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一个查蛮侍者跑了过来。
这人我并不熟悉，一路上话也不多，我对他印象并不深。
此时，他的胳膊上带着伤，衣服上和脸上都有血迹。
他跑过来，蹲下身子，将顾言从我身上推开，然后将砍刀放在顾言的脖子上，看着那人的表情，两眼瞪得很大，咬牙切齿。
“住手。”我对那人说道：“先将他绑起来。”
那人还有些不服气，我瞪着眼，吼道：“别动手。”
看到我的愤怒，那人愣怔一下，然后看向顾言，接着将砍刀扔在一旁，跑开了。
没一会儿，那人手里多了几根布条，就像是查蛮族人头上裹着的布条。
只见那人先将顾言的双手捆住，接着又拿出一根布条，将顾言的双脚绑在一起。
这时，我感觉身体恢复了很多，努力坐了起来，将顾言旁边的砍刀捡起来，扔到离我们更远的地方。
接着，我看向胖子，胖子的脸色发白，嘴里还在不停地向往翻涌河水和各种呕吐物，味道刺鼻难闻。
我挪动身体，到胖子跟前，对准他的胃，使劲摁了起来。
刚开始，胖子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反应，我以为胖子没了，心里很难受，眼眶的泪都开始打转。
想到一路上胖子对我的帮助，心里五味杂陈，手上用劲更大。
不知道摁了多少下，感觉自己就像机器一样，只是重复一个动作。
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胖子救活。
终于，胖子咳咳两声，嘴巴大张着，像是有东西卡在喉咙。
我连忙起身，抓着胖子的衣服，想让他侧身，好帮助他将喉咙里的东西抠出来。
然而，胖子实在太胖，我的两只手都发酸了，也没将他的身体侧过来。
这时，我真的急了，大声喊：“你是猪吗，不知道过来帮下忙啊。”
那人正在绑顾言，听到我大叫，立刻丢下手里的布条，跑过来帮忙。
我们两人合力，才将胖子的身体侧向一面。
胖子的嘴巴依然大张着，脸憋的通红。我心里着急，猛地捶他的后背，看着胖子的样子，十分痛苦。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两根手指伸进胖子的喉咙，使劲抠了几下。
突然，我感觉到胖子的喉咙像是开了闸一样，大量的呕吐物喷涌出来。
不知道这货都吃了什么东西，呕吐物很多，我只瞟一眼，就被酸臭的气息熏得闭上了眼睛。
胖子又吐了一会，双眼才缓缓睁开，看他的眼神，像是没事了。不过，眼神还是有点呆滞。
“没……没事了？”我看着胖子，小心翼翼地问。
胖子挤出一丝笑，很虚弱地点头，就说了两个字：“谢谢。”
看到胖子没事，我又气又急，猛地锤他：“死胖子，你吓死老子了。”
胖子看着我，只是笑，他此刻没有力气跟我斗嘴。
这时，顾言也醒了过来。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看到我看他，他迅速低头，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一句话不说，也不问为什么把他绑了。
我走过去，问他：“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顾言没有看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没有什么瞒着你，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大声吼：“你一句不知道就完了。那你可知道，你差点砍了我的头，你可知道，你杀了你的族人。”
这时，仅剩半条命的侍者，一拳打在顾言的脸上，顾言的脸上立刻鲜红一片。
那人又将顾言摁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大扇顾言耳光：“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
看着那人痛苦的嘶吼，不停地殴打顾言，我没有再制止他。
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地瞟胖子一眼。
胖子平躺着，眼睛眨巴眨巴，他还很虚弱。
终于，那人打累了。
顾言的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了，即使顾吉见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是谁。
整个过程，顾言一言不发，像是木头，不喊疼不求饶。
那人停手后，趴在顾言身上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
我们四个人，躺在金河岸边，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来很久，胖子开口说道：“都怪我，是我被金子冲昏了头，害了大家。”
胖子说完，没人搭理他。
又过好大一会，顾言也开口了。
他吞吞吐吐，话说不利索：“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是……我的错。我……以为，我可以克制自己……”
一句话没说完，顾言大哭起来，跟刚才那人一样，哇哇大哭。
哭了一会，顾言说道：“水生他们都是因为在这里见到了遍地的黄金，回去后患上各种各样的疯病，长老会为了保守金河的秘密不外泄，以各种自然发生的手段，秘密处决他们。一直以来，我都表现得很正常，长老会对我网开一面，计划明年夏天，让我带人还来金河，探寻岩洞。没想到……没想到，我也是那样。”
听顾言说完，我陷入了深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没有不爱财的人，即使有，也是财富没有达到那人的承受极限。
相对于水生他们，顾言已经做的够好了。
但是，面对这些金子的诱惑，顾言的贪婪还是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我想了很久，说道：“接下来的路我们还要走，前路的诱惑可能更多更大，你们如果没有信心走下去，还是回去吧。”
顾言和另一个查蛮侍者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胖子说：“不，我不回去。”
“闭嘴，没说你。”我不耐烦地冲胖子吼。
胖子被我骂，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轻轻“哦”了一声，再没说话。
顾言看向那人，说道：“水根，你回吧。你水生哥没了，你得给你家留个种。”
水根用胳膊抹了眼泪，扭着头，撇着嘴说：“我不回去，我要见识见识啥是菊花石。我哥过不去，我得替我哥迈过这道坎。”
听水根说完，顾言没有再多劝，只是说了一句：“当时我和你水生哥也是这么说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