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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你害怕面对他,是吗

“要不不聊了?”我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

“你害怕了?”

我有点莫名。

“你害怕了是不是?”她突然凑过来,无比近的靠近我,说实话那么近,近到我连她的睫毛膏刷了几层都看清楚了,还能分辨出她今天用过的牙膏是什么口味的,然后她眼睛眯起来,威胁似的,“你害怕一旦看到他,你会反常,对不对?”

“你有病吧你。”我皱着眉,“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啊。”

她盯了我一会儿,唇角扯开,忽然又绽放出特别别有深意的笑容,身子也倏地从我面前抽离,“我说多没劲儿,”她转身,打开电视,“这么好的病房,连电视都是60寸的。不如你直接看电视吧,直观有效率。嗯,你要是还想不看,觉得无聊,可以睡大觉,没人拦着你。”

然后,她就把电视打开了,然后又在手机上戳戳戳,然后,手机和电视便连接上了信号。

这电视可真高级啊。

然后,画面上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脸,是个男人。

虽然瘦削,但身姿挺阔。唇角微抿,五官冷峻。眉头始终皱起,眼睛漆黑而深邃,看起来是通透的质地,但里面却又似是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穿着灰黑色风衣,特别简单的款式,衣领竖起,像是有些冷,脖颈处都是红色的。

“认识他吗?”这女的瞄了我一眼,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哦,你记不得了是吧?我忘记你失忆了。没事儿,我告诉你。反正我今天没案子,很闲。”

“你是秦什么来着?”我看着她,“我要先知道你是谁吧?或者,你得告诉我,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秦佳静。以前你喊我秦,但从来没有什么好态度。不管是真的假的,我先和你复述一下这个案子。”她抱着玻璃杯,里面泡了一片柠檬,看起来就让人心底泛酸,她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知道我俩以前因为什么感情不好吗?就是因为这电视上这个男的。这个男的,理论上是你前姐夫,因为是你姐前男友,你俩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其实喜欢他,但从不肯说,但是你那时候眼神挺准的,你一眼就看到了我喜欢他。”她像是说绕口令似的,随即看向我,“你是不是没听懂?”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但是我们别扭,我不肯承认我对他有感情,但又霸着他。”我说,“对吗?”

“你失忆之后,倒是比以前聪明了。”她笑了下,“不是要睡吗?怎么不睡了?”

“你会让我睡吗?”我白她一眼,“那么现在呢?你是他女朋友了吧?”

“你猜。”

我打了个哈欠,“猜不出。你要是再说话这么不利落,我真要睡过去了。”

“我多希望你现在的失忆是假的,或者,就是假的,那么,你就可以清晰的看看眼前这一幕。”她唇边的笑容倏然收起,虽然之前那笑容算不上是温暖,但起码有点情绪,看起来不这么冷冰冰的,而她现在的样子,是特别的生硬,又或者像是带着杀人的钩子,直直往人心底里钩,“咱俩不是打吗,最后这个男人,你没得着。我也没得着。咱们俩呢,两败俱伤,”她瞥了下屏幕,笑容简直如同刀子,“便宜那个贱货了。”

我看着屏幕,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男的胳膊松松地垂下来,女的亲密的揽过去。男的看起来很高,快一米八的样子,女的很矮,也就一米五几吧,恰恰好到男人的肩头高一点点。这样的身高差距,正好可以诠释小鸟依人的姿态。

“你笑什么。”我都没预料到自己笑了,侧头,女人看着我,那眼神里太多情绪了,痛苦中好像又有点失望,就那么乱七八糟的缠在一起,“我笑了吗?”我轻描淡写的说,“我没觉得自己笑了啊。就觉得这事儿挺八卦的。像是小说里说的事儿一样。”

“我以前还以为你在装。”她眼风扫我,“没想到,你是真记不得了。”

“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

“你把自己的东西卖了好几亿,通过我给了他,然后,他的公司这才缓过神来,成功的度过了这次危机。这是个好事情对不对,”秦微眯着眼睛,那样子像是根本不是在说给我听,似叹非叹的,“我说是我给的他,这事情的走向难道不该是他感激我的情分,我们两个人从此走在一起吗。但是,事情怎么不是这么个结局呢。”

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向我,我不想说话,但是她那眼神直勾勾的,我垂下眼皮,“爱情这件事,不是钱能买到的吧。爱情是爱情,恩情是恩情。”

“是吗?”她笑了下,手突然伸向我小腹,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你干嘛?”

她问,“你肚子还疼吗?”

“什么疼吗?”

“你是不记得了还是不知道?”她顿了顿,“你掉了个孩子,两个月吧,孩子流掉了。”

“孩子?”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你也别当回事。说是孩子,其实也就刚有胎心而已,什么手脚都没长出来,还不算是个严格的胎儿呢。但是没了也还是挺……”她突然凑过来,“流产的时候你差点大出血呢,那么现在呢,你还疼不疼?”

我抬头,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现在你还会说,什么爱情是爱情,恩情是恩情吗?那可是你的钱。就算你失忆,脑海空空所有的一切在你那都就此别过了,”她笑了下,笑容锋利薄凉,“但确实挺可惜的。好歹是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哦。我不记得,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发生。”我扯了下唇,笑起来,“没感觉啊,什么感觉都没有。谁的孩子啊?”

“易慎南的。”

我皱了皱眉头,指着电视,“就是那个男人?”

她点头。

我特别轻快的说,“是不是你想错了啊,我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却知道?孩子掉下来你们做了DNA的?”

“你那时候快疼死了,只是个小流产而已,医生说就像是来了一次例假,但没想到你能来那么一次大出血,然后你疼的快昏死过去,就一直在喊易慎南啊,易慎南,我要疼死了,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吧。”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没有了,直到她戳我,“怎么不笑了?”

“真的假的啊。”我看着电视,那两个人走在一起,走向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我喃喃的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样好啊,”她站起身,拿起外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时光都能倒流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门口,那双手眼看着要触到门把手,我说,“你要不要把这些事都说给我听听。”

她停下来,紧紧的盯着我,“哪些事?”

“所有事。”我说,“这都出人命了,我总得知道点儿。要么我以后出去怎么混呢。”

“你真的要听吗?”她静了片刻,突然笑起来,“我有可能会说的不太好听。”

“无所谓啊。”我说,“只要事情别说的太枯燥就行啦。对了,你要是说着说着口渴了,那边有水呢。我还躺着,就不给你倒了。因为一旦下床,那些护士又会吱哇乱叫的。”

“行。真没想到,”她看着我,笑容愈发深刻,“哎呦,我们居然有这样一天。这事儿多有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