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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被封印的眼睛(2)

海神最的女儿卡尼索兰,相貌极丑,但战力最强。被人相譬为“婀娜的卡尼索兰”,健壮的南军女将到了执行女性最神圣使命——怀孕的时候,也自然地展露异乎寻常的纤柔与敏感。

虽剧烈的妊娠反应期过去了,但六月大的肚子,如同塞了个大铁锅,不但沉冗笨拙,腰酸背痛,而且顺带引起的生理反应也多种多样。对于习惯腰悬沉甸双刀、大步流星地行动的奈苏美杜来,这简直是一生里最大的挑战,比14岁便站在船桅上为挑战船长而决斗还要艰难凶险。

虽然听取了同伴的建议,放弃佩带双刀,感觉上却丝毫没有减轻体力的消耗。她天性好强,讨厌沉溺惰性,不能每天锻炼时,思想里整天价想着如何跟睡欲和食欲作斗争。

为了缓解孕妇的焦躁,大户人家都会专门安排娱乐活动为她们解忧散闷,而流落在外的女人,只能依靠红乐师充当解语药。可惜,这样的时光也不多了。

“他想伸手捂住整个天空

他想不择手段地奴役人民,

他想一人独占世界,

却总有一天遇上他的克星,

迫使他把天下的一切吐尽。”

武王帕卡帕一世是奥玛森帝国的创国之主,他的功绩在本国得到赞颂,但在邻国,特别是胜基伦与柏斯、堪地亚那国,都流传了很多暗藏讽刺的歌词。乐师唐尼全力演绎着一曲新学的歌作为与将军夫人的告别。

“他曾对友邦热情款待,

他曾把顽固的抵抗打败,

他曾把团结的联盟击溃,

如今死神之力却征服了他!”

对祖先也是被迫降服的南方海军卡奇特家族成员来,听这种主题的歌曲一也不难堪。

“他曾熄灭了熊熊战火,

他曾击破了敌人阵线,

他曾担负了艰难重任,

如今死神之箭却射中了他……”

不管生前如何意气风,高居人位,到了命定的一刻,死神仍然不会放过任何人。奈苏美杜反复咀嚼着诗歌的句子,百味难陈。

“唐尼——”

奈苏美杜带着抱歉坚决地打断了忘情演唱着的乐师:“你明天要离开了,可想到还有什么话忘记的吗?”

看对方想嬉皮笑脸地岔开话题,她脸一沉。

“明明是个流浪诗人,却从来不在我面前讲一些奥玛森的时事近闻,这是自诩一流诗人的表现吗?你,奥玛森的情况怎么样了?”

如非有必要,奈苏美杜话素来开门见山,直来直往,所以她苦笑着,继续对故意话只一半的红友人道:“既然能够为迪墨提奥的前路指迷津,作为即将分别的礼物,或者干脆是作为对我将为人母的祝贺,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指一二呢?”

“夫人,一个双目失明,孤身在外的流浪汉,听到的也只是乡间野里以讹传讹的传闻,到底我也只个消息闭塞的家伙啊。”

“那就为我占卜吧,唐尼。”

“占卜命运,洞悉生命动向,的确不是我天赋所长,但请别着急,只要您暂留此地,必会有人为夫人解答心中的疑惑,帮助您渡过重要的难关。”

与其请一个年轻的风见师作这种不擅长的占卜,还不如把机会留给日后会与奈苏美杜相处数月的老人。唐尼坚信,不管生什么事,那个深藏不露的花见师,又是长期寄居斯诺维娜神庙的司祭,绝对不会对母子坐视不理。

“可是……”

“临别之前,我最大的建议,便是请夫人务必记住,若感到自己与孩子面临重大危机,可拜托薇儿塔娅司祭为您主持孩子的过继仪式,把孩子继承给斯诺维娜女神,并选择一位神官教母。虽然这么做将会让您暂时失去母亲的资格,可是孩子会因为失去原本的身份,换来国家神殿对自己生命的庇护。”

每当这个青年拿出正经的态度些什么的时候,一定是言有所物。奈苏美杜脸色灰白,下意识抚摸肚子的手竟若有若无地颤抖。

“果然,路上袭击我们的佣兵队,目标不单是公主殿下,而且还有我。是希望把我带回奥玛森,好让他们控制下的巴格完全具备称皇的条件吗?”

“奥玛森帝国与神灵之间的契约,夫人您知道得比我清楚。”

曾经在战场与敌人兵戎相见、真刀实剑地搏斗过的女人,谈笑间挥刀断刃的气度消弥不再。她脸上浮尽平凡女子才有的惊异轻惶,声音尖锐如上紧的弓弦。

“出前,才听希亚王子提供的消息,巴格与亲王联军的部队,不约而同顾及今年灾后军备补给问题,决定延迟开战,谁胜谁负仍不可估量。拉什尼教徒们这些幕后黑手居然这么快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吗?”

稍事停顿,现眼前青年脸上肃然,并无接话的意思,她冷笑着继续自言自语。

“当年堪地亚那国纠合胜基伦德柏列国抵挡帕卡帕王的大军,也只敢把反击阵线划到培利亚,不敢再往西越雷池半步,仅仅是兵力不足么?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呀,要踏上西大6的中心土地奥玛森,不但必须是当年被赐姓一族的后裔,最重要是必须与大神巴鲁巴举行过‘以头子为牲’的祷祭,订立契约。巴格的头生子在哪里?就在我肚子里呀!”

唐尼听着这个曾经叱吒战场的女将,居然差沦为怨女哀娘的腔调,心中不是滋味,正所谓深言浅言两无所措,只好嚅嗫道:“夫人,您别太激动。您不也是清楚巴格将军受人所控了吗?”

“违心地安慰着伤心的女人,这是你同情的方式吗?为什么我现在这么伤心失望?他在受控之前,何尝不明白这些事实?可他又何尝哪天会因为这些事实,而甘心不再对那些终究要归于黄土的东西野心与妄想?”

17岁因为在格戈芙半岛保卫战内替父上阵一举成名;五年后击退高原叛族里华尔斯;个人武勇能空手搏杀成年的雄狮;被琅吉士亲赐帝国第一将的荣誉……昔日丈夫大大值得身为妻子骄傲的事迹,在南军女将的脑海浮光掠影地闪过,却终成昨日。

“巴格已死,我的丈夫已死,帝国将军已死!”

唐尼旁观着表现与平素有若云泥的悲痛妇人,心里不禁又想起一段歌词。

“他曾扑灭战火,解决纷争;

他曾将敌人逐出,扑灭叛乱;

他是一位有魄力有决断的人;

死亡之手竟夺去了他的生命。”

这是刚才被奈苏美杜打断而无法继续的第四段,原本只是重复咏叹着帕卡帕武王功勋的调调,料不到此时放在将军夫人的丈夫身上,倒也曲映成趣。妻离子散换得位极人臣、君临天下,他朝却成黄土,任世人诋唱——这就是巴格将军的归宿吗?

*****

露西尔听到唐尼几分钟前正好“不辞而别”时,立即像出笼的脱兔,以最快的度追了过去。

“瞎子的脚程应该比普通人慢才对。”

猜得没错,很快便在村口看到了行装整齐的乐师背影。

“骗子!”

“露西,很开心你也来送我了!”

“骗子!骗子骗子!”明明好等她再来的时候告诉她秘密的,虽然她来晚了一天半。

就像全然知道对方想什么,唐尼俏皮地一笑,迎着她的声音走了过来。少女因为剧烈奔跑再加上心急如焚,正快喘气着。

“我……我……”

红青年好笑地递上行囊里的水袋示意请她喝一口,露西尔赌气地把它拨过一旁。

“……我知道了,你从来就没把我当过朋友,所以离开时根本就没想过通知我,当然了,也免得我来追问你秘密,对不?”

虽然失明的双目无法窥见少女此时布满红潮、又轻阙嘴的模样,但是仿佛从她身边上散的气流也能感觉到名为可爱与俏丽的美好。

“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露西,”他宽大的手掌不自觉地又摸上那巧玲珑的头轻轻搓了搓,就像爱怜着一只鹿似的,“这是我与诺顿婆婆都会玩的占卜游戏而已。”

“什么?”

“噢,这个清楚就没意思了,反正也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对了露西,”因为感知到附近好像还有其它村民,他拉着送别的少女走过一边,在金药树下细语问道,“我离开后,你能多去探望一下夫人吗?”

露西尔也警觉地看看四周:“我会!当然,也不跟任何人出她名字。”

“万一真的出现奇怪的陌生人,不要让自己掺和其中。实在不行,记得先逃跑。”

如果不是非常信任自己,这些人也不会这样干脆潇洒地一个接一个离开,所以露西尔朝他坚定地头,旋即更神秘地低声:“这是你跟诺顿婆婆用那些奇怪的‘占卜术’占卜出来的吗?”

唐尼失笑:“还没精通到这程度。”

“哦……你这就得走了么?”

“恩,赶早不赶晚。”

突然想起什么,露西尔用力猛拽了把他的衣襟,恳切地:“等我一下啊,我过要给你的东西还在家里呢!”

“你要回去拿吗?”

“是的,很快,等我好吗?”

“恩,错过美味可是要遭天遣的。”

听到露西尔急促的脚步声完全离开后,唐尼手上竹杆往下顿了顿,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继续往村外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零星路过的村民视线里。

露西尔兴冲冲抱着一罐自家用山蜂蜜腌浸的金药花糖跑回树下,才现,那略为瘦削孤寂的红身影早已杳然无踪。

“骗人的家伙……”

干燥深色的陶罐身上,两湿润如绒雪轻落细土,深渗不见,只余下淡淡的一斑痕——

忘记前面剧情,或者对任何人物有回忆不起来的地方,请参看《剧情备忘》《人物备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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