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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母子间的第一次对话

这对叶枫来说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陌生到叶枫从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熟悉的是当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叶枫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对方容貌,能拥有这种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

“喂,请问能听得到吗?”

叶枫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份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除了那个从她身上剥落下来就立刻扔掉自己的女人,还有谁能给这种感觉呢?

叶枫本想挂断电话,可是内心又很希望继续听到这本该在出生时就陪伴自己的声音。

“打错了吗?那我挂了。”

听到对面的女人要挂电话,叶枫情急之下居然叫出了声“等等。”

女人没有了声音,就在叶枫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隐隐传来了抽泣声。

“你是小枫吗?你是我的小枫吗?”女人哽咽道,从声音就能听出,对方现在肯定很激动。

叶枫自嘲的笑了笑,这是做戏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一出生就要扔掉自己?如果是,那又何必呢?

叶枫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他曾以为自己真的放下了,直到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骗自己。

叶枫感觉很渴,他很想问女人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去了,他怕听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小枫,你说说话好吗?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告诉你,我叫白魅,白色的白,魅惑的魅。”白魅慌张的说道,显然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她有点措不及防。

听着白魅犹如小学生一般的自我介绍,叶枫抿了抿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激动说道“我叫叶枫,叶子的叶,枫树的枫。”

“我知道,我知道,这名字是我跟你爸吵了很多天才定下来的,他说叶枫不够硬朗,非要给你起名叶齐天,最后还是你自己抓阉决定的。”白魅激动的说道,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仿佛如今还历历在目一般。

叶枫没有说话,他头一次觉得词穷,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应白魅。

“那个,你能多说说话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白魅请求道,叶枫不知道的是白魅打开了录音机,这是分别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的声音,她必须要录下来,这对于白魅来说是世界上最好音乐。

叶枫动了动嘴巴问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白魅急忙说道。

叶枫咳嗽了两声,然后用略显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跟着一个老头,在山里过了二十四年,每天的生活没有多大变化,早上去山下打水,然后给老头做早饭,吃完早饭过后看医书,背学到,练针灸,中午做饭,然后泡药澡,下午劈材,做饭,晚上没事的话,我能到山下的村民家里看会电视,九点之后回山上,老头帮我针灸,教我做人的道理,晚上十点半准时入睡。”

这就是叶枫二十四年来的作息,几乎每天都一样,叶枫如数家珍的一一道了出来。

白魅许久没说话,叶枫淡淡的问道“喂?”

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叶枫沉默了,他从没有想过听别人的抽泣声,自己居然会想幸灾乐祸。

过了一会,白魅才问道“每天都这样吗?”

叶枫能听得出白魅还有些哽咽,不过白魅在克制着。

叶枫点了点头道“嗯。”

“对不起,你受苦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叶枫刚想问这句话,却强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还行吧,我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不是老头,我可能早就死了吧?”一想到老头,叶枫就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白魅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问题“那你有没有恨过你的父母。”

叶枫沉默了许久,给出了和给洪老头不同的答案“恨!一直到现在!”

“臭小子!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去恨,你的父母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知道你的父母为你受了多少苦吗?”

一道男声传了过来,声音激动且愤怒,很少生气的叶枫突然就来气了,朝着手机回吼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受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被山下的孩子骂野人吗?你知道也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吗?凭什么?就凭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就置之不理,这个理由够了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包括那每天让我生不如死的病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有来看过我一次?为什么我就要被别人骂野孩子,扔石头?为什么?”

情绪不受控制,叶枫失态,甚至快要变态,他将埋藏在心底二十四年的恨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客厅的灯亮了起来,叶芊芊和冷傲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叔,你怎么哭了?”

哭了?叶枫愣住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果然湿湿的,叶枫抿了抿嘴,然后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对着手机淡淡的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或许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吧?就算活着,我也当他们已经死了,打扰了。”

说完,叶枫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像只刺猬一样倦了起来。

叶芊芊走到叶枫旁边坐了下来,叶芊芊轻轻的拍打着叶枫背,温柔的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叶枫抬起头,泪水不停的往下流,眼睛哭得红肿,像个孩子一样,这是叶枫自懂事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助。

看到这样的叶枫,叶芊芊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她情不自禁的一把将叶枫拥入怀里,哽咽道“大叔别怕,芊芊永远陪着你。”

“真的吗?”叶枫下意识的问道。

“嗯。”叶芊芊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时,冷傲霜拿了一杯温开水放到叶枫面前,淡淡的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