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台上蠕动的身躯,有人夸赞,有人感叹,亦有人可怜。
不过,大多数人却是沉默了。
先不论此人是谁,为何落至如此下场,落寒山于其大婚之日,搬出这么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来,绝对不是为婚宴助兴。
没有人注意到,宴会南区,此刻的林凡双臂正不断的颤抖,拳头紧紧相握,眼眸之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色,眼眶红的渗人,眼眸之中唯有纯粹的愤怒。
“你认识这个人?”
旁人没有注意到林凡身上的变化,但是坐在林凡身边的狮菲感受却极为深刻。
一直以来,林凡给于狮菲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波澜,但此刻却表现的尤为愤怒,一反常态。
“他是我兄弟!”
林凡声音低沉,口中说了一句。紧跟着缓缓起身,目视着楼台之上这具蠕动的身躯,一步步朝楼台方向走去。
兄弟!
多么沉重的字眼!
即便楼台上的这具蠕动的身躯头戴铁盔,但林凡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他的兄弟——萧盘。
萧盘落到如今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他林凡。
如果不是他,萧盘如今可能依旧在天剑宗安安稳稳的修炼,又或者待在青州城,做一个逍遥的少统领。
看着楼台之上,萧盘如今这幅惨状,林凡情绪激动,忍无可忍。
“林凡,你慢点,等等小爷,青阳郡城不就在前面,要不咱们歇会儿?”
“林凡,这,我在这!”
“林凡,这外宗三峰,你打算选择哪一峰?”
曾经,林凡同萧盘同为天剑宗记名弟子,一起回青阳郡城,一起入天剑宗外宗。
那时的他,乐天,开朗,如今仅剩下悲怆,凄惨!
“林凡,好好活着,记得给小爷报仇,现在,给小爷滚……”
长青古墓,是两人最后一次离别,当时种种依旧历历在目,刻骨铭心,林凡不会忘。
回想过往种种,此时此刻,林凡顾不得这么多,只想带萧盘回家,哪怕付出再沉重的代价,亦在所不惜。
倘若眼见这一幕,他依旧能淡然坐于席间,无动于衷的话,又岂配做萧盘的兄弟,甚至,连人都不配做。
没有人注意到林凡的动作,直至林凡走到楼台之上,众人方才注意到他那孤独的身影。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么?”
楚天骄见林凡现身,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他本以为林凡会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现身。
没有在乎众人异样的目光,林凡直接走到了萧盘身前。
萧盘感受到有人靠近,猛的抬头,怒目相视。当他透过冰冷的铁盔,透过没有任何表情的假面,注意到林凡的那一双眼眸,认出是林凡之时,他的眼神退缩了。
“嗷……”
一声悲鸣,尽显凄凉,喉咙被毒哑的萧盘,此刻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凄凉的哀声,似在倾述,又似在乞求。
如今的他,生不如死。
喉咙被毒哑,一生修为尽废,手脚经脉尽皆被挑,身上又被嵌着一块块铁片,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一处完好。
即便活着,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一个人人唾弃的怪物。
没有人知道这半年来萧盘经历了什么,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生活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想死,他只求一死,希望林凡现在就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有一个解脱。
“萧盘,我带你回家!”
林凡双目泛着青光,低沉着声音口中说着,“你放心,好好活着,今后,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求遍大罗神仙,我也会医好你。”
“嗷……”
听到林凡的话,萧盘再度悲鸣了一声,无人知道他在悲鸣些什么,但林凡懂!
泪水掺杂着血水充盈了萧盘的眼眶,最终再也擎不住,说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
“你是什么人?”
落寒山眼见林凡上台,立于萧盘身前,不由眉毛一挑,因为林凡面带假面,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林凡。
听闻落寒山的话,林凡缓缓起身,慢慢扭过头来,一双怒目,透着渗人的杀意,逼视落寒山。
这双眼眸中,杀意并没有丁点隐藏,可怕的吓人。
“你是林凡!”
感受到林凡那杀人的眼神,落寒山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扬起,浮现出一抹冷笑之色。
两人对峙之间,狮菲和楚天霖亦在这个时候冲上了楼台,站到了林凡身后。他们便是林凡坚强的后盾,似在告诉林凡,他并不是一个人。
“去看看你清影姐姐!”
林凡微微偏过头,对着身后的楚天霖说了一句。
闻言,楚天霖点了点头,未有多言,众目睽睽之下,至叶清影身侧,直接掀开了头顶的红盖头。
今日的叶清影画着淡淡的妆容,尤显得绝色,不过此刻面容却静的出奇。
楚天霖除去了她手脚的束缚之后,搀扶着她走到了林凡身后。
“相公!”
叶清影口中轻唤,声音不大,却落入了众人之耳,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此人是叶清影的相公?怎么回事?”
“这人是谁?竟敢大脑落家婚宴?”
“莫非落寒山迎娶的是别人妻子,夺人所爱?”
叶清影和林凡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未有皇城当中部分人知晓,随着叶清影这一声相公,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议论之声。
不过众人最好奇的依旧是林凡的身份。
落家骄子大婚之日,跳上楼台与落寒山对之,究竟何人,敢如此大胆,驳落家脸面。
拥有此等胆色之人,在这大楚皇朝可没有几人。
“清影,放心,我会安然带你们离开。”
林凡朝着叶清影微微点头,并未言语其他。
闻言,叶清影目光柔和,冲着林凡点了点头。
对于林凡,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只要林凡在,她便无所畏惧,既为夫妻,当生死与共,即便共赴黄泉,亦死得其所。
当然,林凡不会让她死,也不会让萧盘死,不会让任何一个他所在乎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至于那些伤害林凡心中所守护之人的敌人,他将一个个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