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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被撬开的笔记本

“陈时!陈时?”

陈时回过神来,她按住自己颤抖的手,回答:“来了!”话刚出口,她急忙又遏住自己的喉咙,声音里拖长的颤音,在昭示着她的震惊和害怕。

“怎么了?该出发了!”

“我来了!”陈时降了半调回答,踉跄着从房里走出来。

岳侯生的五金店,和胡来成的石器店离得挺近,只隔一条街,只不过一个是小人家光顾的地方,一个是中上层人的消费场所。因而,两条街的光景便也大不相同了。

“这岳侯生好不容易把店盘下来,生意做得火热,没成想老天给他这么大一榔头 。”胡来成边走边碎碎念,露出一脸痛心的神色。

“你也别嘴坏,万一是孩子压力大了,出去冷静几天。”方红给他敲重点,女人的心肠若是软了,一点点悲观的事都是说不出口的。

胡来成搔搔头:“再找不着,都可以结案了。”

陈时在一旁沉默而又战栗地走着,犹豫半晌道:警察有查出什么来吗?“她的手悄悄握紧,但是滑腻腻的,应该是出了汗。胡来成转头瞧了瞧她:“这也是你们学校里的事,你竟然不比我们清楚一点?”

“他能知道些什么,”方红瞥了他一眼,“学校还不是要让消息少传点好,否则,谁都知道曲城一中校门口纪律不严,混混成堆的。”

“混混?”陈时的脑内某块位置敏感地跳了跳。

方红比她更敏感,立刻呵斥:“我还没提醒你呢,少跟那几个野孩子混在一起,之前没管你,现在闹出这个事情,要跟他们保持距离!”

陈时隐隐发觉她说的似乎是赖子,心下又凉了半截。若真的和他们几个有关,那我究竟是被牵扯的,还是我真的干了了不得的事?她又想起在学校里,祁晟等人对他虽说嬉皮笑脸却也毕恭毕敬的态度,自己竟真的像个干坏事儿的。想到这里,她看到了街边玻璃门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站在胡来成和方红身后,显得高大懒散,她只认得和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睛,惶恐的、疑惑的。

五金店所在的街上是最热闹的,几家小饭馆这时候已经在张罗客人,还有摊贩和打小铺的人,各个精明,眼睛瞅着左上角,间或右上角,时刻提防着城管和盯梢着可能的客源,看到陈时他们,立刻举起双手,眼睛连连瞥着他们的去向,激动地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豆腐花,豆腐花?来点吗?豆腐花。”陈时光顾着抬头看,忽地被一只板凳绊了一个踉跄,她慌忙站稳身子,左顾右盼十分羞怯,突然又被人拉住了胳膊,使得极大的力。

“小伙子,豆腐花?这里可以坐着吃。”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黑黄的脸,胸脯大的几乎一起贴在了陈时的胳膊上。

“不用!”陈时尖着嗓子逃脱。

胡来成熟门熟路地掀开一家灰扑扑的帘子,里面的铁门还没开,正锁着。暗灰色的门牌被遮住一半,大致可以看出是五金店的字样。这附近又像是整条街的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地方,方圆一片地方没有什么人经过,也没有摊贩愿意逗留。

方红骂道:“这就是人心,北边敲锣南边号丧的。”

胡来成作势要去捂她的嘴:“说什么呢?这可不怪人家,难不成还跑到人家店里来敲锣打鼓的。”

胡来成敲了敲铁门,试探地喊道:“老岳啊,侯生啊,在家吗!”

陈时气息不稳地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喘了口粗气,她看到那灰扑扑的门面,心里突然酸涩,并想起了什么来。她的世界里的岳一,是个典型的官二代富二代,却又没有那些男生的顽劣品性。“不知道他是否会发现,我不见了呢?”她心里这样悠悠地想。

铁门里好半天传出器械碰撞的声音,有个苍老的咳嗽声,咳了好几下。然后铁门被从下往上卷了起来,陈时靠得不太近,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宽大的影子,胡来成对那个影子点了点头,跟着钻了进去。

岳侯生小心翼翼地点开灯,铁门里脏而油腻的世界亮了起来,跳进三个人的眼里。陈时试图躲避着那些螺丝刀和铁钳,避免上面的黑色油渍沾到自己的衣裤。

“要一把老虎钳,然后......”

“两把!”方红说。

“对,两把。然后是一包螺丝。”

“螺丝刀不用?”岳侯生缓慢地转头问,他在一个大纸箱里翻来找去,递出两把老虎钳。

“那个倒是有了。”方红急忙回答。

“有吗?”胡来成疑惑。

“当然,就在厨房里的柜子里,我放在夹层了。”

陈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在店里悄悄地挪动,“观赏”这里的东西。摇摇欲坠的架子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不少东西,但是一看便是长久地缺少人的触碰和瞩目,油腻的毫无生气。黯淡的光线打在上面,只是一群死物,脏乱地交叠。

“别太担心,得振作起来,孩子可能压力太大了,出去散散心。”方红、胡来成正和岳侯生面对面坐着,岳侯生不说话,但他似乎很信服这句话,微微点头, 喉咙哽咽起来。

女孩的细腻心思在这时候发挥地淋漓尽致,陈时总觉得那一堆铁器以一种莫名的奇怪的角度堆砌起来。她伸手想要把它们推倒,看到这几样铁器的缝隙里露出一点暗黄来。她的手慢慢接近。

“那是你的孩子吗?”岳侯生指着陈时问。陈时吓了一跳,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方红立刻对她露出一份恨铁不成钢的指责的脸色:“是的,我儿子,他也担心岳一呢,所以要一起跟来。”

“啊,是,”陈时连忙回答,“他是我的......朋友......”这话说出口,陈时的两颊可疑地泛红,幸亏灯光太暗,看不清她的脸色。她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岳侯生的脸,一张被灯光打成紫胀的脸,眼神浑浊的像两只鱼眼。

“真好,岳一他能有朋友。”岳侯生很重地叹了口气。方红和胡来成面面相觑。

三个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生意,岳侯生除了精神不济,没有表现过多的悲伤,只是眼珠偶尔浑浊地转一转,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陈时只能继续转悠,她的手锲而不舍地重新伸向那缝隙里泛黄的东西。摸到了!柔软潮湿,她试图将它拉拽出来,另一只手扶住那些麻烦的铁器。东西被安静地成功地抽离了出来,是一本封面黑峻的笔记本。陈时轻轻地吹了口气,封面上厚厚的一层灰,在空气里散开。

笔记本被金色的锁锁住了,但是这金色已经褪了一半,变得狼狈不堪。陈时轻轻碰了碰,她看到自己手上黑色的污渍。锁“咔哒”竟然开了,她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那我们也先回去了,照顾好自己!”胡来成拍了拍岳侯生的肩膀。

“多谢多谢,哎,你们的东西,我给装袋了。”

方红接过袋子往陈时方向招呼道:“你先帮忙拿着。”

陈时忙把笔记本背到自己身后,取过袋子。

胡来成又和岳侯生站着寒暄了几句,陈时趁机打开了笔记本,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股力量从笔记本中挣扎着想要吸引她。

由于心急,陈时随便翻到了最后几页:

我恐怕再也受不了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了,那一群日日纠缠的疯子,还有我可恶的父亲,他们都是魔鬼一样的存在,恨不得吸干我。我要离开,我已经找到那个地方了,只要我轻易地完成最后一步,我就可以逃脱了,这只是一场交易,我现在只需要一个离开的理由。

陈时心下一惊,她又往前翻了一页:

打开时空需要的是一把钥匙,按理说平行的两条线是不可能相交的,那么只要让任意一条线弯曲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度,它就会有交错的那一天,地点则是最需要计算的。

旁边是一幅潦草的路线图和数字横竖交叠的草稿。陈时还想再翻看,她的手因为剧烈的思想斗争而发抖。

“行了,走了,别送。”胡来成和方红走了出来,岳侯生的身形佝偻在深处阴暗的角落,直点头。陈时一惊,她下意识地将笔记本扔进了装着器械的袋子里。

走到街上站定,陈时回头,那铁门又被从上而下地关了起来。

回到家里,胡来成先行告退,他还要去看店,方红拿着两个老虎钳气势汹汹地冲进厨房开始修水管,厨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巨响。陈时被勒令呆在一旁给她递东西。

“下次这水管得你来修,一个男孩子要会点儿本事。自从脑袋摔了,人也蒙了不少。看你最近极少咋呼呀。”方红的声音闷闷地从水池下边儿传来,陈时只能“嗯嗯啊啊”地回应。她的心惦记着袋子里的笔记本。

“你说岳叔那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碰着这个事儿,字也不识一个,他说他撬开了岳一的笔记本,猜想是他的日记,结果他也看不懂,白忙活,我说这日记本就应该交给警察,他老糊涂了,忘了放在了哪里。”

这话刚说完,陈时一个激灵没有站稳,把那一袋子东西撞得“乒铃乓啷”响。”干嘛毛手毛脚的?哎哟!“方红回头抱怨,头装在了上方的水池上,几溜水流下来。

陈时忙说:“我尿急,去趟厕所。”说着,以迅雷之势拿走了袋子里的笔记本往厕所冲。

浴室的门没有锁,陈时用身子抵在门上,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好奇心和罪恶感在她的心里变成了两个小人,一个头顶光环,一个举着刀叉。

好奇心说:“看吧,好好研究,这可能可以让你和赖子他们都摆脱罪名找到真相,更何况岳一本来就是那个唯一对你好的人,拯救另一个世界的他,也应该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罪恶感说:“你太可恶了,这是岳一留给岳侯生的最后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从他们家偷了出来,窥探他的秘密,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陈时艰难地扶稳额头,第一页的字已然扎进了眼睛:

今天我发现了平行世界的秘密,我想用这本书记下我的研究,说不定有朝一日,我真的可以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接下来,便让我详细地记述我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