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大叔突然表现出的无比清晰的敌意，肖成刚几个顿时愕然地对望了几眼，然后都沉默下来，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去吧，”陈歌突然开口说话，然后，他缓缓地先把乔安往下推了推，又把其他人一个个拉向楼梯口，“走吧，下去吧。”
乔安突然领悟过来，心里涌上一丝恐惧，一丝悲哀。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大叔一眼，然后也跟着说，“走吧走吧，我们走。”
一行人都慢慢会意过来，看了一眼大叔，然后迟疑地往下走了。
陈歌故意落在了最后。
他平静地看着表情慢慢缓和下来的大叔，最后缓缓摇摇头，似乎带点劝慰地说，“没有用的大叔，何苦呢。”
大叔也目光平静地看着陈歌。他知道他知道，但他也知道他不能理解。所以他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有点苦涩，又似乎有点解脱，他垂下了手中的防暴棍，友善地说，“小伙子，你不会懂的。我，只是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老啦，只是想呆在自己家里，你们……下去吧，不要再上来了。”
陈歌又看了他一会，然后点点头，默默地跟着下楼去了。
乔安在拐角处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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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看着陈歌走过了拐角，然后轻轻地摇摇头，关上了消防门。
还能去哪里呢？去了又怎么样呢？这里是我的家，今年刚还完房贷呢。何况，我只有这一个家人了……
……
下了几层之后，几个人才敢低声议论。
虎妞赵露都反应了过来，“妈呀，你们意思是说，那感染者是大叔家里的？”
“废话，当然是啊，多明显！”佟晨压低着声音吼着，激动得直飞唾沫星子，“卧槽，这太离谱了，这等于家里养个丧尸啊卧槽，多瘆得慌啊我滴妈。”
何思涵有点害怕地抓着赵露的胳膊，“好吓人啊，那，那大叔养的谁啊。”
“是谁都不重要，”肖成刚摇头叹息，“可能是他儿女，可能是他老伴，总之，一定就是个放不下的人呐。”
乔安和陈歌默默地对望了一眼，在脱去本能的震惊与恐惧之后，心里充满的是同情与悲哀。
一瞬间，乔安想到了娜娜，而陈歌想到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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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至亲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变成了感染者，自己要怎么办？自己会怎么办？
所有人都突然联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战栗和悲伤。
……
下到二十四楼后，前面那几个就停了下来。赵露很主动地跳出来问陈歌，“帅哥，你们住哪里啊，我们等下怎么见面啊。”
乔安立即抢答了，“我们在17楼，1708，呃，见面……”她看了看陈歌。
陈歌思考了下，看了看肖成刚，“要不，我们先商量一下后面的计划？”“行啊。”肖成刚很爽快地点头，然后邀请两个先到了何思涵家里。
何思涵家里竟然还比较宽敞，不是陈歌和乔安的那种单身公寓，是正儿八经的套房，三室二厅，一百二平。难怪会喊朋友来开趴体。
“我们何大小姐可是富二代，”佟晨笑着介绍，“在这边读书，她爸就给她在这租了一整套房，一个人住，可牛逼坏了。”
何思涵瞪了他一眼。
陈歌笑了笑，“你们还是学生呀。”
“是啊，大四了，马上就不是了，”肖成刚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妈的，看这模样大概是毕不了业了。”
几个大学生都唉声叹气倍感惆怅，赵露却很乐观，“你们难过个屁啊，上学期挂的科都不用补考了，它不香吗？”
“对哦。”几个没心没肺的瞪大眼睛惊喜地对望了一会儿，居然就真的开心起来了。
乔安捂着额头没说话。——头痛。
“行啦行啦，人都要挂了还提挂科。”肖成刚摆了摆手，“来坐坐，陈哥坐，那个，乔，对，乔安姐，请坐。”
一圈人在客厅坐了下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陈歌。
陈歌有点不自在地笑了下，然后平静下来，理了理思路才说，“首先，我们有一个共识，就是，我们知道在这里等待救援已经不现实，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而楼顶又上不去，指望空中救援暂时也饿不可能了。那么，我们就只能往下走。所以我有一个初步的构想，可能还不够成熟完善，希望大家能够集思广益，进行补充，毕竟，这关乎我们大家自己的性命。”
众人听了都表示信服地连连点头，佟晨说，“陈哥你就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第一步，安全离开大楼。第二步，设法找到一两辆车进行转移并寻找食物。第三步，找到一个高地。至于第四步，可能我们还不需要想那么远。现在，我们需要详细讨论的是第一步。”
几个人愣愣地对望了一会，然后吕大伟呆呆地说，“这，感觉第一步就很难啊。”
“是不容易，”陈歌笑了下，“所以后面几步都只是一个大方向，主要是先完成前一步，然后再讨论下一步。”
“好，”肖成刚打起精神，“那第一步，陈哥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感觉，要从一楼出去，几乎不可能啊，我观察过下面，那些鬼玩意儿好像大部分都躲在一楼。”
“对，一楼出去难度太大，”陈哥点头说，“我知道一条路，可以从三楼或者二楼的侧面下去，可能有点难度，但是安全得多。我们可以先去几个人确认路线的安全，最后再集体行动。”
“那挺好啊，可以整。”佟晨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其他几个人也眼睛亮了起来。
“那我们讨论下细节。”看到大家的反应，陈歌也安下心来。
只要方向一致，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七个人各自开动脑筋，把能想到的方面都尽量想全了，包括食物，装备，路线，备用方案，突发应对等等，足足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后乔安想起下面还有三个人在等着，太久没回去可能会有问题，便暗暗提醒了一下陈歌。
于是陈歌便跟几个人约了时间，然后和乔安匆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