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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洛雪入魔

在与玄阳二位告别之后,夜如月却并没有立刻赶回瑶山,而是先让韩玲赶回玉清阁,她却来到了湛卢山,不过并非是要找天剑派兴师问罪。而且进入天剑派之后,他才知道秋若风竟然还未回来,心中了然,却并未多言。她本欲拜见冥逝,却得知他正在闭关,这才在见了沧心寒之后,匆匆离开大殿。

当夜如月听从天剑弟子的指引来到后山之后,心中隐隐便有些不安,不过此时她满心烦乱根本无意深究。一炷香过后,她这才来到洛雪被罚面壁思过的山洞,由外看去,其内漆黑,完全没有丝毫的光线,根本不似有人居住。隐约间似乎有丝丝魔气溢出其外,但夜如月自然不相信天剑派的后山洞中隐藏着魔物,只当自己疑神疑鬼了。

“洛雪师妹?”夜如月从洞口朝里面喊道,然而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此时夜如月也不禁有些凝重,取出神剑纯钧,这才慢慢朝洞中走去。借助神剑的熠熠光华,洞中这才有了光亮。没走几步便是一处拐角,她凝神戒备慢慢靠近,刚走到近处探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洛、洛······洛雪师妹?”

只见不远处的石床之上一白衣女子呆坐其上,虽说不上给披头散发,却可谓形容枯槁。在神剑的光辉之下,更显憔悴,几乎毫无生气。此时她双目无神,宛若活死人一般,甚至还有丝丝黑气从身上冒出。只是极其细微,若不是仔细观察一定难以发现。而夜如月见到这般模样的洛雪又哪有心思考虑其他。

看着此时的洛雪,回想着昔日五派大比之时的楚楚可人相比,可谓判若云泥。她不知道夜如月到底犯了何错,竟会被天剑派如此折磨,此时她心中充满了心痛与愤怒。“洛雪师妹?”说着轻轻拍了拍洛雪。

似乎是才听到了夜如月的声音,洛雪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当看到夜如月之时,她好似如梦初醒。恍惚了片刻才勉强笑道:“如月师姐,你怎么来了?”虽然如此说着,但整个人好似木讷一般,完全忘记了起身。

“洛雪,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如今的洛雪,夜如月颇有些心急地问道。

没有理会夜如月的问题,洛雪突然问道:“师姐此次前来,是因为文轩哥哥吧?”声音之中竟有些嘶哑。

听洛雪如此一问,夜如月一愣,接着便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本是一江春水的双眸之中竟突然变得平静无波,死气沉沉。

“他,还好吧?”说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夜如月,不时间闪过急切、胆怯、担忧等矛盾的神色。

看到洛雪如此复杂的神情,夜如月心知她怕早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便是心意相映吗?”接着夜如月突然又陷入一阵悲凉,一时间就连山洞之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石壁上的水甚至都陡然冰封。而洛雪丝毫不受所扰,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

半晌才听得夜如月道:“他已然葬身冥界了。”声音却变得无喜无悲,似乎在诉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但心中所想却不得为外人所知。

而洛雪听完夜如月所言之后,并无任何反应,完全出乎夜如月的意料。然而片刻之后,就听得洛雪突然发出粗重地喘息声,声音越来越大,在这狭小的山洞之中清晰可见。

夜如月根本不知她这是怎么了,急忙问道:“洛雪、洛雪,你怎么了?”然而却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心中不由有些焦急。

随着洛雪的一声轻吟,昏暗的山洞之中突然空穴来风,接着以洛雪为中心向四周铺卷而去。接着夜如月便被震退了三尺有余,身上的长裙更是瑟瑟作响,本来扎紧的长发也被吹散披在身后。一时间洞中阴风阵阵,滔天的魔气毫无征兆的弥漫开来。

夜如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情况,洛雪虽然并未一言,但夜如月却知道此中的凶险远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在她看来,这洛雪显然是因为文轩身死被心魔所乘,竟是要遁入魔道。夜如月立刻喝道:“洛雪,文轩的离开我知道你心如刀绞,但逝者已去,你要保重自己,切莫走火入魔。”声音之中注入了玉清真气,幽冷清脆宛如当头棒喝。

这时洛雪眼中才闪过一丝清明,然而那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接着便又陷入了无神之中,片刻之后,眼神之中又闪过一丝清明,而后只见她娇躯战栗不止,好似癫狂。一旁的夜如月从未见过此般境遇,只是满心焦急,却又束手无策。

她没想到洛雪对文轩的感情如此之深,起初他还以为二人分属两派,根本不可能有结果,而她的到来也只是觉得洛雪应当知晓此事而已,毕竟昔日二人在湛卢山上关系似乎并不简单。但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小看了洛雪的痴恋,不禁后悔自己所为。“以她这般的痴情,别说两派间的仇怨,就算是仙佛降世也难以斩断这情丝吧?”夜如月在心中叹道。想到这她也不禁有些凄苦,两行清泪忍不住顺着如玉般的脸颊缓缓流下。

洛雪眼神之中,清明与无神不断交替,而夜如月也只得在一旁鼓励,她知道此时只有靠洛雪自己才能战胜心魔。突然一口鲜血自洛雪的口中猛然吐出,接着本来坐在是床上的身体也不禁站了起来。而那本来吐出的鲜血却已然变得漆黑无比,而这时洞中的阴风阵阵与翻滚的魔气瞬间好似被鲸吞一般融入了洛雪体内,再看洛雪已睁开了双眼。

此时夜如月更是凝重,试探性地问道:“洛、洛雪,你没事吧?”

这时洛雪的脸色更加苍白,更显憔悴,但却笑道:“姐姐请勿担忧,我没事。”只是这笑容却是如此勉强,加之朱唇下的一抹血迹,更显悲戚。

“我知道你心有悲伤,但逝者已去如覆水难收,你要保重身体,切莫被心魔乱了心智,堕入那无间之途。”一句姐姐似乎道出了太多的含义,夜如月心中不免亲近了许多,抬手轻轻拭去洛雪嘴角的血迹,轻声劝慰道。

“姐姐你真的放下了吗?”洛雪紧紧盯着夜如月问道。

洛雪如此开门见山倒让夜如月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心中却好像突然放下了一块石头,豁然开朗。不禁自问道:“是啊,夜如月你真的放下了吗?”都言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她对于洛雪是旁观者,但对于她的心,她又如何能劝慰?

看着夜如月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洛雪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轻轻握住夜如月的柔荑,“姐姐?”

夜如月这才如梦初醒,看着情绪已经好转的洛雪,这才说道:“洛雪,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

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夜如月,洛雪缓缓道:“好,姐姐你先坐。”说着拉起夜如月走到石床边上,这才将二人之间的故事侃侃道来。

夜如月如何也没想到两人竟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更让她吃惊的是天意竟然会这般弄人,二人竟分别拜入的矛盾重重的天剑派与蜀山派。

也直到此刻她才理解到二人之前为何会一见如故。想到这,夜如月不禁有些脸红,暗叹:“夜如月啊夜如月,原来你才是夺人所爱的那个人,亏你还满心怨气。”

见夜如月听完自己所说,清冷的脸上竟罕见有些忸怩,洛雪冰雪聪明,立刻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姐姐不必如此,只要是文轩哥哥的选择我都会支持,只要他快乐,便是我的欢喜。我承认之前心中有些芥蒂,可这老天对我的惩罚未免太过严苛。若是能让他回来,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在所不惜。”说着说着她眼神便涌现出无限的悲伤与重重的恨意。

夜如月知道洛雪已然悲入心底,就算是她怎么劝慰也难以阻止,唯有靠她自己才能从这困境中走出。叹息一声才道:“妹妹痴心,天地可鉴,若是他轮回有灵,也一定希望你能忘掉忧伤,好好修行。”

洛雪惨然一笑:“良人去,长生又有何益?姐姐放心,我定然不会寻了短见。若有机会,我定要踏平冥界。”只是后半句她只在心底默念,并没有说出口。

当初在冥界眼睁睁的看着文轩逝去,夜如月何尝不想杀光冥界鬼物,只是离开之后,却突然如心死一般,再无力气。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心从未如此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洛雪今日我来湛卢山,也只是将消息告知于你,如今你既已知晓此事,我也要赶回瑶山了。”

洛雪本想挽留,却也知道二人聚在一起也只会有无尽的悲伤,所以话未出口就打消了念头。其实一藏在她心底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自然看出秋若风对夜如月的心意,此时近水楼台的机会秋若风一定会求之不得。若是之前,她倒希望秋若风得手的话,那么现在却已经截然相反。夜如月已经有了文轩哥哥的印记,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就算是夜如月自己也不行。此时她脑子里满是这般想法,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疯狂。

“恩,如今我戴罪之身不能离开后山,无法招待姐姐,就不强留你了,只希望你能一路保重。”

“你也不必与我见外,也希望你能好好保重,来日有缘再续。”夜如月笑着微微施了一礼,便朝洞外走去。

看着夜如月远去的背影,洛雪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神色也变得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