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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一文字云流

灯火阑珊,夜上浓妆。

晚间的安土城道场也是颇为热闹。当然这热闹主要指的是声音,那些浪人武士以及道场弟子们喝酒吹牛发出的疯言疯语实在是嘈杂无比。云流这种喜欢安静的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气氛。

本来云流是可以去安土城内城居住的,她虽然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足轻组头,但织田信长可是承诺给她军奉行的待遇。军奉行在一个大名麾下,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地位了,所以她的宅邸还在准备。

要知道一支军队出征,除去总大将外,就是副将、军师、佑笔和军奉行的权利最大,军师自然是地位崇高,可副将只是总大将的副手,佑笔只是个文官。军奉行却负责管辖其下的旗奉行、弓奉行、枪奉行、小荷驮奉行、兵粮奉行等,甚至对军目付、使番、物见番头等人都有相当大的权力。

云流毕竟是个降将,又曾经是敌人的心腹忍者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即使织田信长敢为人所不敢,征用云流,但也绝不能一上来就给她太大的权力。权力极小,待遇极高,这是对待暂时不能重用但又不能冷淡的人的最佳策略。

此刻云流正坐在自己的宅邸里,修炼忍术。虽然放弃了忍者的身份,但云流可不会因此放弃她赖以生存的技能。

云流收工,正在闭目养神,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渡边美奈子和父亲终得团聚,自然是悲喜交集。拿着云流给他的俸禄,在安土城城下町安妥了父亲,这才回到云流这里来。

"你是阴阳师!"

云流笔者眼睛,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这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确凿。

听到这句话的渡边美奈子顿时步子一顿,站在那里,好像又要被吓哭了一样,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我...我,对不起,家主大人..."

眼看着渡边美奈子又要哭出来的架势,云流赶忙劝慰道:"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看到了你上午在黑玫瑰面前左手指尖的火焰...我很奇怪,阴阳师可是很厉害而且很受尊敬的群体,为何你在遭遇琵琶湖盗寇的时候不直接出手,或者在安土城寻找家主的时候不展现一下你的特质?"

这句话刚刚问出口,云流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果然——"父亲大人说,我的性格过于羸弱,若是被人当作打手,会惹上麻烦的..."渡边美奈子见云流没有发难的意思,这才怯生生的回答道。

果然,知女莫如父!渡边美奈子哪里都好,只是性格实在有些胆小柔弱。这样的女子就算阴阳之术修炼的再高,到了战场人被上喊一嗓子都能吓得六神无主。

"我的家族,三和渡边家族,是一个传统的阴阳师家族,家里的人都有成为阴阳师的潜质,只是我的父亲从小就体弱多病,后来虽然经过医生调理恢复到常人的样子,但却错过了修习阴阳术的时机,他只会一些简单的剑术...这也是我们被伯伯陷害逐出家门的原因啊..."渡边美奈子低沉的说着。

云流正打算继续宽慰她几句,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足轻的声音:"云流大人,真理大人请您去道场一趟!"

"知道了,我这就去!"虽然不知道真理这么晚了还要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但云流还是先答应了下来。她拍拍渡边美奈子的肩膀,宽慰道:"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再伤心了,我呢,独来独往惯了,平时打仗也不需要你帮忙,你就在家里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就好,若是不愿干了,就和我说,我在给你些文钱,你好安置点家产。"

"不不不...美奈子可是立下誓言的,一定要一生追随云流大人,而且,父亲也绝对不允许我做出背叛家主这种事情的!"美奈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连连摇头,努力使自己真诚的向云流表忠心。

云流莞尔一笑,点头道:"那也好,我先去见云流大人了。你今日也很劳累,早点歇息吧!"

言罢,大步流星的走出宅邸,淹没在浓重的夜色中。

"云流大人...真的是女人吗?"渡边美奈子看着云流的背影,一脸呆萌的喃喃自语。

......

"你来了!"

真理跪坐在自己的和室里,见云流从正门走进来,抬头说道,只是语气有些勉强。

"有心事?"云流也在她对面跪坐下来,见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壶茶,"若是有心事,就该喝酒!"

言罢,从自己腰间摘下一个葫芦,放在桌子上。

这葫芦里的就,是大**的上等佳酿。这也是云流小时候杨奇水教她的,乱世之中女人甚是不易,烈酒是重要的军需物资,学会这酿酒之术,学会一门手艺,也是乱世中立足的一点资本。

这等烈性的白酒,可不是日本的这些清酒可以比拟的,酒香顺着葫芦的口散发出来,真理嗅了嗅,脸色竟然都有些发红。

"呵,我还当如你这般女汉子会很喜欢这烈酒呢..."云流看着真理的反应,揶揄的笑道。

"唉..."真理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声。

这姑娘果真有心事!

不过云流并不着急,因为她大致能猜到她的心事。

"是不是看到了上午我把那个上忍吓得尿了裤子,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哎?我..."真理没想到云流这么敏锐,直接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她有点慌张的抬起头来,但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道:"是...是的...虽然我和你很亲近,可如果你是怀有二心的细作,我一定..."

"你打得过我么..."云流听了也不恼,只是开玩笑道,她丝毫不意外真理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可爱的单纯的姑娘是织田家的忠诚卫士。

"我,哎...云流你赶快给我解释一下嘛!"较真的真理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对真相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可能也是急于让自己亲近的姐妹和自己的信条消除矛盾吧。

"在手冢谷司带我来找你之前,你接到过关于我的信息吗?"云流不答,反而先问一句。

"没有..."

"嗯!"云流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皓腕一翻,举杯一口喝光,满意的咂咂嘴,这样子活脱脱像是一个豪爽的汉子,让真理不由得发出了和渡边美奈子一样的疑问:这真的是个女人吗?

"信长大人给我的官职...原话是'封云流为织田家足轻组头,一切置办依军奉行待遇';,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一直住在道场,内城的宅邸还没有打理完呢..."

"嗯...啊?"真理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军奉行!那可是很了不起的呢!"

"是啊,作为一个降将,享受着军奉行的待遇,做着足轻组头的工作..."云流一边与真理聊天,一边丝毫不停歇的享受着葫芦里的佳酿。这几杯酒下肚,让她的脸色也渐渐变红,倒是显出了几分妩媚。

"降将?"

"前几天你还和我说到松永久秀...我以前是那个家伙的贴身忍者,中忍封号,但是实力嘛...你也看到了..."说道这中忍的封号,云流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水平就应该是中忍,后来来到安土,看了一些书,与各会馆的组头聊了聊,才知道中忍其实是很弱的。

想来松永久秀是害怕那些表现优异的忍者会产生异心,才故意贬低打压吧。

"什么!"真理惊讶的努力张大着她那小巧的嘴巴,"忍者...一个反叛的人,他的忍者可是无比危险的,应该...哎?对不起..."

真理自知失言,连忙止住话语,有点担心的看着云流。

云流没有丝毫不快,淡淡道:"应该处死...如果我是信长大人,我也绝对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危险的因素...但这就是我为什么成不了信长大人啊..."

"没事啦没事啦,你若是能安心为织田家效力,你这么厉害,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的..."真理心头的疑惑得意解答,心情一阵放松,但却又开始担心云流可能会不满,"你,你不要怪信长大人啊...虽然你现在只是一个足轻组头,但你将来一定能..."

云流笑着摇摇头道:"不,我没有不满,我很感激织田信长大人。他杀掉我和给我现在的地位,对我来说是一样的,若是他继续培养我作忍者,那才是最大的折磨...没有这样的经历,你是无法理解我们的心情的。"

"外人都觉得忍者这个行当刺激,可是刺激是要用生命和非人的训练以及残忍的淘汰换来的..."云流站起身来,拍了拍已经空了的酒葫芦,有点意犹未尽的继续道。

"...云流"真理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洒脱,但眉间的一抹伤悲挥之不去的女子,突然明白她种种"汉子"行为的原因了,"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云流很干脆的回答道,"我是汉人,小时候被养父带到日本来,他也没有和我说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七岁那年被松永久秀掳走,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到现在都只是叫'云流';,没有自己的姓氏。"

"你要是不嫌弃,我愿和你结为姐妹,这'一文字';的姓氏..."真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子,看上去像是比自己大十岁,但内心却是有如孩童,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

"谢谢你..."

过了很久,云流才说出这么一句。

"一文字云流,哈,我终于有个全名了,还有一个可爱但有些傻的姐姐..."

"哎...不许这样说我!"真理嘻嘻笑着冲上去,"走,我们出去买酒,今晚不醉不归!"

窗外,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