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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怎么还在这儿

阳光一寸寸地从窗帘的缝隙里逼进房间的墙角,没关拢的窗口俏皮地探进一株爬山虎,跟着溜进来一缕风,把那扇未关紧的房门吹得轻微摇曳起来。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现实的世界只有灰,坚强得太久好疲惫,想……”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铃声反反复复,床上的人搔搔头,翻了个身。

客厅里,陈建斌将手头资料翻来倒去,一杯热牛奶在桌上腾腾冒热气,刚热好的馒头跟着蒸笼一起摆出来,蒸汽袅袅上升,模糊了桌对面那人的脸。

“这些都是哪里弄来的?”陈建斌一边说,一边又往下翻看了一页,资料上举了精神科的一些奇怪案例,以及名医师的诊断分析。

对面的人抿嘴微笑,伸手往陈建斌面前的碗里添上一勺热粥,慢悠悠道:“都是和你女儿类似的情况,形容是两期性格发生巨变,这些都是我问医学院的罗教授要来的,他怀疑是长期精神压力和突然的刺激造成的人格分裂。”说完,那人神色复杂地觑了觑陈建斌的脸色。

还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陈时毫无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陈建斌的脸色变了变,他草草地翻完最后几页,把它扔到了一旁,端起热牛奶一饮而尽,热乎乎的暖流进了胃里,他的神色稍缓。

“我先走了,玲,帮忙照顾好她。”他从笼里捞出两个包子揣进怀里,一手拎起挂在一旁的大衣。

兰玲从桌边站起身跟上去,眼里闪过一丝难过,然而转瞬即逝,她笑盈盈道:“又只吃这么点,早课吗这么急。”

陈建斌没有回答,他一只脚鼓捣着皮鞋,一边扒着门框往陈时的方向深邃地看去,良久,似是缓过神来,他飞快地在女人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转身下楼,楼里“咚咚咚”的疾疾的脚步声响起。

“哎,这该死的,吓我一跳…..”兰玲脸上飞起一道绯红,她掩饰般慌忙把门关上,上齿轻咬下唇,用手把头发松了松遮住半张娇羞的脸,往陈时房里走去。

此时还在梦里的陈时,正艰难地在沙地里行走,模糊的视野里,是赖子等人隐隐绰绰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在他的前方,他想喊,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他想跟上,却发现每迈一步都艰难无比,但努力的效果很显著,他离赖子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能够完全看清他们的身形,仿佛伸手便能触到他们四人……四人?

陈时心下一惊,向那道身影看去,那道多余的身影,和他同等的身量,一样细软的褐色短发,在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没等他反应过来,赖子的手臂环上了那个人的肩膀,偏头对他露出一个信任的大笑,刀儿和胖子围到他的身旁。

陈时咬咬牙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那人却突然转过头望向他,陈时刹那间愣住了,干巴巴地瞪着他,那张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不!那就是他,只是眼神里少了一股子放纵,多了一丝忧郁,那人仿佛是担忧地看着他,说道:“陈时,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什么?!”“腾”地陈时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粉色的墙壁,挂在墙上的雕饰和梳妆镜,梳妆镜里的自己,和门口那个明显受到惊吓的女人,一下子装进视线里。

陈时呆坐在原地,他脑袋里的浆糊摇摇摆摆,慢慢清明了一些,猛然想到了昨晚自己在浴室的画面,“咳咳”,他有些窘迫地卡着嗓子,拿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

“呵呵,”兰玲被吓了一跳,对着陈时笑得很尴尬,“咋脱剩内衣内裤就睡了,着凉怎么办。”

话音未落,陈时已经涨红一脸,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了个正着。

兰玲看到他面色潮红,立刻误解了什么,连忙向屋外退去,边退边慌道:“我敲门了,看你没反应,就进来看看你,早饭什么的准备好了,你要不弄好了来吃点吧。”

陈时这时才注意打量面前的女人,半长的头发柔顺地伏在肩头,化着细眉,涂着居家的淡妆,手指甲抹成亮红色,身着一件柔软的蓝色薄毛衣,应该是三十几的身姿依旧尽显婀娜,凹凸有致,虽难以确定这个女人是谁,但忽略脸上淡淡的法令纹,她给陈时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清新感,让陈时觉得很亲近。

看到陈时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荡,却一声不吭,兰玲自然地以为他在恼她的擅闯,急忙完全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陈时晃过神儿,他呆呆地把被子放下,看着镜子里的身子,忍不住在这腰上掐了一把:“啊,疼,看来真的还没回去。”他又忍不住往镜子里只着寸缕的身子瞟去几眼,转过头,又有些意犹未尽,低头对着胸前的肉摸了一把,马上就像犯了错的孩子把手收起来,想到昨天在浴室里忍不住对着镜子脱换了好久的衣物,他嘴角藏不住最后一丝偷笑,但很快被自己的良心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万一穿回去,不好跟这女孩交代。”想着想着,陈时灵光一闪,“对啊,说不定,那个女孩正占据着我的身体。”他立刻想起刚才的那个梦,怎么办?怎么办吗?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现实的世界只有灰,坚强的太久好疲惫……”突袭一般的铃声,非常即使地扼断了陈时伸手摸胸的动作。

“吓!”他四处张望,有点恼羞地关掉了枕头下传来的闷闷的手机闹铃,伸手去拿换上的衣服,当指尖碰到那条短裙的裙摆时,手上的动作犹豫了一下,“靠!!”他一把抓起,胡乱往身上套。

兰玲在给馒头回笼,她熟练地拿出篦子架在锅里,冷硬的馒头摆在篦子上,篦子上面细心的铺上一层布,避免水蒸气把馒头搞上水,馒头搞粉了,就不好吃了。篦子下面,咕噜咕噜煮着小米粥,兰玲精心加了肉末,飘出肉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去。

她熟门熟路地打开墙上的柜子找出几块抹布,把桌上的刚弄上的油渍和水擦去,喷上一层喷雾,喷雾有股花草味的清香,去了厨房里的油烟味和肉味。

她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那孩子还是看着那么沉闷又忧郁的,要不是建斌亲口说,还真就不相信昨天会像变了个人似的,恐怕是受了刺激,一时情绪也说不定。”她复又叹息,低头摩挲手指上那个戒指,脑袋里深深浅浅地泛起愁。

此时,背对着门口的兰玲,没有注意到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的人影,正以一种耐心的速度往大门外挪,不一会儿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把兰玲敲回现实。

“哎呀。”她抬头望门口疑惑地看了一眼,“怕是谁家出门了吧,真是上年纪了,多愁善感一惊一乍的。”她笑着对自己嘀咕,继续收拾厨房。

九曲十八绕,陈时找到一家手机维修店,他把手机拍在桌上:“师傅,帮我把里面的卡取出来。”一个满脸褶子的中年大叔从里间走出来,疑惑地看了他几眼,接过手机:“小姑娘,不上学呢吗?”

听到小姑娘的称呼,陈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大叔愣了几秒,才回答道:“病着,请假呢。”

大叔一脸匪夷所思地又瞧了瞧他,没说话。

“啪”,他把手机卡和手机拍在桌面上,“好咧。这点小活不跟你收钱。”说着,也不再多看陈时,转回身走向里间。

陈时把桌上东西踹进兜里,连忙喊住他:“谢谢师傅!哎师傅,你知道最近的移动公司往哪走吗?”

大叔停下步子,脸转过来,手往外指道:“往前走三个红绿灯,在双秀公园的对面,邮政公司的楼上,你可以坐对面的公交去。”声音顿住,他清清嗓子又说:“小姑娘,别一个人乱跑。”

“知道了,谢了师傅!”陈时立刻飞了出去,同时朝天翻了个白眼。

坐上公交,陈时被挤得摇摇晃晃,八点正是早班高峰期,公交车一个急刹,一个公文包不偏不倚地拍在陈时的脸上。

“我日你丫的……”陈时脱口轻声叫骂,身子往后仰倒,这时有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上一提。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并懊恼这个身体的柔弱无力,耳边吹来一口热气,“嘶嘶”挠过他的后颈,一个声音道:“嘿,卖点来了,公交车急刹学生妹脱口飙脏字。”

陈时一听,愤愤然转头,撞上一双弯弯的桃花眼,一个长相清秀的大男孩正弯腰看着他,他的胸口挂着一台摄影机。

陈时刚想开口,没想到他抢先用手指放在自己嘴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哟,你不是那个在博物馆晕倒的小姑娘嘛,我可正准备找你呢。”说完,他笑眯眯地凑上前来,递上来一张名片和一叠资料,拥挤的车厢使陈时不得不和他几乎贴在一起,硬生生半强迫式的接过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