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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悲剧前的悲剧

“同学们,这是一个肽键……”讲台上,满面油光的秃顶中年男人兴奋地挥起手中粉笔,脆弱的粉笔落在黑板上的那一刻,一阵白色碎屑便落在了黑板槽内。

“我们给它安一个甲基……”余可优坐在自己第二排的位置上,不自觉地想起了在某本低俗刊物上看到的荤段子。

化学,真是一门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的课啊。想到这里,余可优打了个哈欠。

“余可优,肽键是由什么组成的?”这一小动作丝毫没逃过台上男人的法眼,立即抛出一个问题,打得昏昏欲睡的余可优一个措手不及。

“嗯……”我嚓,余可优瞅着老男人用粉笔头得意地敲讲台的样子真是骂人的心都有了。还肽键,安你甲基去吧!

“嗯,是由氮,氧,碳,氢组成的。”

“唉。”老男人放下了粉笔头,双掌相击,粉笔末欢快地向下落。“余可优啊,我的意思是由什么基团合成的啊。刚刚不是和你们说的很明白了吗?你这是什么答案!”

余可优低着头,食指不停地扣着课本的一角,不是她不知道课本里有答案,是因为她上了大半节课都不知道应该翻到哪一页。

“羧基和氨基。”同桌金鑫好心提醒,声音轻而细,余可优却听得很清楚。

“是羧基和氨基。”余可优松了口气。

“然后?”精明的老男人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余可优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翘着兰花指摆弄身上扬声器的秃头男人。“然后?化合了?”

“哎呀,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老男人一跺脚,对余可优的回答十分不满意。

“脱水缩合。”金鑫目视课本,继续支援水深火热中的余可优。

“嗯?”余可优没听清。“脱水…聚合…”

金鑫以书捂脸,天啊,多容易的题啊,不久脱个水,缩个聚嘛。你怎么可以错得这么离谱!

“坐下吧。”老男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尤其是当他看到余可优说出“脱水聚合”时的一脸希冀,实在不忍骂她。可你见过脱水还可以聚合的嘛!你见过嘛!

余可优在全班50多束惊奇的目光下落座,这屁股还没捂热呢,老男人走过来,痛心疾首地拍了拍余可优的肩膀:“余可优啊余可优,是脱水缩聚啊,你真不应该学理科啊。”

爪子移开,余可优黑色t恤衫上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爪印,与她的t恤形成强烈反差。草泥马……余可优目送老男人走向讲台的背影,默默地用手拍了肩膀上的粉笔灰一遍又一遍,要完全拍干净当然不可能。

金鑫万分同情地瞅着余可优,在余可优默契地投来“thanks”的目光后,这才把视线移回到讲台上激情四射的老男人身上。

我本来就是理科白痴啊……余可优完全不能将男人讲的内容完全理解下来,但好死不死的是每次自己开小差总是能被他抓住,然后提出一个让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到自己无地自容才能心满意足地放过自己。丫的,我欠你的啊!

在就读理科班且成绩极烂的问题上,余可优的确是非常无辜的。初中的时候余可优就是一个成绩一般的孩子,于是在中考的时候得到了一个一般的分数。余可优的爸爸倒是无所谓,自己一个教育局副局长还怕给自家闺女找不到好学校不成?于是在余可优“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强烈抗议下,硬是把她塞进了y市最好的高中:y市第一中学。

y市第一中学,千万y市孩子和家长心中梦寐以求的学校,据权威数据调查统计:只要考进y市一中就相当于考进了一本。但前提是考进来,所以余可优是个例外。

y市一中是个人才圣地,余可优在高一文理不分班的时候就深知这一真理,在这卧虎藏龙的地方伏居一年的日子是无比煎熬的。更可恨的是,y市一中在去年建成了新校区,从此,高一高二搬到接近y市边界线的郊区校区就读,余可优心里委屈,却只能每天给同时思女心切的余妈妈在电话里发发牢骚,到了周末才可以回家。而且,这个周末是不完整的,一中有个规定:周六上午必须上完五节主课,才可以放假。余可优对这个一中那是叫一个咬牙切齿的恨!

总算到了高一期末,学校说是要文理分班,余可优想啊,我理科这么烂要不就从了文吧,可余爸爸又不乐意了。

“小优,这年头学理科的优势比文科大啊。”

“可是我理科学不好。”余可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好好学怎么会学不好?”余爸爸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她。

余可优盯着脚尖,说:“我没那细胞。”

“怎么会呢,我家小优最聪明了,三岁就会背唐诗三百首了。”

老爹……那是算文科的好不。余可优不出声,继续低头盯脚尖。

“咳,好像文科要背很多东西啊。”余爸爸决定使出杀手锏。

“不要吧。”余可优猛地抬头,眼泪汪汪地望着两条浓眉扭在一起的余爸。

“所以嘛,优优你还是选理科比较好。而且,你看啊,文科班都是女生,这勾心斗角肯定很厉

害。”余爸严肃地说。

坐在一边看电视余妈妈开口说:“小优啊,我觉得你爸爸说得挺对啊,你不是最讨厌背东西了吗?就选理吧,挺好。”

您是会计,本来不就喜欢理科么。余可优没搭理余妈,心中依旧纠结。

在第二天返校的早晨,余可优起床翻出书包里的文理愿向分配表,发现上面的选项一栏亦然填着:理科!

余可优瞪着家长签字里:余国光三个黑色大字很久很久,这才反应过来,吼道:“爸!爸爸!爸爸爸爸!!!”

余妈趿着双拖鞋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你爸不是上班去了嘛。”

“周日!上什么班!”余可优心情非常不爽。

“哦哦,估计是和王科长钓鱼去了。对的,他说今天晚饭也不回来吃了。”

“妈,你看看,我爸怎么能瞎填呢!”余可优把单子递给余妈。

余妈一看单子,乐了:“多大点事啊,不是昨天就商量好了嘛,你爸怕你回学校了忘记填才帮你填的。”

“我说我愿意读理科了吗……”

“挺好的,小优,你会知道爸妈的选择的正确的。”余妈双目直视前方,眼睛贼亮。

余可优看着自己亲娘这副光明在望的摸样,对更改愿向算是死了心。不声不响地收拾好书包,拉好拉链,捏了捏余妈的手,转身走向洗手间洗漱。

对亲爹亲娘想把自己推向火坑的这一行为,余可优表示无力拒绝。

就这样,余可优悲剧的理科生活拉开了帷幕,而刚刚看到的仅仅是无数悲剧中的一出。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男人把粉笔往粉笔盒里一掷,进了。

余可优打了个哈欠,吸进去好多粉笔灰。

男人合上讲义,但却没离开讲台的打算。“咳。同学们啊,下礼拜开始我就不给你们上课了。”

噢?余可优来了精神,那自己可以不再饱受摧残了?

“我本来就是你们的代课老师,你们自己的老师回家生孩子,学校就派我先来代课了。”老男人觉得有必要对这帮好奇的孩子解释解释。

好奇的孩子是不会满足于如此大条的回答的,老男人招架不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抄起自己的活计,走了。

“这就走了?”全班哀怨声不绝如缕。

“生孩子,是女老师啊!” 某男兴奋一吼。

“有什么好高兴的,人家都是孩子她妈了。”某女扑上一盆冷水。

“我就喜欢犀利人/妻!”有个不怕死的应了上来。

“苏翌庭,女,26岁,曾就读于y市第一中学,后考入b市师范大学,毕业后回一中执教化学至今。”

余可优扭头望向身边神神叨叨的金鑫,一脸震惊,说:“你说…”

“我们新的化学老师啊,半年前休的产假,现在要回来啦。”

“你认识她?”

“啧,算是认识。”金鑫从课桌里摸出个苹果,露出慈爱的表情摸啊摸。

“好吧。”余可优夺过苹果,以一阵风的形式穿过空荡荡的走廊。等等,为毛走廊是空的?注意,是一中,作为省一级重点中学,孩子们个个都是把读书作为人生第一大事的,哪来功夫在走廊上闲逛?

“让让让让。”厕所里还是有人的,几个女生站在水槽前排队洗手。

余可优拨开队伍,不顾那洗到一半的女生脸上什么表情,专心地洗起苹果来,苹果被她有力的手指洗得咔咔响。

洗好了,一阵风地飘回去,把苹果交到脸上就差写着“我是大爷”的金鑫手上。

“说吧。”余可优的目的就想打听打听自己今后的化学课日子会如何,不然才不肯能对一脸嫌弃的金鑫这么好。

“可优啊。”

“叫我余可优!”余可优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余可优,展开词意就是我可以很优秀,可拆开来读,那就是可优,可优……听上去像葛优。余可优自然不愿意和一光头男人为伍。

“啧。”金鑫咂咂嘴,把苹果向上抛又接住。苹果上沾着的水珠溅开,落到余可优的脸上。

死金鑫~余可优把这欠扁的家伙心中暗骂一百遍,手却接过苹果,恭恭敬敬地抽了张妮飘纸巾把它擦得光光溜溜。

金鑫吃着享受过高级待遇的苹果,很是舒坦。“苏翌庭是我姐同学。”咬了一大口,快速咀嚼,咽下去。“高中的。”

“她人好吗?”这是余可优最关心的问题。

“哪方面?”金鑫又咬了满满一口。

你吊我胃口是不是!余可优硬是压下心中怒火,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对金鑫说:“比如,对学生温不温柔?”

“我也是第一次做她学生啊,我就陪我姐去看过她,嗯,前几个月的时候,肚子有这么大。”金鑫用空着的手在自己的肚子前绕了一圈,那尺寸……让人叹为观止。

“她生孩子关我什么事……”自己极力讨好却颗粒无收,余可优很不甘心,脸也黑了下来。

“哟,生气啦,别嘛,苏翌庭人挺好的,可温柔了。”

“真的?”余可优看到了希望,紧紧握住金鑫的手。

“嗯…”金鑫咽下一口苹果和因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口水,“至少,在家里是这样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余可优扬起大大的笑脸,站起来望向窗外光秃秃的电线杆。

如果电线上有麻雀,我们可以说余可优同学是小清新。可是事实是没有,所以,余可优同学是发昏。

要是她知道她即将面对的苏翌庭是个之后让她认为堪比妖妇妲己的女人的话,她会为说出的这句话,悔出一段青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