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李燕琳似乎是怪人多嘴，不满地责备了一句，话语刚出，在宋高铭不断使出的眼色之下，其余的内容却还是都咽了回去。
两人的互动被夏芷默看在眼底，她抿着嘴角淡笑，食指一下下点着桌面，等着李燕琳的头彻底低下，终于开口：“大家吃饭吧。”
事情就算揭了过去。
路任说了几个冷笑话勉强缓和了一下气氛，可众人到底还有些拘谨。
说起来，夏芷默来公司一个多月，真正在部门内和众人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这样的升职，相当于空降。
旁人有不服不忿也是情理之中。
她见好就收，又给众人敬了一杯酒，一边翻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林向楚已经把钱打过来了，顺道问了一嘴用途。
“请同事吃饭。”夏芷默一条消息发出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升职了。”
有好消息的时候，总想和他一起分享。
好像不知不觉之间他都成自己了习惯。
电波那边的人回复的很快，不消几秒，一条消息就又穿了过来：“只和同事庆祝，我呢？”
问得并不过分，可夏芷默脑中却一瞬间想起林向楚这几天总是欲求不满的状况，脸色微微一赧，将手机搁下，没回。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作妖，李燕琳不知道是识相了还是畏惧于夏芷默可能的报复，一直沉默寡言。
饭桌上有陆任这个小话唠，倒也没有冷过场。
一顿饭勉强称得上宾主尽欢。
夏芷默最后结了账，一群人呼啦啦回了公司。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午休时间稍稍过去了些，夏芷默脸上挂着笑，刚刚一踏进门，表情却瞬间凝滞下来。
乔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来做什么，站在前台门口处，似乎是在等人。
看到她们一行人进来，一张盖了诸多眼影的眸子露出几分不屑。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交恶，夏芷默没打算对人卑躬屈膝，直接对着人视而不见，擦着乔昕的肩膀进了门。
剑拔弩张的状态落在众人眼中，一瞬间叫人心中多了几分想法。
多数人都知道乔昕上一次在办公室内和夏芷默争执的事情，可已经近一个月过去，不论是碍于公司还是碍于身份，他们都没有想到夏芷默会这么直接地给人脸色看。
一时间纷纷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颇有些尴尬。
胆子大的对着乔昕尴尬地笑了笑，称呼了一声乔经理，而后也进了门。
没有主见的，则躲在同事身后，将自己的脸挡去大半，一声不吭地跟了进去。
乔昕和奥纳合作这么久，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不过一个小职员就敢给她脸色看？更好玩的是，竟然还有同事忌惮夏芷默？
面色一冷，她踏进奥纳大门，紧随众人之后到了部门区域之内，刻意走到了夏芷默的办公桌前，抬起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刚做的指甲：
“夏小姐林城出差回来架子大了啊？连一声招呼都不给我打一个？”
“乔经理来找我的？”
“不是来找你，你就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不知道乔经理为什么这么说？您不是来找我的，也没有出声让我发现，我这人眼神不好，有时候看不到什么人什么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情，我想乔经理大人大量，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这么大一个人杵在门口又怎么可能没看见？
这种借口不论谁听在耳中都知道夏芷默这是在甩脸子给对方看，一时间同事们都用好奇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乔昕气得不轻，翻了个大白眼，紧接着嗤了一声：“这么说，我的确不该和你这种半瞎计较，不该说起来，有病早治疗，你知道自己眼神不好还一直这么拖着，我代表友公司的公关，就先给你发来一份慰问好了。”
“谢谢乔经理关心，不过我这病只在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时候才犯，也挺好的。”
“夏芷默，你什么意思？”
李燕琳在这时候站起来：“夏副主管，人事的人通知您两点的时候过去一趟，要走一走手续。”
从中午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与她针锋相对，这时候来一句“夏副主管”，并不是帮忙抬身份，只不过是当着乔昕的面火上浇油罢了。
夏芷默面色微冷，头也没回地应了句“知道了。”。
这边乔昕，却已经变了脸色。
“夏副主管？”
她拿捏着声调，目光在夏芷默位置处上上下下地打量，往前迈了一步，忽然耸着肩膀冷哼：“夏芷默，你还真是厉害呀，把顾卓然和关茹挤走了，就是为了坐上副主管的位置？再接下去呢？你是想接替汪主管还是谁？”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
陆任拍着桌子站起来：“你别乱说！”
“我乱说？那你说说看，先是关茹，再是顾卓然，和夏芷默同去林城的人都被挤走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不止，她竟然还一回来就坐上了副主管的位置？”乔昕越说越来劲，对着陆任，手指尖一伸，长长的指甲差点戳到他的脸上，“你瞪我有用？你心里的白莲花，也不过就是一个睡着男人才上位的绿茶婊罢了！”
一时激起千层。
顾卓然和关茹先后离职的确是在夏芷默来之后发生的，也的确蹊跷。被乔昕这么一说，由不得人作她想。
李燕琳第一个阴阳怪气出了声：“夏副主管怎么会是这种人？她也不过就是好兄弟多了一些，这些好兄弟愿意站在她那一边帮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乔经理，你说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好兄弟三个字被她念得极重，谁都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有人表情带了异样，扫了一眼夏芷默，和身旁的人打了个眼色。
更有人直接开口问：“好像的确和乔经理说得一样啊……”
“不是吧？”
“怎么可能不是？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先是关姐又是卓然，我觉得可能就是她亲手捣的鬼。”
“没想到她心机这么深啊？”
“不深怎么可能这么快爬到副主管的位置？你以为真的吃素呢？”
……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算大，可依旧又些许漏在了夏芷默耳中。
她余光往旁边侧了侧，将那些人的脸记在脑中，，站起来，将她的手指轻轻一扫，轻声问：“证据呢？”
“什么？”
“你说这些话，哪里有证据？”
“证据？这种事情还要证据，夏芷默，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知道。你还在我这儿装什么？哦，我知道你什么样，你的同事们可不知道。在他们眼中，你应该还是一尘不染的吧？真是搞笑，装得不惹尘埃，背地里和男人滚在一张床上也是你吧？”
“你口中的男人，大概是我男朋友吧？怎么了，爬不上他的床，就在这里造我的谣？”
“你！”
“我什么？”
夏芷默眼底有暴风骤雨，整个人都冷成了冰，她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乔昕，你在我这儿吃干醋也没用，他还是不会搭理你的。”
乔昕脸色一阵青白不接，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哟，被我戳穿之后，没词儿回应，只好拿自己男朋友显摆了？”
“小师妹才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么护着你的小师妹，你的小师妹还是不会看你一眼。人家有男朋友呢，亲亲密密地，你以为在这里帮忙说两句她就能喜欢上你了？这个小弟弟，你还太嫩了！”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陆任的帮忙一次次被乔昕击溃，他气得脸色发红，整个人都在颤抖。
正要撸袖子出去说理，夏芷默轻轻一挡，隔在两人之间，将他的行为给挡了下来。
“别冲动。”夏芷默劝阻。
陆任满脸委屈和恼怒：“这个女人每次来都挑衅！”
乔昕呵呵嘲弄地笑：“哟，心疼啦？”
“乔昕。”夏芷默忽然插话，“你能把所有的男女感情都往龌蹉的方向想也是不容易。是不是你身边和你关系稍稍好上一些的，都是那种男人？如果是……那你也是蛮可怜的。”
她的视线在乔昕面上来来回回兜转，将那点怜悯同情还有恶心，都昭示的一干二净。
轻啧了几声，又忽然面色骤冷：“你自己过糜烂又恶心的日子，别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我夏芷默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乔昕拳头都捏了起来：“你说谁糜烂？”
“我说得不够明白？还是你还想再听一遍？”夏芷默沉着脸，往前忽然进了一步。
她个子原本就比乔昕矮了那么几公分，再加上伤了脚踝没有穿高跟，这一回明明比乔昕都低了半个头，可气势上，却更盛几分。
耀目的几乎叫人不敢逼视。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同事见过这样的夏芷默。
直接，凌厉，像是一把利刃，叫人心生臣服和胆怯。
似乎会被这样的气场震慑到，连那点揣测和风言风语都暂时淡了下去。
所有的视线都集在了两人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