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警告过你的啦!”澜影弱弱地说道,不过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痛啊,她爬过去,看了看,才发现那伤口的布条有斑驳的血渍渗了出来,不由吸了口冷气,想上前查看。

“你滚开!”首清秋把手一甩,生气地朝她吼道!这女人不但自以为是,离经判道,不知羞耻,还敢暴力殴夫!是他太纵容她了!

澜影蹬蹬蹬地去把那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取来,打算为他上药,谁知首清秋还真的生气了,不理她,而把帐外的小松叫进来重新上药。

弄了半个时辰才把血重新止住,把伤口包扎好。首清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只好自己乖乖地把薄被抱到角落的地铺上,睡觉去了。

“影儿,影……”

是谁?是谁在唤她?那样深情,那样轻柔,像是喊大声会惊吓到她一样地小心翼翼。

她询着声音走过去,那里有一行嫩绿的杨柳,柳绦儿在风中轻轻摇荡,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人呢?怎么不见了?明明听到有人唤她的。

“影儿……”身后猛然响起的声音,将她惊得一下转过身去,对上一个男人的脸,近在咫尺间。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他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长剑眉,丹凤眼,眸中星光点点,对她露出浅浅的笑容,那笑里半含着宠溺半含痛苦。

看着他,她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被剪成一寸一寸,碎了一地。

他怜爱地抚上她的脸宠,“影儿,千万别干傻事,别……”

突然间景致不停晃动,她觉得有些炫晕,猛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仍卧在地铺上,出了一身的汗,原来是场梦。

这人到底是谁?居然会让她疼得一颗心都要碎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梦中?难道,这是这个澜影本身的影象?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男人,会不会是她的情人呢?

再想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想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这莫名的感觉让她心中感觉堵堵的。

她有些恍惚地摇摇头,见塌上的首清秋和往日的早晨一样,正睁大两只眼,望着帐顶,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这大概是他起身的习惯吧,想不到这么粗暴的人,也会有这样安静的一面。

“起了?我叫人进来。”她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想想,昨天都没有擦身子,顿时觉得一身的粘腻。

刚把薄被放到塌上,谢远在外帐大声说:“师兄!不好了!渏君病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首清秋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捂了捂胸口,吸了口气问:“怎么回事?进来说话!”

“昨天晚上就开始,说有些不舒服,硬是忍到早上才告诉我,她上吐下泻,已经请大夫看了,说是水土不服,刚喝了药,还在躺着。”

“走,过去看看。”首清秋回头朝澜影道:“你也来。”

吴渏君此时脸色仓白,浑身无力地躺在塌上,见首清秋进来了,虚弱地唤了声:“表哥……”挣扎着想要起身,谢远己经先一步过去按住她。

首清秋见了她这等情形,心里难受,又气她不听话,几日夜不休赶来这乱战沙场,“看看!谁让你不好好在怀京呆着的?现在弄成这样,还怎么回去?这时打仗正忙,谁来照顾你?”别说送她回到怀京了,上路都上不了。而这军队里的都是些男人,让个男人来照顾她还真的不方便。

“嗯……”她刚要说话,忍不住要呕吐起来,谢远忙把痰盂递了过去。她捧着痰盂吐了一遭,脸色愈发变起青来。

首清秋探了探她额头,皱眉道:“烧着了,怎么吐这么厉害,让大夫再看看。”

谢远听了,马上冲出帐外去请大夫过来。

素老不在,明如意又正忙着研究器具,过来的是医帐的王大夫,三十岁年纪,性子极温和。

“将军,令表妹这是水土不服,今天早上我已经来看过,也开了些药,不知病人是否服下,现在看来,这脉中的病症越来越显,方子只怕要加重一些。”

“大夫,要紧么?要什么时候才会好?”谢远急切问道。

“这确实是比较棘手,之前开的方子不是服下了么,怎么又没有效果,反而加重呢?”

“是不是方才吐了出来?”

“吐了吗?如此只好再开过另一方了,如这一方也不见效,我也不知要如何了。”王大夫说罢,便开了方子,谢远马上让人去熬制成汤。

回到帐中,首清秋还在帐中训斥吴渏君,不该任性到这西北大营里来,吴渏君正垂着头,身子倦在床上,极为虚弱。

谢远忙开解他,“师兄,渏君也是想你心切才过来的,人现在都这样子了,你也别骂了,免得她伤心过度,更难好了。”

“都怪渏君不好,再挂念着表哥也不该任性胡来,现在表哥受伤了,渏君不但不能照顾表哥,还生了病,反要表哥担心了……”吴渏君被首清秋一骂,果然伤心得很,说着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那梨花带雨的神情,实在让人不忍心再骂出口。

“知道自己任性就好,”首清秋叹了口气,缓了缓心情,温言道:“好了,先别难过,把身子养好了,然后就送你回怀京,我这仗打完了,就回怀京看你和姑母。”

“师兄,还有一个问题,刚才王大夫开的方子,要……要全身擦拭降烧,这军中没有女子,只怕……”说罢不停拿眼来瞟澜影,这渏君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自然不可以让男人帮着退烧,“只怕要劳烦夫人……”

“不烦表哥表嫂了,”床上的人儿轻声说道:“渏君知道表哥现在需要休养,表嫂也要照顾表哥,我怎么好麻烦她呢?”

澜影见她此时体弱无力,楚楚可怜,是真的病着了,哪里还有一点昨天晚上指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忍,算了,就当是以前在伯父的疹所里再打一回工吧,“那我在旁边看着你吧,你身子不舒服,先别说这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