一阵疼痛将宋菲从朦胧的睡意里唤醒。
一转身看到某位嫌疑人手里拿着几缕头发，宋菲捂着头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这下她彻底没了睡意。
宋菲仰着下巴活动活动睡僵了的脖子一转头这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色还黯淡着，只有忘记关的窗户边上偶尔露出来的细密雨滴才能印证这场大雨来的有多大。
雨滴落在落在窗台上，溅出来的水沾湿了边上赏雨的人的衣袖。
伸手把窗户关严了，宋菲一回头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人脸吓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自从来了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得到强化了。
“小姐，对不起，要是蝶衣姐姐在，今日肯定不会如此，要是奴婢接着……”
蝶舞歉疚地看了看手里的青丝，又小心翼翼打量了宋菲湿了的衣袖。
说着她嘴一扁，眼泪立刻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别别别，你没什么错的，”宋菲一张帕子附在她脸上无奈道，“况且蝶衣这个死丫头已经给我递了信了，说是今日晚间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后面的事。”
蝶舞一听揭下脸上的帕子，含着泪问道：“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骗你不是让自己遭罪吗？
宋菲揉了揉钝疼的发顶，蝶舞这一薅还真拽了她不少头发。
再让她这么侍候下去，恐怕自己就要成为大瀚朝有史以来第一个英年秃顶的女“强人”了。
“那就好。”
没有手机的古代除了逗这几个丫鬟消遣，她还真没什么娱乐方式。
宋菲打了个呵欠偷偷打量，眼见蝶舞收了眼泪，她又起了坏心眼吓唬道：“不过，今日她就是回来了，我也得罚她跪上一跪。”
“小姐，为什么啊。”蝶舞的眼泪又溢了出来。
“为什么，”宋菲敲了敲蝶舞的头佯怒道，“她一个丫鬟，竟然敢这么无法无天，几日不回府不说，今日才给我递信过来，本小姐还不能罚他一罚了吗？”
一定是她惹了小姐生气，害得蝶衣被牵连了。
从前她可从来没说过要惩罚这院子里的人。
“小姐，您罚我吧，都是蝶舞惹您生气了。”
蝶舞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往下落。
“哎。”
造孽啊，她竟然作死去招惹蝶舞。
一定是刚才没醒过来。
宋菲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别，别哭，我只说要罚蝶衣也没说你怎么了啊。”
“可，可，”蝶衣擦着眼泪把手里的断发拿起来抽噎道，“可奴婢……”
“哎呀，我就是逗一逗你，不过断了几根头发，没事没事。”
“那蝶衣姐姐……”
“回头我再……”
眼见蝶舞又要哭出来，宋菲赶紧投降：“不不不，不罚她，也不罚你好吗。”
“真的？”
“嗯嗯嗯。”
蝶舞终于收起了眼泪，宋菲抚了抚心脏。
她还真是太容易忘事了。
就是出去和贺松年出去“尝百草”，她也不该招惹这个爱哭鬼的。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外面的大雨还在下，雨势连成了一片，从蝶舞这个角度去看仿佛一道雨幕。
“小姐，外面下雨了。”
蝶舞擦了擦眼泪，转眼泪水就如同电影倒带一样迅速收了回去。
瞥见这一切宋菲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家蝶舞就这点好，说哭就哭，说忘就忘，像个孩子一样充满童真。
“天公不作美啊，”宋菲伸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道，“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那小姐咱们今日还去吗？”
宋菲顺手摘掉蝶舞手里拿着的头发丝随口道：“去，当然要去了，就是不知沈小姐会怎么安排了。”
为了她的银子她也得去啊。
就是雨天划船这种事有点危险，希望过会雨能停吧。
“轰隆隆！”
先于屋外响亮的雷声一道闪电随着呼啸的风填满了室内。
……
晨起的一阵风雨竟然没让这些贵女迟到。
宋菲下了马车看到齐刷刷转头的众人，不禁摸了摸鼻子。
她还以为她会是最早到的。
“宋菲姐姐，你来了，”沈雪琪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转身对身后一群人招呼说道，“大家伙就不必在这愣着了，咱们登船吧。”
见众人都上了船，宋菲歉意一笑道：“抱歉，我来晚了。”
“不碍事，我们也都是刚刚才来。”
沈雪琪说着率先上了甲板。
上了船，宋菲这才明白沈雪琪昨日所说的“小宴”是个什么水平的。
看看这饮水的茶盏的材质，暗色中带着不张扬的贵气，就连杯子里的茶水都因为这而变得香气扑鼻。
再或许是这茶叶本身就自带香气？
到底是宰相府，出手就是阔绰。
不过她来上船这么久就只是干坐着，沈雪琪也被周围的人簇拥着去交谈去了，这游船会一时显得乏味极了。
此刻天也不过将明而已，这里众多女客，想来那西域商人也不会这么早直接到这客舱里来。
还是等沈雪琪脱身再问她好了。
优雅地饮了一杯宴上的果酒，宋菲转了转脖子说道：“蝶舞，陪我到甲板上散散心。”
“是。”
……
许是晨间下了大雨的缘故，青柠湖上的青荇味道混着花草的清香使人闻着精神都为之一振。
“还是外面舒服。”宋菲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悠悠地说道。
是外面方便你这样毫无形象地嗑瓜子吧。
蝶舞在心里碎碎念。
“蝶舞帮我把风啊，”宋菲边吃着瓜子嘴里边口齿不清地说着，“可别被人看见了。”
说着宋菲又狠狠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来，顺便又从手边掏出了一张歪歪扭扭系着的手帕。
蝶舞踮着脚一看，果然手帕一打开又是……
瓜子！
她的小姐是趁着她不注意往袖笼里塞了多少瓜子啊。
“小，小小姐，有有有，有人来了。”
蝶舞一把拽住宋菲，吓得她一激灵，差点没把宋菲呛死。
努力咽下满嘴的瓜子仁，宋菲艰难说道：“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