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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爱,死又何妨

康熙遇袭的事迅速在宫中传遍,虽然伤势未及要害,只需修养调理便可恢复,但在宫人的议论下,已经不知出现了几种说辞。

此时在庄王府内,庄亲王正在为欧阳清与聂辰擅自刺杀康熙一事,大动干戈。

庄亲王生气地喝道:“本王不是说过吗?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你们却将本王的话当耳边风?”

欧阳清反驳道:“王爷,有些事,我也有我的想法……”

还没等欧阳清把话说完,庄亲王更加生气道:“你有你的想法?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行动稍有差池,我们都会完蛋!”

“我知道,所以我也很细心的思考过我的每一步计划。我父王既然派我来中原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就证明他信任我的办事能力,更何况,我父王也没说过,让我事事都听从您王爷的差遣啊!”欧阳清有些不服气的说着,手不禁按在胸口上。刚才被康熙击中的胸口,又在隐隐作痛。

庄亲王听到欧阳清的这些话,气的竟说不出话来,一直怒视着欧阳清。

欧阳清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重,便打圆场说:“对不起,王爷,我刚才说话有冒犯之处,请王爷见谅。我擅自做主是我没顾全大局,可是我也只不过是想早点完成我们的任务。”

庄亲王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起身踱到欧阳清面前说道:“我们的任务,不急在一时,事先我们必须有一套周密的计划,在每一个细节上,都不能有任何差错,并且,我们的每一项行动,都要通过我们大家的认同方可执行,你这么冒冒然行事,皇上更会派人手追查此事,我们以后再想下手,就会更难,而且,你又与皇上交过手,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在府里好好呆着,哪也不许去,知道吗?”

欧阳清答应后,欲离开,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但未转身说:“庄亲王,还有一事,我们查到,原来婉盈才是林文昌的亲生女儿!”说完,便跨出了门槛。

庄亲王很头痛自己身边这些不听从命令的人,但对欧阳清最后的一句话,却感到很满意,虽然这对自己并无太大益处。于是便叫来苏齐,吩咐道:“行动先暂且缓一缓,先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等风声过了,我们再行动。”

苏齐听后,猜出庄亲王的意图,“是为了欧阳公主的事吧!”

庄亲王无奈道:“是啊!真不知道叶赫族族长怎么会派这么一个善作主张、自高胆大的公主来做这等大事!”说着,缓步走到门口,向外远望。

太后在慈宁宫中一夜未眠,虽知康熙的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休养几天便可痊愈,但是出于母亲的爱子心切,尤其自己的儿子又是一国之君,乃当今天子,若有不测,会牵扯到整个大清朝的安危。

于是在康熙出事的第二天一早,太后便派人找来了兆远,询问昨天康熙出事的经过。

兆远得知此消息后,心中立刻感受到大事不妙。

兆远向太后请安后,太后严肃的脸上毫无表情,“兆远,昨天皇上遭遇刺客事件,因而受伤,你可是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啊!”

兆远一听这话,赶忙跪倒在地,“恕臣无能,没有保护好皇上,臣愿领罪!”

“但是哀家知道,昨天皇上出宫匆忙,你并未随驾,而你却带人找到了皇上,也算是有功。”

兆远听太后转了口气,心情稍平和些。

“但是昨天皇上为什么要出宫?皇上出宫去见何人?这个,想必你是知道的吧!”太后立刻又改了语气,直视兆远的反应。

兆远明白太后的用意,但为保全婉盈,在太后面前,只有“支支吾吾”,故作不知。

太后怒道:“你知道欺瞒哀家,该当何罪吗!况且,哀家已经得知,昨天皇上是去见林府的护院,那个叫婉盈的丫头。”

兆远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你现在还不想说实话吗?况且现在受伤的是当今圣上,万一有半点闪失,对你对她甚至对整个国家都无利!你还不如将婉盈招来见哀家,将事情说个明白,大家都安心!”太后有些不耐烦了。

兆远看到太后此时的神情,根本没有说“不”的份,虽然兆远不希望婉盈被卷入这件事里,可是又不能违背太后的意愿,所以,无奈答应了。

兆远带了两个平时忠心的侍卫,来到水月庵,前来昭婉盈进宫面见太后。

此时,天允师太正在药房帮婉盈换药。

当婉盈听到有师姐来通告说外面有人找自己时,心下便猜测到大概是兆远,便立刻将已上好药的胳膊上的衣袖扯下,快步来到门前。

兆远在门口未等多时,便见婉盈出来。兆远虽然心中有很多顾虑,但还是上前愧疚地说:“婉盈姑娘,实在抱歉。”

婉盈看到兆远,听到兆远对自己说抱歉后,心里立刻慌乱起来,以为是康熙出了事,急忙问道:“是不是皇上他……”

兆远立刻摇头道:“不是皇上,是太后,太后得知皇上遇刺,是为你挡剑,再加上太后早以知道婉盈姑娘的一些底细,所以派我前来,请婉盈姑娘进宫一趟。”

婉盈不顾进宫一事,仍然担心着康熙的安危,“那皇上现在怎么样?伤势如何?”

“皇上一直昏迷不醒,不过请婉盈姑娘放心,四位太医轮流会诊过,太医都说皇上只不过失血过多,并未伤及内脏,并且,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皇上是有神灵保佑的。”

婉盈听到这话后,原先紧绷的心,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高兴地自语道:“没事就好”,但立刻转过头来问:“你刚才说太后要见我?”

“是,”兆远担忧道:“只怕此次进宫,会凶多吉少啊!”

文希正经过前门,见兆远与婉盈正在谈话,也上前来询问究竟。当听到兆远说“凶多吉少”时,文希立刻紧张的说:“婉盈,那你还去吗?万一太后真的对你不利,那你怎么办?”

婉盈知道自己这一去会凶险重重,但还是镇定地说:“该来的总会来!不过,请兆大哥等我一下,待我跟师父交代一声后再离开。”

此时文希的心中立刻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拉起婉盈的手说:“婉盈,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知道吗?你刚与你的亲生父母相认,他们需要你,也在等你,知道吗?还有,你进宫后,对太后的言语不要太直白,尽量少说话。”

婉盈欣慰的给予文希一个希望的眼神,“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文希抱住婉盈,伤心地说:“婉盈,等你回来后,我还要和你去蝶幽谷**、捉蝴蝶!”

婉盈强颜欢笑道:“那一定要等我哦,我还有好多心里话要对你说呢!到那时你可不许嫌我烦啊!”

其实此时大家都心知肚明,婉盈这一去,肯定是条没有选择的死胡同,弊远远大于利,婉盈也深知这一点,只是不想在绝望中给予大家更多的担忧。

婉盈临走时,文希哭着走到兆远身边,嘱托道:“不论婉盈此去是凶是吉,请你一定要把婉盈及时送回来,拜托了!”

兆远听后,郑重地点头保证道:“我会的。”

大家想的都没错,太后哪能轻易放过婉盈?

婉盈心里明白,自己肯定不会平安离开皇宫,于是早已做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了,因为她想过,只要康熙能健康的活着,即使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又有何妨?

婉盈报着必死的决心,随同兆远,走过重重殿门,最后来到慈宁宫。

慈宁宫里不知为何,此时竟然十分幽暗,只有太后和艳岚二人,当婉盈进入慈宁宫的一霎那,便觉出一份压抑与阴森。

婉盈见到太后时,心里的混乱与紧张交加。

艳岚注意到婉盈直直的看着太后,并没有下跪的意思,便在一旁提醒着,声音中充满不屑,“见到太后,还不行礼?”艳岚现在不敢直接得罪婉盈,因为艳岚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婉盈便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

太后坐在软塌上,自始至终用着一种审犯人的语调,对婉盈说:“你就是那个让皇上茶不思、饭不想的婉盈?哀家今天可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使皇上对你如此着迷。你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瞧瞧。”

婉盈丝毫不敢抗旨,按照太后的旨意,将头慢慢抬了起来。

太后看到婉盈的相貌后,也为婉盈的美貌所倾覆,“长得还真的是俊俏,可那又怎样,一个平平常常的小老百姓,竟然还想攀龙附凤?你的野心也太大了点吧?”

婉盈立刻解释道:“太后娘娘,您误会了,婉盈并没有攀龙附凤之意,我与皇上本是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相识、相知,一直到相爱,婉盈也并没有对皇上抱有任何幻想,是两情相悦的啊!”

太后听后,轻笑一声,“你对哀家说两情相悦?你还真是天真,婚姻一事哪由得了你们?男女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们选择的余地?更何况,与你相爱的人,又是当今圣上!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当今天子?”

“如果一辈子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来幸福可言?敢问太后,您年轻之时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吗?”婉盈大胆说道。

太后听后,勃然大怒,“大胆,敢拿哀家与你相提并论,真是岂有此理!”

艳岚见太后生气,便在一旁帮太后抚摩胸口,打圆场,“太后干娘,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啊!”

太后经艳岚一劝,稍事平息下来,“昨天皇上为了你,险些丢了性命,幸好皇上是真龙天子,有真龙护体,神灵保佑,否则,你死上千次上万次也不能赎清你犯下的罪孽。所以,哀家不会再留你在这世上危害皇上,你只有死,才能澄清你的所有罪孽!”

婉盈听完太后的话后,虽有些怕,但是,这个结果也是自己早已预料到的。婉盈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镇定过。此时,她绝望地请求道:“太后,能不能在婉盈临死之前再见皇上一面?”

太后一口否决了,“不行,你害的皇上还不够吗?更何况,皇上现在病情刚有所好转,你一介平民,还奢望想见皇上?”

婉盈此时泪如雨下,她并不是为死而难过,而是她想在自己亲死之前,亲眼看到康熙平安无事,自己才会安心。婉盈绝望地看着太后说:“太后娘娘,您太执着了,您知道吗?在这世上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死,婉盈不会害怕,但是,在婉盈临死前,要对太后说,太后娘娘,您没有体会到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果,当您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您会为他做任何事,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我相信,皇上是真心爱我的!我在这世上已经得到了身份最高之人的爱,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所以,我死而无罕了。请太后赐婉盈一死。”

太后听到婉盈对死毫不畏惧,也为之一惊,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对待死亡会如此清淡的人。可是,太后转念一想,如果婉盈不死,后患会接踵而来,于是,太后将稍有动摇的念头抛开,吩咐艳岚把毒药拿给婉盈。“自古以来的君主,江山和美人都不能兼得,只能选其一,你肯定也希望当今圣上是一位爱国爱民的好皇帝!艳岚手里拿的,是一瓶经过特殊配制的鹤顶红,你服了它,保你没有痛苦,就此安然地死去,这也是哀家对你唯一仁慈之处了。艳岚,递给她。”

艳岚递给婉盈毒药时,其实手是颤抖的,“婉盈,你就好好上路吧!”巴不得婉盈赶快死掉,其实是艳岚一直以来最想看到的结局,可是今天真到这种局面时,她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婉盈接过鹤顶红之时,神情很是平静,此时她的眼前正浮现出,在江南时与康熙一起幸福的情景,那段时光,是多么的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