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看书 > 隐妖世录 > 第49章 已死的与未死的都在寻求一种顿悟(7)

第49章 已死的与未死的都在寻求一种顿悟(7)

是的,阿正没想到只是不经意地转身,会看到如此吓人的场面。

当时,的确有不少人在奔跑,也有人是从被困在马路上的车辆中逃出来,直接在马路在逃命,谁想到还未等他们跨步走上行人路时已经被咬倒在地上,而他们却不知所谓,也不知原由地倒地,但还是拼命挣扎着,甚至死命用手指扣着水泥地想爬起来逃离当地。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以为看到人肉眼珠子作的糖果会是他这生人最无法可以形容的恐怖画面,但看到真正的血肉横飞,那活生生的人命消逝在他眼前,看到那些人无法可控制的惊慌,想要活命却无可自救的致死绝望,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显然易见在离他有一段路的距离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炼狱。那里正有着一只长像极为奇异的大型犬只,正咬住一人的大腿,用力地把人拖扯地牠的身下。

那只大犬足有一只豹子的大小,浑身都是青铜的皮色,要不是牠正在张开了牠巨大满是獠牙的嘴往那男人身上啃咬着,牠看起来更像是满有灵气青铜像。只是那双椭圆形的金黄色眼珠散发着凶光,奋力地咬吃着男人的脸上的肉,显示着牠是富有攻击性的生物。

那倒地的男人根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为知地动弹而已,脸上莫明地撕去一块块的肉,嘴巴只能拼命地号叫着救命,但很快被咬去了**咬断喉咙,最后用手掩着喉咙上的破口,嗬嗬地撕叫,看着自己的血渐渐流尽。

阿正闭上了眼,那是一幅多么真实可怕的画面,鲜血碎肉横尸,咔嚓咔嚓的骨头嚼咀声。

干涸湖塘的沉默,把余下的话语倏地吸进尽,只剩下口中一丝苦涩,像是在回味着那股子的痛苦,他久久、久久地一声不响。直到某个警员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缓缓继续道,「后来地面也被爪,不,也裂了。一条一条地纹,地下面便冒着气,燃着了几架空车。」他想说的是后来他看到地面被爪子爪裂了,可那是多么荒诞不羁,动物的爪子居然能掘断地面。

那两名刑警只是略为抬眸,以为开始的一句是汪正的口误,继续聆听着他的供词。说到了这处,方是他们最为感兴趣的部份。

有那一刻,阿正以为他会在回忆中紧张至昏厥过去,又者早早已退缩得远远的,毕竟如此血腥的场面,不是任何人都会看得下去,尽管它曾经血淋淋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居然停了下来。

因为由远至近,还有更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从远处正有着几只同样大小的青铜色猎犬奔跑向前,每跑动时,牠们孔武有力的爪子恣意横行地破坏着那本来坚硬的水泥地,发出清晰刺耳的撕拉撕拉声。

很快阿正能看到那惊人的破坏力,在牠们爪下,土地不仅裂成碎裂的纹路,伴随着翻动地面下的泥土和钢管,再没有原好之地,而钢管破裂后,难闻的气体正不断的扩散,顿时让原来胡乱停泊的车辆冒出火花,一瞬间轰然燃烧。

阿正不清楚牠们到底是什么,居然会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不仅如此地,牠们还有恣意地猎食玩弄。在他不远的那只青铜色猎犬早已饱足,随之扑到一名躲在暗处避难的女子。

他看着牠悄然提脚到那女子身旁。啊的一声惨叫,那女子的手臂失去了一块的肉,掩着泊泊流血伤口痛哭了起来,而那畜生居然慢慢移动着位置到她的正前方,一边挪一边窃笑着,在她的小腹补上一口。那女子屡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每一次的尝试带来的是又一个的伤口。

他只觉得那森森的恶意像刀一样尖锐,像针一样扎入,如同痛苦的流血的都是他。

至死,那最后瘫软如泥的女子还是不知她是怎么被那青铜犬折磨而死,混身上下都是伤口。

他能看得见这一切,所有人都看不到,为什么他能看得见?

这时阿正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哆嗦不已,神情恍惚,只愣愣地盯在白被上的一点。没有来由的转变让那两名的刑警吃惊不已。毕竟他们没法窥见他脑海里所回忆到的画面。

那询问的刑警自动自发地停止了问话。这两名的刑警有看过汪正的资料,是个应届高考学生,还因为想救一个孩子,还是被气流击中,结果那小男孩死了,而他自己也因而胸骨断裂入院。看着这样一个被吓着的孩子,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他回想起那小男孩的事,坐得最近的那个刑警直接轻拍着他的背,想给他一些肢体上的安慰。

「你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或者有没有人你觉得很可疑的?」待阿正平静下来后,那刑警再次开口,只是不再问他详细的过程。

阿正有些迷惑地看着那刑警。

可疑?

当然有,还要是太多可疑的东西。就像他毫不迟疑地逃命时,他猝然看到突然出现在灯柱上的古怪男人。

对,就是在那远处的灯柱上,没法不留意到,居然会有人能站在灯柱的顶尖上。

观眼看去,那黑色铁柱的灯柱彷是就地被拔高了,形成奇异的景色。站在上面的男人以极为危险的姿势俯视着在马路上疾跑呼喊的人群,阿正看不清他外貌,哪怕到了现在再次回想着,还是徒劳无力,无法忆起那人丁点的长像,是大眼睛还是单凤眼,是东方人的偏形鼻子还是立体高挺的,寛嘴厚唇小口他通通都不知道,哪怕那人留着什么颜色的头发自己均无一可以道出来。

阿正只记得那人身上围绕着看不清的雾气,根本不是正常人,反而更像是由气体构成的人形。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看得明白对方脸上的表情,是一幅早已了然的样子,彷佛街上所有发生的一切只是那人一手编划成的戏剧。

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有淡然欣赏着。

而在阿正转身离去时,那人蓦地对他笑了。

阿正缓和了情绪,心中稍微迟疑思索了一会儿,对那刑警摇摇头。他不打算告诉他们,不想被以为是后遗症引发的幻觉。

他们见没问到其他有用的数据,又再提问了几个无关重要的问题后,便决定结束这次谈话。

问话的刑警温声道,「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还会再来请问你有关当时的情况以协助警方调查。」说毕带着另一名的记录刑警离去。

在那两名刑警离去后,房间再次回到了沉静,刘大妈拍了他的背以示安慰。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人是幸运的,他们没有见过多少恐慌的场景,哪怕是生死场面都是少了可怜,或者只有在他们的亲人离去才会真正地经历。相比老一辈在兵荒马乱时求存,好得太多。在这种的环境下,孩子从来是需要被保护,哪怕是成人,他们也是被受这个平安社会保护。

在刘大妈为阿正放平了枕头后,让他的胸口可以好过些,但他的思绪没有停顿下来,还停留在他的回忆中。

他有太多没有与警方说,例如那小男孩的死根本不是气体喷发而导致后颈脊断裂而身亡。

他不懂,明明每个人身上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啮咬留下的印子,为什么他们都会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工业意外。

难道他们连这些都没看到?

然而每当他想到这样的解释,他便觉得格外恐惧。

阿正又想起那时见到小男孩时的情景。原本拥堵不堪的道路满满都是被抛弃的汽车,毕竟人的性命是最宝贵。有些来不及的逃脱的,可能会如旁边几辆车一般,连人带车给烧死在里头。

他想不起当时究竟跑了多久,才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偷偷躲了起来。那不是意外,是场大屠杀,所以他要藏起来。

「呜呜……妈咪……」一阵距离不远他不远的哭声重复响起。

阿正闻声看了过去,是个三岁大的小男孩正抽啼着鼻子,很是茫然地望向四周。瞧那裤腿都有着明显擦损的印子,想必是方才跟着大队跑时与家人失散。

大家都忙着逃命,自然没有人有空理会那个小孩子。

阿正向他招招手,喂喂做声示意他过来。小男孩听到他的唤声,像触电一样抖了抖,疑惑且惊慌地抬头,露出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盯着他。小孩的眼眶显得红彤彤的,直到半晌后阿正再次招手,那才敢徐徐走近,像极只胆小的兔子,口还嚷着:「呜……呜……要妈咪,我要妈咪……」

「没事,别怕,一会哥哥带你去找你妈咪,好不好?」他拍了拍干洁孩子的衣裤,擦走流下来的泪水,把人抱在怀内,好声哄着自动自觉已经躲到怀内缩成一团的小孩。那小手正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看来真是被吓得不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