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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云衣

在边关的一家小店吃了一条烤羊腿,店小二送来一个包袱,横空没接。他让小二送到客房。随口问是谁送的?店小二说是一位公子。横空听罢要了一壶小白干。青衣知道,这是少爷第二次喝酒。

横空有些醉,青衣扶他休息,他看见靠窗临坐的一个人桌上的剑在鞘里蠢蠢欲动。那人的斗笠戴得很深,上头尖尖的插着一面小红旗。任凭青衣怎么弯腰怎么调换角度都只能看清他的下巴。他确是一个男的无疑了。青衣发觉他握酒坛的手大而有力。

横空却猝不及防地喊出一声:蝶翎,你这个混蛋!青衣差点滑倒。他重又去扶横空,被横空甩开,两人一齐摔倒在房间的过门槛上。

横空打进门就没正眼瞧过那个包袱。倒是青衣迫不及待地上前解。横空厉声喝住他。青衣虽然心里老大不痛快,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少爷是越来越像少爷了。爱喝酒,耍脾气,古道柔肠,见漂亮小妞便爱施手援助,巴不得这世上所有有点姿色的女人都穷困潦倒,却富贵不能淫,只对他一个人一见倾心,死心塌地。

横空要了杯热茶,先倒在地上一半,茶叶还是茶叶,茶水还泼在地上。他吹了吹剩下的半盏,仰口喝下去。青衣明显地听见一声痛苦的响动。

横空瞅着站着发楞的小子,把茶碗给他。在这里人生地疏,万事更皆小心。你去看那包袱上是否绣着一“云”字?

青衣半疑半惑地走过去,还未翻动,横空的话又过来,别动,只用眼看。青衣只得垂手放眼使劲搜寻。果然,在左下方发现一个苏绣兰色的“云”字。

横空扔下半句,上面有毒,过十个时辰可......已然醉倒大睡不起。青衣摇摇头放下帘幔,在一边的椅子上出神直到眼皮打仗,上眼皮把下眼皮打趴。

横空用筷子把包袱挑开,里面是一件进入北地后穿的貂皮大衣。油亮光滑的皮毛还泛着青光,应该是刚做成不久,横空在皮毛间隐隐还能闻到残酷的血腥。

他把大衣披在身上,说,日后若有变故来不及照顾,你定要活着自立门户,学做好人。青衣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他还是由不住问,少爷,你为何知道......

横空摆摆手,说,因为“横空一世”。

待要重新上路时,青衣发现马儿拉稀。二人只好再留几刻。天上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压得主仆有些憋不住气了。横空从屋里打开窗户翘到桌上,斜对角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他觉得这极地边关一两日多了好多热闹。寒风吹得他头昏脑胀,真是两重地啊。这一路风光也看了不少,唯独这极地的气候变幻莫测。

晚上睡觉独独听见店铺的一对灯笼和幡旗被烈风吹得摇晃不停。

青衣早在打退堂鼓了。单是那一日三餐的膻味和这几日他不敢露头的天气足以让他的气从头泄到脚。可少爷立誓,想成名立腕,必要吃尽天下苦。回过头一想,这点苦算什么,大不了就是小葱拌洋葱。

他振了振精神,也跟少爷一样站在人堆外看市井玩乐。

他们开始跟着驼队走。走到驼队终止的地方他们也停下来。等另一支驼队来接应时,他们又混入其中跟着继续走。他们入乡随俗的本领已十分巧妙地被二人融会贯通。

大漠虽是蛮荒之地,可他们发现这里的人们善良淳朴。没有中原人士谣传的那样面目可憎心肠歹毒,没有人性。他们亲切得就像邻村的叔伯大爷婶婶兄妹。热情地把一碗又一碗的奶茶端到嘴边,笨拙地打着交流的手势。青衣笑得几次四脚朝天,可横空还是从那简单的口语里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失去玫瑰粉记的指引数天后,横空和青衣被漫天的大雪困在了一个石洞里。牧民说这些天不断有人打听前往石驼洞的路径,多是一些乔装易容之人,且个个身手矫健。

横空踢掉脚上的雪说,大漠的牧民也不是一般的简单之人。

他们头一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感。像这种无缘无故地困死倒不如壮烈一搏或许更具有价值。他们试着出去了几次,可迷濛的天空加上数尺厚的积雪让他们不得来数次折回。

在活着的希望越来越渺小之际,洞外的雪势却依然不减。老天爷把一辈子的仇恨全扯成棉絮扔了下来。砸死的不仅有万害之灵,还有两个未娶媳妇的小子。

濛漫之间似乎听到一声钟声。横空支撑着身体走到洞口,仰头让雪滑过脸面化成泪。男儿有泪不轻掸,这就是天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