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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断花魂

花木兰屋前派了两层护卫。小佩嫌人气味太重,让总管遣散。总管说,女主子性命关系着整个源里人,还请姑娘担待些。小佩说,那让他们离远点。总管马上令他们站远些。

有人半夜去偷偷看了花房的人,被当场杖毙。花木兰听后说,仁慈些,等我死后,就放了她吧。让她了了心愿。总管说,两位主子都会长命百岁,万不可有此想,此人心狠手辣,放了怕会连累诸多无辜。花木兰说,将她喊来,我问问她。总管说,此女不可近身,女主子还是离远些好。

正巧有人来报,总管低声问,花木兰说,什么事?总管说,是花房绝食。

花木兰略一思索说,主子几时回来?总管说,估摸着信差不多该到了。

花木兰说,她是主子器重的人,我们也不能因了我这点小病而就这么杀了她,总也没个眉头,怕主子心疼。

说完咳嗽个没完,又有了抽风的症状,小佩先哭啼起来,跪下求总管说,总管,你看看小姐,我好心疼呀,为什么毒得不是我?为什么我不先吃试试?都怪我呀,是我把小姐害成这样的,我该死。说完去抢桌上的刀想自刎。总管幸亏手快夺住了,身上却惊出一身冷汗。说姑娘万万不可轻生。转念又想,万事皆有因果,今日不除了根,日后不定酿出多大的祸来。眉头皱了皱。

总管走后,小佩把花木兰扶起喝了两碗水。看见又有人来,赶紧又把头巾扎上。装出软弱无力来。

因为总管吩咐了,所以小童负责花木兰的饮食递进,其它人不得插手,并嘱咐小童说,若被第二人经手了,出了差错,是要拿命的。

小佩果真也是每样先尝了。再让花木兰吃。花木兰看着,热泪滚下来。

其实在小佩吃之前,小童和朱砚也都轮番试过了。小佩知道后,心里也知道终有一个人在她之前关心自己了。

花房不吃喝,起先每日照送后来总管让断了,等他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总管对跟在身后的花房人说,治好你们头,治不好,你们顶罪。花房的少女们齐答是。

她们把执事抬到有阳光的地方给她擦洗,执事全身无力只能由她们摆弄。然后换上干净衣衫,有伤口的地方抹上了药,并拿手帕蘸水敷在她的唇上,她脱水严重,不能一下子喂太多。执事的略恢复了些力气,断断续续地说,不要救我,让我死。少女们说,执事一死,整个花房陪葬。什么?你们,他太狠了。执事闭上眼。其中一个少女拿出一丸药给她吞下。

执事,少女说,再等几天,主子就回来了。

执事摇摇头说,恐怕等不到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执事,少女流下了泪,我们都不信是你所为。

执事说我早该杀了她,在密室时就应该了断。少女们齐惊恐地捂着嘴。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总管派我们每天来照顾你。

说罢这些话,她们鱼贯而出。总管也先她们几走出去。

她总是念着他的那些眼神啊,那些温存起来的动作,还有那不多的几句话。哪怕她什么也不是,只要让她陪着他,陪在他身边,她已经足够了。如果没有这个花木兰,他们就这样在这个地方守一辈子了吧。如果她没发现这个花木兰背着他查他,或许她也不会因情错乱而出手伤她。

她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她什么都能做。只为他对她望向那深情的一眼。

这一眼,断送了她如花的一生。

她为他炼药,为他疗伤,寂寞时陪他,伤心时陪他。

虽然在失手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来日不长,当看到他犹豫时,看到他不忍,看到他一再地拖延,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即使那么一点点,一霎那。

她曾经那么的不甘啊。

她也是那么的花容,那么的才华,那么地拥护他。可为什么命运总要这样呢?总要有了她,还要再出现一个花木兰?

她不要做小,她宁愿隐在黑暗里,等他痛苦时想起她。

可是,世界还是让她输在了一时情不自禁。

或许,他早就知道的,以他的敏锐,他早就察觉了花木兰的别心,他只是不想去相信。而自己早早地做了替死鬼。

她看着那月光,想这在这源里的日夜,有他在,他不在时,自己的心情。一颗少女心呵,就在这无限的等待里,无限的期盼里慢慢变得苍老。

他说,源永不灭,你就永在。

这是誓言么?

她信了,结果却是一场空。

她扯下身上的薄衣,打了结,扔到梁上,她笑笑,源里的囚室,她是知道的,四壁光滑,没有任何陈设,外面的人,连她的结局都已经替她安排好了。

她又如何能辜负了那众多的心?

就这么静悄悄地,带着一颗疲惫的心,随风听花去了。

那花还是你喜欢的花,还在悄悄开着。

路上遇到你在的地方,你还是那么俊秀的面庞,正为一桩事发愁,我无论如何喊你,你已经听不见,你们已经隔了两世。

我不想你为我报仇,那样你会伤了自己。我会看着你们互相折磨,直到死去。我诅咒了你们。

你喜欢过我吗?我其实是恨你的。恨我自己喜欢上了你,自你带我回源的时刻起,从你要了我那刻起。我统统都在喜欢你。

我恨你。我要化成一缕风,绕在你身边,看着你。看你如何被她欺骗。

总管收到主子的回信,只有一个字:杀。

干净决绝。

彼时的花房,依然香气弥漫。

少女们依然忙碌着,每日的花草供应依然如旧。大家谁也不说,谁也不提。只有暗夜的风,会想起那已离去的一缕魂。白衣遮面,悄无声息地,作了掩埋。没有送去死人洞,是花木兰格外开恩。准许葬在离源十几里的地方。她说,主子若后悔了,看她也方便些。总管就带下面的人面前夸花木兰的大家风范。他说,以后都长点眼睛,谁是主,谁是奴,看清楚了再站队。别饭吃了,眼睛却是木头做的。下属没人敢异议。

总管提议花房再选个头,花木兰慵懒地说,这段时间先委屈总管吧,等主子回来再说。我也等他回来领罪呢。总管退下了,搞不清楚花木兰的意思。

小佩把主子遗人捎来的物件摆给花木兰看。有新茶,绸缎,还有阿拉伯的稀罕玩意。小佩说,主子总算明白了,只有小姐才是真的。花木兰看着这些东西,仿佛忘记了岁月。她又老了一岁。

小童把朱砚转来的东西也交给花木兰,花木兰亲自打开,也是一包新茶。

她对小佩说,去取泥壶和新鲜的泉水来。

小佩应声去。

花木兰问小童说,都还好?小童小心地说,和小姐一样好。花木兰有些高兴,说,回厨房,中午多加两个菜,备点酒。小童去照办。

花木兰把小佩和小童支到门外,分他俩一些菜,她自己则独酌。隐隐地听花木兰和谁说话的声音,小佩惦起脚看,却只看到小姐的身影。她对小童说,小姐自言自语呢。小童吃菜,把鱼剔了骨头放到小佩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