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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你可是以为我愚蠢易欺,像风紫辉这样的人,岂是随便可以多一个出来的。”惊鸿冷笑一声,道。

云凤弦忽觉胸口如受重击,身不由己,往后退出三步,面色忽然惨白,连呼吸都艰难无比,她狠狠地咬了下唇,强自道:“这是真的,你一直跟着我们,应该也见过敬公子和他的护卫两次出现,你应该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力高到什么地步。”

“我不是那些一直监视你们的大势力,可以轮班跟着你们。我一向跟得很远,而且我自己有时也要休息,并未时刻留意你们,而且,我既已认定风紫辉就是我的对手,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改变目标的。”

惊鸿冷冷抛下一句话给云凤弦,复又凝视风紫辉:“为什么你受了伤却不流血?我知道,这绝非枯木功,枯木功虽然也威力强大,重伤无血,但修习之人,神枯筋弱,肤如老树之皮,绝不会有你这样的神采风范。”

风紫辉点点头,微微一叹,“也只有眼界如你的人,才可以一口断定这不是枯木功,相信其他人都只会产生误解。不过这样也好,自古以来,练这门武功的,无不是巨恶魔星,手段无比狠辣,他们心中畏惧我,就更不敢胡作妄为。”

云凤弦在旁边早就听得心痒难挠,连声问:“什么是枯木功?听起来很难听,也不够威风,看来是邪派武功,威力很大吗?”

“是在武林中已经失传的绝学,最早出现,是在一千三百年前。相传练这门武功的人,必须有天下最狠最毒的心,以身边所有至亲的血为引,吞食一百八十八个紫河车。身埋沙漠三年,身浸流水三年,烈火焚身三年,剧毒炼心三年,才能练成。练成之后,身如枯木,纵刀枪击身,穿体而过,不流滴血;纵掌力拍胸,如击败革,手足四肢,乃至心肝五脏,都可以移动位置,几成不死之身。灵堂的那些人,想必以为我练的是这门绝学,所以,临时移动心脏的位置,避开金剑,而且也不流一滴血。相传练成这门神功的人,心性无比狠毒,出手异常狠绝,威力更是无以伦比。就算是钢刀神剑,被练成这种武功的人一抓,也如枯木般脆弱不堪,更不要提凡人的血肉之躯了。据传,最后一个练成这门神功的人,也是八百年前的盖世魔头,一人横扫天下,杀戮近万人,武林为此凋敝不振,足足五十年。不过,也正因为传说太遥远,他们只知道练枯木功的可怕,却不知道练了这门武功的人,身如枯木,容颜如鬼,一生不得近女色、开荤腥,不得有极喜极怒,人亦如枯木,再无任何乐趣,所以后世再没有人练过这门武功。”

“简直是一帮蠢蛋,你长得简直像神仙,哪一点和枯木相似?这帮人一知半解,就会胡猜……”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受伤无血,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武功?”惊鸿冷沉的问题,打断云凤弦还要一口气说下去的话。

“我受伤无血,与我的身体天赋有关,真相不能告诉你。”风紫辉淡淡道:“至于恢复武功……”

云凤弦急忙打断他的话:“要恢复武功不是很难,当然也不是很容易。他必须长时间休息,好好调养。可是,现在我身陷险境,他每时每刻都关心我的安危,根本无法安心修炼。要他恢复武功,除非让他此后再没有挂心之事……”

“好。”惊鸿斩钉截铁地道。

云凤弦喜笑颜开,太好了,骗得这种高手来给我当保镖,供我差遣,从此我还怕什么人呢?

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喉中已是一紧,云凤弦刚想起应该反抗,强大的内力已经侵入她的体内,制住她每一寸经脉,叫她丝毫动弹不得。

惊鸿轻松地掐住云凤弦的脖子,把她徐徐举起,目光如古井不波,“我将你杀死,从此再无他挂心之事了。”

云凤弦完全无法呼吸,脸涨得发紫,脑袋一阵阵发晕。

大脑缺氧情况越来越严重,云凤弦发不出声音,动不了手脚,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盯着风紫辉。

风紫辉有些头疼地叹口气:“阁下何必与这个只会自作聪明的家伙太计较。”

惊鸿冷笑松手。

云凤弦应声落地,趴在地上,双手抓着脖子猛喘气,哪里有半点一国皇帝兼杀手头目的样子。她喘了半天气,才勉强可以站起来,瞪着惊鸿,“你是不是太过份了,这里好歹也是化血堂的重地,你竟敢在这里,杀化血堂的主人?”

惊鸿手指微动,云凤弦飞速窜上床,直接往风紫辉身后一蹲,把个化血堂主人的面子丢个净光。

“化血堂?秀月阁附近所有人现在都人事不知,你还指望什么人?就算真有人往这边过来,你最好求神拜佛,他早早退出去。方圆十丈之内,我不会允许再有第四个活人出现。”惊鸿的声音冷沉森寒,如雪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地狱里森然凛烈的刀剑,强烈的杀气,让人根本无法怀疑她的决心。

云凤弦脸色有些发白,想要像以前那样嘻皮笑脸,糊弄过去,可是才一开口,却觉四周剑气森森,随时都会将她凌迟,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风紫辉却完全不受剑气影响,只是强撑虚弱的身体,凝视惊鸿:“我会尽力,让我自己恢复的。”

惊鸿目光冷冷凝视他。

二人对视良久,云凤弦在一旁看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冷汗一点一滴地湿透。

“好,我信你。但我的耐心有限,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若不能恢复武功,我就……”惊鸿抬手向云凤弦一挥。

云凤弦人在床上,躲无可躲,本能地闭上双眼,却只觉头上一凉,再睁眼时,一绺头发刚刚飘落在被子上,而方才还站在床前的惊鸿已是影踪不见。

房外却传来剩下的半句话:“我就把这个笨皇帝的人头,摘下来。”

“不要吧!”云凤弦哭丧着脸发出哀叫:“风紫辉,为什么你的事,要把我连累成这样?”

风紫辉懒得理她的无理取闹,闭目重新躺下去。

云凤弦不甘心地拚命摇他:“喂,你说话啊!你不是说你就是武功全失,也有办法对付一流高手吗……”

“我能对付一流高手,但不是这种绝世高手。”风紫辉闭着眼说:“就武功而论,像金子之流,我可以轻易对付;像幽贡曲这样的高手,我要击败他就有些吃力了;如果遇上尘右灯,则会非常辛苦,缠斗许久,有五成的可能取胜,还有五成可能打平。”“如果遇上这个人……”风紫辉声音平板地说:“我武功要是不能恢复,在她手中走过一百招,都算是幸运加奇迹了。”

“那可怎么办?二长老说过,你的力量是不会恢复的,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副说到做到,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你要是无力和她决斗,不知道她会干出多么可怕的事?”云凤弦跳下床,拚命跺脚。“那怎么办?一个月后,她不能和你决斗,一定会把天地翻个个的。”

风紫辉闭着眼睛,对她闹出来的一切动静充耳不闻。他的心灵中没有任何人性必有的反面情绪,不会担忧、畏惧、惊惶、怀疑。既然暂时想不出办法,他就索性不想,一个月之后的事,一个月后再说,根本不会受任何困扰。

云凤弦转了半天,见风紫辉不理他,便讪讪地摸摸鼻子坐下来,怔怔看着闭目休息的风紫辉。

风紫辉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没有,让云凤弦好几次都想冲过来试试他的鼻息,看看他是不是还真的活着。过了很久,她忽然站起来,走到床边,望着风紫辉,轻而微的叹了一声。

刚才被云凤弦哭嚎般骚扰也不动容的风紫辉,却忽然睁开了眼:“又怎么了?”

云凤弦坐到床边,目光紧紧地盯着风紫辉,一字字地道:“下次有危险,你不要再扑过来拿身体来替我挡了。”

风紫辉垂下眼睑,淡淡点出问题的重心,“我不会轻易死,替你抵挡,受再重的伤,休息几天就好,你不必担心的。”

云凤弦终于无法继续装轻松,苦笑着摇摇头,黯然道:“可就是这样,我还是担心啊!我不喜欢看到你因为我受伤,受苦……风紫辉,就算你不会轻易死,但我还是会惭愧伤心的。”

风紫辉闭上眼,神色冷漠,语气冰冷地说:“你是个白痴。”

云凤弦微笑:“这个白痴能让你用身体来为他挡刀挡剑挡暗器,怎么说也是个可爱的白痴吧!”

“主上。”空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云凤弦看了风紫辉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出去,回手把门带上,这才转而对空洃道:“他累了,让人看着外头,别叫人打扰他。”

空洃眼望房门,脸上有惊惧之色:“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