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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取剑

祭台上有八只颜色灰暗的青铜大鼎依照乾坤坎离震艮巽兑的方位排成八卦的形状,八只青铜大鼎内各燃烧着一种苏典没有见过的深蓝色兽火。深蓝兽火苗头窜高足足半丈,在各只青铜大鼎的上空化身成一种蓝焰火兽,有张牙舞爪的狮虎熊罴,有龙腾蛇舞,有大鹏展翅,有深海怒蛟,……

八只蓝焰火兽同时向八卦中宫张口喷出一道灼热滚烫的深蓝火舌,深蓝火舌卷过之地,浓烟四起,火星四溅,周围的空气都好似要沸腾起来。

青铜大鼎组成的八卦正中垓心处被一只古铜色的四足方鼎给占据。四足方鼎明显比周围的八只青铜大鼎要小了许多,但其中燃烧着的一种碧绿深幽的诡异焰火却愈发地令人感到源自内心的惊悚恐怖。碧绿如鬼火的兽焰好似一颗无根的浮萍,就那么飘忽不定地悬在四足方鼎的颈口,兽焰吐出的半丈高火苗化成一只舞动九天的火凤。火凤喷出的一道长如巨蟒的碧绿火舌倏忽间牵动八方的深蓝火舌,呈席卷苍穹之势将上空悬吊的那只窄身银白长剑悉数吞噬。

窄身银白长剑起初还在挣扎扭动,企图逃出九道兽焰火舌的焚烧,奈何剑身被人用一种逆天的手段禁锢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之中,无论长剑如何尝试劈斩划割刺撞等等大摆幅动作,最终却根本逃不出那九鼎上空半丈处方圆三尺的范围。

这么狭小的空间,用炽烈地足以焚烧陨铁仙石的兽焰进行炙烤,所谓的万火焚体,其实是大慈悲寺摆明了要用炽焰将寒冰化影剑给炼化。

眼见五年来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灵器正在遭受着这等极刑的折磨,苏典一阵心疼,立即建立与寒冰化影剑间的神奇感应,试图用心灵的召唤来催动这只灵器破开空间禁制而重获自由。

一连尝试了数次,苏典却颓然发觉,每当自己的感应之力才堪堪到得寒冰化影剑身周三尺处,便均被一股磅礴汹涌的气墙给挡了回来。那股磅礴汹涌的气墙仿佛是一个庞大无匹的空间气盾,似乎是外力无可渗透的,至少现在,苏典感觉到对它无计可施。

能够以大神通禁锢王品灵器的人至少也该是筑基巅峰期的境界,以苏典如今尚未暂稳筑基初期脚跟的修为,想要以自身能力破开这人施展的空间禁制,困难可不是一星半点。

当下苏典再不多想,探手从百宝箱中抓出那颗石碑残角,双脚同时猛一蹬地,身子顿时弹射半空,如一只扑兔的苍鹰般对准悬吊九鼎之上的那柄寒冰化影剑掠将过去。

眼见距离那柄正承受万火焚身酷刑的寒冰化影剑已不足丈许,苏典陡然以两手十指握紧石碑残角的折边,将残碑一角当成利器,蓦地一把对准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狠狠划了一道数尺长线。接着,苏典再度开启心灵感应之力,试探着去召唤那只被禁锢在三尺空间之内的王品灵器。

被苏典用石碑残角划过的空间与先前并无异样,但苏典这时却分明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寒冰化影剑内封印的那只黄金小龙怒嘶狂吼的惊叫龙吟。

空间禁制居然就这样被破开了!

苏典先前掣出石碑残角原本只是抱着一试的念头,没想到这颗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残碑居然真的起了作用。如果说,在逃出大慈悲寺时,苏典以手中的石碑残角挡住了苦行僧模拟仙器的必杀一击,还让他有种苦行僧已是油尽灯枯、石碑残角最多只是材质特别的托词地话,那么,此时此刻,当亲眼目睹了手中的石碑残角轻松划破筑基巅峰期设置的空间禁制这一幕,苏典哪里还不知自己是真的捡到宝了?

锋利程度堪比仙石磨成的刃片,制造此碑的材料不是圣品就是王品,无价之宝啊!苏典仔仔细细地将石碑残角上下左右通察一遍,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其小心安置在百宝箱中,然后催动念力,控制着寒冰化影剑向着九鼎上空的九条火舌外缓缓移出。

空间禁制破除,苏典本以为取得寒冰化影剑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哪知,苏典以心灵召唤剑身只堪堪向外扯出尺许的范围,突然就觉得从那九条火舌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大力倏忽间又将长剑给拉了回去。那种感觉很是微妙,就如同寒冰化影剑与九条火舌是两颗铁器产生了磁性,阴阳两极相互吸引,纵然能够拽开少许距离,却根本无法将之硬生分离。

斜日渐已西沉,夜幕即将降临,值班守夜的僧人也该出动。时间已不容苏典多想,当下他将气海丹田元力汇聚入右臂的多处大穴,默念《大荒九字仙剑诀》心法逼出元力流,使之沿臂腕拳头各处形成一层防护严密的元力气盾,接着,右手五指张开,闪电般探向那柄徜徉在九条火舌内的王品灵器。

“嗞嗞”,饶是有一层厚厚的元力气盾作保护膜,苏典的整只右手还是被九条火舌的超高温给烤的一阵皮焦肉烂。就在苏典的整只右掌都要被兽焰废掉的前一刻,他终于成功地抓牢了那柄银白长剑的七寸窄身。

毫不犹豫,苏典紧抓寒冰化影剑的三寸刃身,使劲浑身气力猛地向外一抖。

剑,被他的这股十二分大力拽出了足足三尺开外,眼见就要脱出九条火舌的包围圈,就在这时,一股比之刚刚强了不知多少倍的磁性吸力骤然自九条火舌的交汇点衍生而出。随即,苏典便觉得自己整个身躯犹如一只木偶般正强行被疾疾反拉进那九条火舌的垓心。

突来的变故差点儿没将苏典吓的一阵魂飞魄散,苏典骇极将寒冰化影剑从焦炭状的右掌心奋力丢出,同时身子猛地如陀螺般急旋数圈,欲要卸掉九条火舌对他陡生的扯拉巨力。便是这一耽搁,寒冰化影剑再度被九条火舌给完全吞没。

“嗖”,身后破风声起,还没等苏典有反应的机会,蓦觉后心一阵巨痛,背部已被一个硬物狠狠击中。

“哗”,苏典喉头一甜,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更被那硬物撞击的大力给震飞出数丈开外,“蓬”地一声重重摔在古刹的石墙之上。

苏典顾不得浑身伤势,勉强手扶石墙支撑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整个祭台的四周已经被一群身着袈裟的秃头和尚给围得水泄不通。这些和尚分明是早先在祭台四周掩藏好了身形,否则也不会现身的这般迅速。

群僧中为首的正是那个筑基巅峰期的丈二巨僧,只见他此刻正凌空扬起手中的一只银质禅杖,对准苏典的这个方向一把丢将过来,口中更无比悲壮地嚎道:“姓苏的恶贼,今次你害死我如惠师叔,老衲纵然拼尽这身老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银质禅杖好似一条腾空怒放的银龙,快的令人一阵目晕神炫。很显然,银质禅杖正是先前偷袭苏典的那只硬物。

望着半空里那道袭来的疾如劲矢的银线卷起周围犹如沙尘暴一般的狂风气浪,苏典肝胆俱裂,根本没有丝毫抵挡的勇气,唯有闭目等死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