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钢筋就堆在桥头,它们不是被当标枪丢过来的,是被变异者用它们巨大的力量抛扫过来的,所以有的横着飞过来,有的竖着插过来。
但人有幸运与不幸之分。
好几个人,不幸地被竖着飞过来的钢筋击中,在变异者巨大的力量下,直接被刺穿了身体,扎在了竹排上。
他们没能马上死去,而是在剧烈的疼痛下痛苦地哀嚎着。
佟晨在陈歌大喊提醒时,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本能地跳起来,挡在了何思涵的侧后方。
两根钢筋,一根从他后腰,一根从他左后胸下方穿了过去。
而何思涵也没能因为他的舍身相救而完全免于厄难,依然有一根钢筋,从左侧斜斜地扎进了她背部。
陈歌和几个军人顿时红了眼。
陈歌感觉脑袋嗡的一响,愤怒如潮水一般瞬间吞没了他,他大吼一声,弯腰捡起一根掉落在地上的钢筋,奋力反投了出去。
钢筋在空中发出嗡的一声长吟,如闪电般疾射出去,扎进了一个变异者的胸口。
巨大的冲力竟让那个变异者倒飞出两米远,撞翻了另外两个变异者。
变异者团团围住的圈子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在一眼瞥到缺口后的人影的瞬间,陈歌心念电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突然把出了手枪,砰砰砰砰砰!
他瞬间几乎打出了枪里剩下的所有子弹,直到那个包围圈再度弥合。
赵曼婷和陆鸣山也跟着开了几枪。
“操你妈!”雷方园咆孝着吼了一声,把身上最后一个手雷拔了拉环,狠劲丢了出去。
轰隆一声,桥的这一端顿时塌了一半。
肖成刚和吕大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拖着佟晨跟何思涵退到了后面,又把其他伤到的人往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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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在竹排上的几个人,随着手雷的一声炸响,随着竹排一起掉落在了捞刀河里,永远逝去了。
陈歌憋着一口气,一声不吭地再次捡起地上散落的钢筋,嗖!嗖!嗖!每一根钢筋都重达十多斤,在陈歌全力投掷下,一根根如天罚之箭,铮铮地扎进了感染者的身体。
感染者开始往后缓缓地退去,沉默地退去……
……
幸存者们愣愣地聚在一起,看着断开的桥梁,看着弥漫的烟雾和满地的狼藉,然后,终于有几个女孩蹲在地上,小声地哭泣起来。
肖成刚和吕大伟眼睛通红地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佟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佟晨身上贯穿着两条钢筋,只能侧躺在地上,似乎还有一点气息。
李北河带着方可可迅速开始检查伤者,在看到佟晨时,他愣了愣,然后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向倒在一旁的何思涵。
何思涵背上插了一根钢筋,这根钢筋是斜飞过来的,力道没那么大,因此并没有完全贯穿她的身体。
“来,帮忙固定一下。”李北河招呼着人。
在现在的条件下,那个小伙子已经神仙难救了,这个姑娘倒也许还能活下来。
“佟晨,佟晨!”看到佟晨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两下,肖成刚连忙忍着眼泪喊了两声。
佟晨有些疲惫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微微笑了笑,声音微弱地说,“大肖……我,我这次……终于……没有怂……”
肖成刚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佟晨,大晨子……”
“大伟……以后,没,没机会一起打……打球了……”
佟晨低声喃喃着,目光慢慢地开始涣散,涣散,但随即突然又凝聚了一瞬,他有些急促地说,“陈,陈,陈哥……呢?”
“陈哥,陈哥!”肖成刚连忙大声喊着。
陈歌有些意外地走了过来,蹲**,看着佟晨身上的伤处,心里也难受得刀绞一般。
“陈……哥……”看到陈歌,佟晨吃力地转眼看了看何思涵的方向,然后目光渐渐地又开始迟滞了,“思,思涵,她……喜,喜……”
佟晨最终也没能说完这个其实已经有好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他依旧睁着眼睛,但是已经没有了神采,也没有了呼吸。
“大晨子啊——”肖成刚号哭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陈歌愣愣地站了起来,失神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乔安走过来,眼里含着泪,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哭过之后,幸存者们打起精神,把伤者都转移到了这边桥头搭起的工棚里。
“先去帮受伤的人吧,”乔安轻轻地把陈歌拉走,然后低声说,“思涵,……好像伤得不轻。”
陈歌心里微微揪了一下,快步往李北河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北河刚刚给何思涵打了一点麻药,把她身上的钢筋弄出来,处理了一下伤口。
钢筋虽然没有穿透身体,但还是贯穿的很深,而且不确定有没有伤到脏器。
但是在这个地方,又不具备给她手术的条件。
陈歌停下脚步,看了看脸色苍白,满头汗水却一声不吭的何思涵,低声问李北河,“教授,她,怎么样?”
李北河叹了口气,拉着陈歌往后走了几步,然后低声回答,“说不准,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他顿了顿,迟疑着说,“失血过多,不确定有没有伤到脏器,实话说,如果伤了脏器,她自身难以恢复,大概率有生命危险。”
陈歌的心沉了下去,声音有些苦涩地问,“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只有手术,”李北河摇摇头,“但是在这种条件下,强行手术,止不住血,容易感染,情况会更糟。”
陈歌紧紧地捏着拳头,一言未发。
在他默默转身准备离开时,李北河突然犹豫着说,“其实,倒是有一个可能可行的办法……”
陈歌勐地转身,“什么办法?”
“就是……”李北河迟疑地笑了一下,语义含混地说,“你忘了吗。小乔之前受那么多伤,仅仅一天,就恢复得几乎没有痕迹……你们身体的恢复力,不知道是常人的多少倍啊……”
陈歌立即明白了李北河的意思。
一瞬间,他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怒意。
但看到李北河十分坦然甚至有些诚挚的眼神,那丝怒意又消散不见。
他知道李北河确实是好意。
但是,这个关头,这个办法,又何其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