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看书 > 灭晋 > 第四十回 为妾

第四十回 为妾

宴会散了,张音也回了馆舍,略作停留,准备赶回许昌复命。(手打)夏侯尚等文武官员却被曹丕召集到了一起,聚议事情。

而夏侯玄则是心满意足,穿越来此,到现在,虽未撼动历史车轮半分,好歹也开始接触了帝国的核心。

夏侯玄挂念家中的妹妹,往回赶了,好在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隔了好远,夏侯玄就见到一个淡红色瘦身影坐在馆舍门口,双手托腮,往街边望着。心里又暖又疼,正待呼喊,却不料那身影朝着这边急速的冲了过来,正是夏侯徽。

她一头撞进哥哥怀里,喜得直笑,抬起头,喜悦中闪过一丝担忧,道:“哥,我还以为你又要跟以前一般一去就是十天半月,不回来了呢。”

夏侯玄默默妹妹的脸颊,只觉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听得她如此,心生愧疚,道:“哥以后不会了。”

夏侯徽嗔了一眼哥哥,委屈道:“哥骗我,你每次都这么,然后每次都不会回来…”着,眼中已现晶莹,那一双大眼,就如一泓清泉,似能滴出水来一般。

夏侯玄如何受得住妹妹这委屈模样,只觉得心都被疼死了,忙把她搂在怀里,摩挲了几下她的后脖颈。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张牛儿却从后面赶来,见了夏侯玄,满脸欢喜。夏侯玄把妹妹松开,起身,道:“牛儿,你为何在此?”

张牛儿瓮声瓮气道:“我与伍子来馆舍寻将军,下人告之,将军去了魏王行宫,伍子便回军营了;他见姐一个人坐在门口等将军回来,便叫牛儿在此守护姐呢。”

夏侯玄心中一暖,笑道:“甚好,你们来寻我,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看不到将军,心…心里头有些发慌。”张牛儿望了眼夏侯玄旁边的夏侯徽,有艰涩道。

可是这艰涩的表情到了张牛儿脸上,却变得有忸怩,直像个大姑娘一般;夏侯玄见了,会心一笑,尔后,又带严肃,道:“牛儿,你倒还好;可平疆,我却知他,甚是稳重,若非有大事,绝不会来找我。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牛儿往夏侯徽处瞥去,却被后者狠狠的剜了一眼,不敢再望,支支吾吾不。

夏侯玄见了妹妹嘟着嘴巴,大眼睛很不高兴的盯着张牛儿,心中已知八分,便摸摸妹妹的头,哄道:“徽儿先进去,我跟他几句话,等会儿就来陪徽儿玩。”

夏侯徽极聪明,哪里肯舍,便扯定了哥哥的衣角,牢牢拽住,就是不放。

夏侯玄无奈,只得道:“牛儿你且是何事?”张牛儿犹豫了半会儿,还是嗫嚅道:“萱儿姑娘因为将军几日未归军营,正在军营里闹呢。”

夏侯玄还未回答,却是妹妹在旁边哼了一声,满脸娇蛮,道:“又是那只狐狸精,哼…”

夏侯玄无奈一笑,拍拍妹妹气鼓鼓的脸蛋,对张牛儿,问道:“她用的什么方法闹?”

张牛儿心有戚戚然,略带艰涩道:“萱儿姑娘别看文文弱弱,可是狠起来,不下男儿,用的办法。”顿了一下,艰难道:“绝食。”夏侯玄与萱儿的关系,伍定与张牛儿二人早已知晓,以后就算不能为正室,好歹也是个侧房,要是出了事,他们于夏侯玄面前,也不好交代。

夏侯徽听到狐狸精居然绝食,毕竟人命关天,不由怔了一下,担忧的望了眼哥哥,没有话,只是那捏着哥哥衣角的手却放开了。

夏侯玄想起萱儿那柔软的女子竟以绝食相抗,定是委屈到了极,心中又愧又急,便把妹妹送到馆舍里面,想起她刚才独自在门口等着自己归来,心有担忧,便严厉道:“以后可不许在门口等着我了。”

夏侯徽受惯了哥哥宠爱,突然听得严厉语气,哪里受得了,此所谓“宠坏了”,眼中便泪花闪动,委屈的哽咽道:“徽儿只是想早一见到哥而已,哥你还这么凶徽儿……”

夏侯玄心一疼,无法,只得交代了张牛儿继续于馆舍守护妹妹,自己却引了几个亲兵,骑了马,往城外军营中而去。

进了军营,正瞧见伍定巡守寨门,下马,奔了过去,急道:“萱儿呢。”

按理,军营中从来就不准带女眷,除非是军妓,但是夏侯玄却是个例外,他才满十二,难以照料自己,便由夏侯尚默许,将萱儿以侍婢身份留在军中照顾。

这在夏侯尚所部,已不是什么秘密。

伍定见了,脸上一喜,道:“将军,您总算回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就出大事也。”

夏侯玄沉着脸,头,往自己营帐而走,同时道:“牛儿已告诉我了,平疆,你且具体情况。”

伍定头,道:“那日,将军随将军去迎接汉帝使者后,便没再回到营中,怕有几日了,前几日,萱儿姑娘还好,到了后几天,可能是思念将军的紧,脾气愈是暴躁,来吵闹着要卑职带着她去寻将军。卑职寻思着,将军乃是随着将军干大事,怎能破坏,便没答应。孰不料,就在昨日,萱儿姑娘竟绝食了,至现在,已有一天矣。”话时,极是后怕与头疼。、

话间,二人已至营帐,夏侯玄拍拍伍定的肩膀,慰道:“这几日,也难为你了。下去巡营吧,这里的事,我自来解决。”

伍定头,自去了,临走时,回了头,迟疑道:“将军,你可得心啊,萱儿姑娘这几日可完全是变了个人一般,凶狠的要命呐。”

夏侯玄一怔,旋即微微一笑,应了一声,进去了。刚掀开门帘,没由来飞来一只瓦罐,好在夏侯玄灵敏,霍的跳到一边,闪开了去。

夏侯玄抬头一望,却见萱儿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榻上,她却是极喜爱装扮头发的,中意且常用的发式,为汉时妇女中较为流行的坠马髻(注①),她本来就有一头乌黑细滑长发,高高盘起,显现出俏脸异,配上丰腴之身材,极具美感。

可是如今,从后面看去,那满头长发竟是凌乱披散开来,看样子,已是几日未有梳理。丰腴的身子明显消弱了几分。

夏侯玄没由来一阵心疼,只是那种心疼中,带着的,更多是的怜悯;而非对于妹妹的那种胸口里的、窒息的绞痛。

夏侯玄在后面轻道:“萱儿…”就这两个字,只见得萱儿的身躯在这一瞬间就生生扭转了过来。那泪,几乎是在刹那便涌上了满脸。

夏侯玄松了口气,上前,欲将她搂在怀中,却只移了一步,就听得萱儿嘶叫道:“不要上前。”

夏侯玄一怔,盯着萱儿,见其脸上满是决然之色。不由疑惑道:“萱儿,你这是为何?”

萱儿满脸悲愤,倔强的咬咬嘴唇,用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刚想话,却哽咽的不能成声,便深呼了口气,稳稳心情,道:“奴婢知道,奴婢出身卑贱…”她一向是自称萱儿的,此时却变成了初见夏侯玄时的奴婢。

“不…不是…萱儿你…你怎么?”夏侯玄有些心慌了。见萱儿情绪稍微稳定了,便欲上前。

孰不料,才将步子迈动,萱儿急道:“不要过来,听我完。”夏侯玄咽了口唾沫,道:“好,你。”

萱儿又抹了把刚时流出的泪花,略带哽咽,道:“奴婢以卑贱之躯侍奉少爷,奴婢知道,这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侯玄幽幽叹了口气,他最是受不了萱儿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到就心疼。

萱儿呼了口气,又道:“按理,萱儿不应痴心妄想,可是…可是…”未待完,已是埋首痛哭,不能控制。

夏侯玄忙上前,将其一把搂在怀里,明显的感觉到,瘦了。

萱儿在怀里用力的挣扎了几下,奈何夏侯玄到底为男儿,虽她几岁,力气却是比她大上许多。便没有挣脱,反而把她搂的更紧了。

夏侯玄手臂虽不粗,却极长;当下,紧紧的箍住萱儿,又使用了些力气,萱儿柔弱身躯,吃疼之下,嘤咛一声。

夏侯玄卸了些劲道,仍是紧紧抱着,柔声道:“傻丫头,怎么能不吃饭呢。”

萱儿在夏侯玄怀里,渐渐的安静下来,双手反搂着夏侯玄的腰,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的,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道:“萱儿在洛阳夫人府上时,常听的姐们,像我等卑贱婢女…”

夏侯玄听到卑贱二字,没有话,只是把怀中娇躯更搂紧了些。

萱儿浑然不觉疼,自顾自道:“姐姐们,我们的唯一出路就是被侍奉的公子看上,**之后,或许公子一高兴,被纳为姬妾,这辈子,便不愁生计,有了依靠了。若是上天眷顾,能有得公子的一骨肉,母以子贵,这辈子,便熬出头了。”

夏侯玄抱着怀里的人儿,苦笑一声,叹道:“傻丫头…”

此时,萱儿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道:“萱儿不求为妾,更不奢望能怀有少爷的骨肉,只是…只是希望能够侍奉少爷一辈子。哪怕是最卑贱的奴婢也行。”

到此处,萱儿身躯已是颤抖不止,泪雨中抬头,决然道:“若是这样,少爷还嫌弃我,萱儿还不如死了罢。”

夏侯玄叹口气,缓缓道:“我娶你便是。”

——

注①:“坠马髻”为梁冀妻子孙寿所创,发髻略偏一侧,造成一种不平衡的观感,令人耳目一新,流行于东汉末期。“妆鸣蝉薄鬓,照坠马之垂髻。”这种发式增添了女子的娇媚之态,一直流传到后世。

这是最后用一章的篇幅来写她了,简单来,萱儿就是我鲁莽开书的牺牲品。

很快就下一卷了,以后,萱儿可能难得有几个字了。她自此,渐渐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