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站在十七层的消防门口，背对着楼梯间，微微地摇晃着。
陈歌用脚趾想也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个正常人。现在的问题是，是继续下，还是掉头回去？
掉头回去自然是安全的，但也就意味着这次行动就半途而废了。
陈歌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退缩的念头。
不能回去，这样回去毫无价值。
陈歌渐渐冷静下来，他放松了身体，悄无声息地站在原地，冷冷地观察着那个人影。
一分钟，那个人影丝毫没有移动位置，依然勾着头，在原地微微地左右摇摆。
于是，陈歌果断地继续下行。在走到十七层时，他离那个人影距离不足两米。
他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感染者的背部，缓缓地移动脚步，倒退着往十六楼移动。
一直移动到十六楼的拐角，他才缓缓掉过头，继续往下走。
在十五楼，陈歌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好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
他庆幸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个时段，果然是它们感知最迟钝的时候。
从十五楼到八楼一路顺畅。
然而，陈歌的好运没有持续到底，在八楼的楼道拐角，竟然聚集了三四个感染者。
陈歌站在楼上仔细地观察了很久，心里有点焦虑。虽然那几个感染者都很呆滞地站在原地，感知也不是很强，但它们正好堵住了下楼的通道。陈歌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怪物会对贴着脸过去的人毫无知觉。
时间在流逝，陈歌还没有想到办法，心里越来越焦急。
突然，他把视线转向了旁边的高窗。
那扇窗是每个楼层都有的采光排气窗，如果没记错的话，旁边就是排水管。
陈歌决定冒险一次。
他悄无声地爬上了窗户，侧身从窗户的缝隙钻了出去。
果然，旁边就是白色的排水管。
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陈歌感觉这种排水管的材质很脆，估计不能完全承受自己的重量。于是立即取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了备用的绳子。
这种绳子是用来晾衣服的，不太粗，但是很牢靠。
把绳子固定在窗外的护栏上后，陈歌一手攀着水管，一手拽着绳子，两脚撑住水管两侧的墙壁，轻轻一蹬，往下滑了半米，又一蹬，又滑出半米。这样下楼反而速度更快了，也不用担心楼里的感染者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唯一的担忧就是水管和绳子的牢固程度。
陈歌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左右手的力道。手上的触感告诉他，情况良好。在自己把力分散到双手双脚四个点后，水管和绳子承受的重量都很均衡，恰好都在两者可以承受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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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歌迅速地下到了一楼，落在了一楼的窗台上。
胜利近在眼前，但陈歌绝不敢松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一楼的情况。
从前几天观察对面楼的情况来看，一楼的感染者在白天光线强烈时往往都是会聚集在大厅的，晚上才会到处游荡。但现在这个时间是变数最大的时候，天刚亮，游荡一晚的感染者似乎会在黎明时找到一个相对阴暗的休憩地，来进入刚才所见的那种“迟钝”状态。
所以，这种可以随便出入的室内，是最危险的地方。
陈歌悄悄地从窗户进入了一楼的楼道，然后走到门边，往大厅望去。
果然，他没记错，大厅靠墙，自动售卖机就静静的立在那里，虽然没了电，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商品。
但是，理智告诉陈歌，那绝不会是他首选的目标，想要不发出声音取出售卖机里的商品，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贴到门边，侧头观察大厅中央。
陈歌毫不意外地发现，大厅里果然驻留着不少的感染者，悄无声息的一片，十多个。如果不仔细看，它们就恍如商场里的塑胶模特，只有留意观察，才会发现它们其实都在轻微地晃动着。
小卖部在出门的左手边，大概几米的距离，小卖部门口有个小服务台，大概能遮挡两米，只要出门不被发现，那么就可以在服务台的遮挡下钻进超市……
陈歌蹲在门后，仔细算计了所有的步骤，最后只剩一个潜在的最大危险。
那就是，小卖部里面，会不会有感染者。
万一小卖部的老板被感染了，而且又忠于职守守着自己产业……
陈歌无声地笑了，为自己的黑色幽默。
终究还是要冒险。既然已经冒险出来了，也成功到达了这里，那这个险是无论如何也得冒的了。
陈歌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激励自己。那就。富贵险中求吧。
休息完毕，调整呼吸后。陈歌双手触底，以蹲行的姿势缓缓地移出门口，然后左转，缓缓地，缓缓地移向小卖部的方向。
陈歌尽力稳住自己的呼吸，缓缓吸气，缓缓出气，缓缓移动。
一直到服务台遮住了视线，他才停下来，再次调整自己的呼吸心跳。
小卖部的门果然是开着的，刚刚天亮，里面的光线还有些昏暗。但是一眼望进去，里面确实没有站立的人影。
陈歌心里霎时充满了喜悦。
冷静！冷静！放松！放松！
他提醒着自己不要忘形，柜台外面可是有一堆感染者。
然后，他手脚并用，从门口熘进了小卖部。
这一瞬间，陈歌有种老鼠掉进米缸的幸福感，又刺激，又兴奋。
小卖部里东西散落了一地，还有打碎的物品，显然之前发生过战斗。陈歌小心地避开了，以免踩到东西发出声音。
不过，打开背包后，陈歌又发现另一番苦恼。
小卖部的食品，大多都是塑料包装的，饼干，方便面，薯片，这种东西随便一碰就滋啦响，更别提往包里塞了。
陈歌愣愣地看着，有种“看得摸不得”的苦恼。
一番思考后，陈歌耐心地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些火腿肠，可以放心地装进包里。然后事情就顺利起来了，盒装的巧克力，真空压缩的饼干，罐装的鱼干……
在发现一卷粗绳之后，陈歌觉得会用得上，但是塞包里的话感觉会占了宝贵的空间。于是想了想，最后把它缠在了腰上。
最后他甚至在角落货架的最角落发现了几盒摔炮。
这种东西他还是小时候玩过。可能在城市里没有销路，盒子上都落了很厚的灰。
陈歌迟疑了一下，把它们塞在了背包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