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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这世上,人人都与我为敌

我这样憋不住屁的人,有疑问,自然要问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给我下药的?”我问秦,“你调查出什么问题来了?”

“我调查个屁。”她照着我脑袋瓜就是一拍,“我是觉得,他们都能入侵你的电脑了,连你的柜子里都能塞上鬼娃娃,搞不好已经给你饭下毒了。这不是不可能啊。”

“到底是谁做的?”

“这个很难讲。”秦说,“毕竟,叶心宜的粉丝那么多。所有喜欢叶心宜的粉丝,可都是你的仇人。就算不是叶心宜那边的人下的手吧,易慎南……我是说那个人可也是万人迷啊大众情人之类,这滥情啊勾搭的账都算在你头上了。所以,也可能是易慎南的粉丝来找茬毒害你的,他们……”

我有点怀疑秦是故意的。因为接下来洋洋洒洒的四十分钟,她完全做了个可以名为“论叶染染仇敌有多少”的大型演讲。

还是个脱口演讲的。有理有据,引人入胜,从不带重复的。

也是,我的仇人之多,几乎大街上拉十个人,九个半都会讨厌我。

秦和吃了兴奋剂似的唾沫横飞,幸好申沉及时出现来拯救我,申沉忽然敲门,“叶总。”

“什么事?”

“易总那边打来了电话,再次确认了沟通会的时间。”他顿了顿,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与易总见面的时间,需要延迟吗?”

“延迟?”我呆了下,“不需要。”

“可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您……”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我是你,不仅不需要延迟,直接还给提前了。她就算是濒临死亡,只要一看到易慎南,立即焕发春天了。你啊,”秦瞥了我一眼,怪声怪气的说,“还是太年轻啊。”

“滚。”我抬脚就是把秦一踹,“该上哪儿呆着上哪儿呆着去。这儿不需要你了。”

秦一边走一边怪声怪气,“卸磨杀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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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性清高冷淡的高知律师,到油嘴滑舌的贫嘴妇女,秦“完美”地完成了其中的改变。

“咱们的资料都备好了吗?”我问申沉。

“都好了。”

“那下去吧。”

我瞄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这也就刚说完两分钟,就有些后悔我定的这个该死的日期,早知道刚才就不嘴硬了,这两天连急躁再担惊受怕,我现在的脸色特像是化了特效妆的僵尸。

惨白惨白,眼底还泛着青。嘴唇都是没了颜色的。

我不想在他面前展现出我任何不好的样子。即使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境遇不咋地,但我也想掩饰。是的,我不想让这个人看到我丑,看到我颓丧,看到我不如人,看到我情形一点点坏下去。

我要堂堂正正的,光芒万丈地和他并肩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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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申沉,你给我找个化妆师来,要最好的化妆师。”这先天条件不足,只有后天弥补了。再不济,也不能在那个人面前丢脸啊。

申沉很快找了化妆师,帮我化了个大浓妆。

我从没化过浓妆,就算是那一次跟着那两个人走红毯,那也是淡妆。叶心宜眼光四射,我在旁边像是个清汤寡水的刷锅水似的,只是把头发卷了卷就上去了。顾冰一向对我们厚此薄彼,现在知道了,是故意的,所以我们俩每次共同出去,这才都形成极大的反差。我是小丑,那母女俩是明星。

所以,果真媒体对我的评价不咋地。说我比起叶心宜“黯然”不少。

事实证明果真金钱是万能的,申沉高价找来的化妆师简直让我“换了个人”,依照化妆师的自吹自擂,她说我本来底子就好看,现在拉出去直接走秀都可以了。在她的嘴里,我连毛细血管都成了个性另类,与众不同。

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明艳光耀,但却那样陌生,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叶总,其实您真的很好看的……”她收着那些化妆品的时候,突然说,“其实您要比……叶心宜要好看。”

我倏地回头,她好像是被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觉得新鲜,你是第一个说我比叶心宜要好看的人。”我转过头,“不过也难怪,毕竟你是拿了我钱的,我理解。”

“不是,我说的是实话。”

“再说就更假了。钱已经结给你了吧?”我顿了顿,“所以不用再说这些话了。”

“不是啊叶总,我真的不是故意奉承你的,我何必呢?对吧?是您底子真的很好看……”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不信你问问现在进来的人,我真的没说假话。”

这样一板一眼较真的奉承还真是少见,我依旧低头看着手机,“行了,再给你加五百块,OK?”

“哎,你说叶总她是不是很漂亮?她偏不信我的话。你说她……”

原谅我后面的话都没听到,因为我满耳朵里,只是他那个“嗯”字。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人居然这时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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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的声音,向来都是特别的,很好听,是最天然的那种好听,并不是刻意的压低嗓子,磁性而熨帖。

只是这一次,却低低的,像是应答,但是不是……又有点敷衍?

因为声音那样轻。

我全身像是被刹那间电住,然后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那张脸。眉目分明,依旧如同昔年相见。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身——有什么可深吸口气的?我事后也在怀疑自己。不怕他?但为什么现在见面的时候,都觉得需要蓄积力量才能平和面对呢?我咬着唇,微微笑起来,看了下腕表,“易总,时间还不到吧。”

“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们提前碰个头,我打你电话,你没接。”他指了指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所以我问了下你助理,就找过来了。”

我翻出手机,并没有找到他的电话,想了会儿,才觉得不对,“我号码变了,”我唇弧扬起,看着他,“以前那个号码早就不用了,抱歉,没有及时通知你。”

许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黑眸一眨,脸色微微暗沉了下,“没关系。”

“这次你们那边来了多少人?”

“三个,我带了俩总工程师。”

“那就好。”我顿了顿,“我以为尊夫人也跟着来了呢。报纸上说,尊夫人与易总感情深厚,两人形影不离。不过她要是跟着来,咱这生意可就不用谈了。”

他语气一沉,“没有。”

与我的阴阳怪气相比,他的回应如此简短,冷淡。

像是不屑和我对话,又像是从来就没有什么话说。

我突然觉得憋气至极,像是有棉花突然塞住了喉咙,又或者是有瓢泼大雨浇在了这堆棉花上,于是我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你变了特别多。”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我没想到自己会说这样“感性”的话,“没事了,”我低着头,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你就当我放屁好了。”

我说我自己放屁,按照会来事的人,友好的人不是应该会说没有没有,包或者更虚伪一些,说一句“你很好”这类的话吧。

可惜我说完了,久久无言,他没有,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话都没说,垂着脑袋翻着那些文件。

可文件是不是刚打印出来的?一定是。是不是用了非常劣质的油墨,所以一股子呛鼻的味道?

一定是。一定是。

否则我为什么会如此憋闷,憋闷的像是一不小心,眼泪就会流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