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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荷初露(4)

每年夏末初秋时,卢夫人都要带婉儿去城西的云林禅寺去上香,今年也不例外。一大早,卢叔就套好两辆马车,夫人带当归坐第一辆,婉儿和青荷坐第二辆。

车轮声辘辘,车中青荷声对婉儿:“前两天玉姐曾出过门。”

“哦?”

青荷接着道:“奴婢派厮兴儿悄悄跟在后面,现玉姐出门后不久,被一乘轿接走。兴儿一直跟到集庆路,看他们进了一个院。”

“集庆路?”

“嗯。”青荷很肯定地头。也难怪婉儿有些讶异,集庆路是花街柳巷,三教九流麋集之所,一个大家闺秀,出入这种地方,是有些不合常理。

“后来,兴儿从旁人那里打听到,那个院被一个神秘的客人一年多之前买走,里面有时能听到有人声,但很少有人从里面出来。”

婉儿问:“兴儿可靠吗?”

青荷:“绝对可靠,他是卢叔的侄儿,自就在我们这儿的。”

婉儿又问:“兴儿身手怎样?”

听到这话,青荷快地看了一眼婉儿,婉儿眼睛微微闭着,似在养神,青荷垂下眼帘:“奴婢不敢瞒姐,兴儿的身手在奴婢之上。”

婉儿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青荷,了头。半晌,方才开口徐徐道:“青荷,你不瞒着我,我很放心。”

青荷拜倒:“青荷本就是来保护姐的,只要姐开口,青荷万死不辞。”

到了禅寺,婉儿随夫人在大殿上了香,看天头还早,寺中又没有什么人,就带着当归和青荷,在后园中转一转。只见园中苍松傲立,其中间有杂木,蓊蓊郁郁,翠竹数竿,潇潇洒洒,竟把暑气严严实实地隔绝在外,如入清凉世界。砌下遍植建兰、茉莉,芗泽馥馥,袭人衣裾。

夫人赞道:“这么多年,竟是头一次现这里有这等洞天福地!”

陪同的沙弥个性活泼,接口道:“夫人每次来都是匆匆来去,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是以不知。其实我们这里秋天有红叶缀,丹桂飘香,*盛放;冬日里梅花傲雪,春天就不用了,西府娇艳,滇茶妩媚,那边还有半亩芍药,开放时有如雪海。”

夫人听沙弥得精彩,就笑了,对婉儿:“听师傅的,还真让人心动啊!”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幽婉的琴音,琴声铮琮,如溪水,如山风,在松林、翠竹之间袅袅地流动,让人如置身雨后空山,静听林中溪水,闲看月下飞花。众人不自觉地向着琴音传来之处走去。

原来,后园边上还有一个院,翠樾千重下,另有竹篱茅舍。婉儿问:“师傅,那是寺里的地方吗?”

沙弥道:“是,那还是寺里的地方,有时会有香客在那里修行。听师傅,前几天来了一个应考的公子,因和大师傅聊得投机,兼之看这里幽静宜人,带着家人暂时住几日。”

正着,门开了,出来一个书童打扮的年轻人。乍一看到夫人和婉儿她们,大概是没有想到后园中会有女眷,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拱手:“人得罪了,没想到会冲撞夫人和姐。”

夫人看到年轻人很有礼貌,心里不由得就有几分好感,于是客气地道:“不妨,我们以为后园无人,随便看看。刚才是你家主人在鼓琴吗?”

年轻人尚未回答,院里传来一个温文的声音:“韩彬,是和大师话吗?请进来吧!”

韩彬转身,恭敬地回答:“不是,公子。”

话音未落,院门里悠然走出来一位着蓝布衣袍的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